人蛇幫在這個中轉基地共有三十六人,事發時全都在場,一個都沒能逃掉,變成鬼後,也盡數被捉,全都被雍博文捏在了手心裏。眾鬼不知這法師會如何對付自己,都是忐忑不安,這才知道老話說的一死百了也有不對的時候,唯一能做的隻是抱著一絲饒幸不停苦苦哀求。


    雍大天師對這些哀求隻當沒有聽到,待捉齊眾鬼後,在房子裏找個了還算完好的礦泉水瓶,將眾鬼裝進去,拿符封好,往身邊地上一放,捏起法訣,取出綠焰狀的地獄之門鑰匙,默默召喚。


    那綠焰在他掌心飛出落於身前地麵,飛速漲大,化為一個漆黑的大洞,洞中烏雲湧動雷電轟鳴,驀得一道強光破開雲層直射而出,化為一個穩定的圓形門戶停在地麵,湧厚的陰氣自門戶中湧出,如同風暴般席卷了整個房間,留在房中的眾惡鬼感受到陰氣中澎湃的磅礴力量均是又驚又喜,拚了命地不停吸取。這來自地獄的陰氣遠非人間陰氣所能比擬,對鬼來說那是大補的好東西,所以鬼入地獄後不停吸取陰氣,就會持續強大,直到出現不同的變異,成為屬於陰間的羅刹惡鬼。這也是地獄比人間更容易產生鬼王的主要原因。濃厚的陰氣在房中徘徊,卻因為雍博文的預先布置而無法外泄,越積越重,以至於溫度急劇下降,陰冷刺骨,地麵上開始結起一層薄薄冰霜。


    踢踏聲響聲,織田信長帶馬踏入人間,身邊還跟著幾個黑盔武士鬼,隻不過這些黑盔武士鬼一掃先前的呆板木訥,變得相當精靈,顯然短短一段時間裏,這些役鬼又有了新的變化。織田信長被炸碎的左臂重新恢複,額頭上竟然長出兩隻粗壯的犄角,看起來像魔物而多過惡鬼。


    “見過上國法師!”織田信長跳下馬,向雍博文施了一禮,又向四周看了看,笑道:“此處便是上國法師選定建立地獄之門的地獄嗎?不錯,不錯,我這便派役鬼開始建設,還需得法師以本派法術奠基以保證門戶穩固。”看起來這位新晉地獄魔王似乎比雍博文還要著急建立門戶,開始提供地獄土特產。


    “不急,我還沒回到國內。”雍博文連忙解釋道,“這裏隻是個海島,這次請你來,是有些惡鬼相交給你!”


    織田信長大奇:“法師,您不是搞錯了吧,要超度鬼魂得需走正常途徑,若是直接交給我,他們就隻能永世留在地獄中,無法轉生了。”雍博文咬牙,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是要讓他們永世也無法轉生,而且還要永遠受盡折磨!”織田信長猜測:“莫不是法師的仇人?”雍博文搖頭道:“我跟他們沒有仇,隻是他們作惡多端,理應受到這種懲罰。”便將這些人蛇幫成員的所作所為說了一翻,可惜這翻講述卻沒有引起織田信長太多共鳴,這老鬼生於是日本戰國時代,見過的暴行比雍大天師看過的a片還多,自然不會把這些當成一回事兒,隻不過對於雍大天師現在身陷囹圇卻依舊仗義出手,相當佩服,歎道:“不論意氣,隻問是非,上國法師有古之俠者風範啊。既然這樣,我便帶他們去做魔英花田的苦工,以後若還有這樣的惡鬼,法師盡可交付於我。我手下那些兒郎受苦經年,也該讓他們解脫一下了。”雍博文不解地問:“隻是做苦工嗎?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懲罰,比如刀山火海油鍋什麽的?”織田信長笑道:“法師想是對魔英花田不太了解。魔英花隻能生長於地獄熔岩之中,花田便是熔岩池,地獄熔岩乃是地獄之中唯一至剛至陽之物,對天生陰體的鬼魂傷害巨大,種花的苦工役鬼每日下田三個時辰就會被地獄熔岩熔掉半個身軀,而隻能重新上岸,擲於陰風口處吸收陰氣重長肢體,無論是消熔肢體還是重長肢體,其間均有無可忍受的痛苦。這種折磨比起刀山火海也相差不多。”


    雍博文聽得毛骨悚然,想織田信長手下的役鬼都受過這般折磨,也怪不得對人類充滿仇恨了,但對於人蛇幫這群畜牲卻是正合適不過,當下點頭表示滿意,將裝著惡鬼的礦泉水瓶交給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接過水瓶,隨手揭去符紙,將那些人蛇幫惡鬼倒出來,這些惡鬼在瓶子裏聽得清楚,一想到自己將受如此折磨,早就嚇得膽寒,一旦恢複自由,便立刻一哄而散,想要逃跑,可織田信長屬下的那些黑盔武士鬼同時動作,閃電般縱橫跳躍,將人蛇幫惡鬼一一捉住,挾著跳入地獄之門。


    辦完正事兒,雍博文這才又問:“盧向北有聯係你嗎?”


    織田信長道:“已經聯係過一次,不過重新魔英花田事關重大,過程繁雜,還在運作當中,連穩定的地獄之門都沒能建起來。”


    雍博文不禁有些失望,普通人不能進地獄,可他這天師卻沒問題,剛剛召喚織田信長的時候,他突然想到這個辦法,若是魚承世那邊已經建立了地獄之門,他便可以借此回國,先拿些必備物品再回來,帶著五十鈴嘉兵衛和岩裏麻央回國。可現在,這個辦法明顯行不通了,而且織田信長也無法主動聯係他們這些陽間的人,地獄之門打開不僅消耗法力極大,陰氣湧出,對陽間也有很強的不良影響,否則真言宗也不會建立那個緩衝空間來解決陰氣湧入陽間的問題了,要不然的話,雙方通過織田信長做為聯係人,約定個時間同時開啟門戶也是個解決辦法。雍博文想了想道:“下次盧向北要是再聯係你,還請你通知他,我現在在齊塞島上,正想辦法回國。”隻要得了消息,以魚承世的神通廣大,應該能找到自己吧。


    織田信長答應下來,見再無其它事情,這才向雍博文告辭,返回地獄。


    雍博文關了地獄之門,將鑰匙收好,召喚眾惡鬼離開,出門前,扔了幾張火符,將房子點著。


    眾惡鬼雖然沒見過地獄魔王,但自然天生畏懼,見雍博文對這種強大存在也是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心中更是大懼,都是暗自警惕自醒,千萬不能惹這位高深莫測的老板不高興,人蛇幫那些倒黴蛋就是前車之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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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七千字大章節。


    第十二章 行俠仗義的後續問題


    這是絕對會記入齊塞島曆史的一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可以跟當年黑幫集團大規模進入小島的意義相提並論。


    多年以後,當那些生於廝長於廝的島民回憶起已經重歸於平靜的齊塞島當年經過的傳奇般的歲月時,都會提到這個日子。


    頭一天的夜裏剛下過一場暴雨,上午一直陰得厲害,直到傍中午的時候,陽光才衝破烏雲的阻隔重新灑落人間,帶著些許灼熱,空氣又濕又熱,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路麵上的殘存的汙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正快速的蒸發成水汽,泥濘的街道在陽光、蒸汽的雙層籠罩下,變得有些不太真切,仿佛傳說中的海市蜃樓,無論是樓還是人都在視線裏晃動著。


    並不寬敞的街道兩旁已經擺出許多的攤子,有賣水果的,有賣煙酒的,靠近碼頭的地方還有茶水攤,一些等著拉活的苦力坐在攤上喝水閑聊。就算是黑幫雲集之地,人們也得討生活,無論是出攤的還是這些幹苦力活的,大多都是原本的島民,也有些外來人,就像是茶水攤旁邊賣早點的那個攤主,原本就是一個黑幫成員,隻不過幫派在這裏的派出機構在幾年前的火拚中被人連鍋端掉,就剩了他的老哥一個,本來依照此地黑幫火拚趕盡殺絕的作風,他是絕不可能活下去的,不過一個突然傳來的壞消息救了他。他們幫派在本土因為行差踏錯,被警方連鍋端掉,幫主甚至因為拒捕出逃而被當場擊斃。一個曾經能夠在國際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大黑幫就這樣煙消雲散了。沒有了本部幫派的支持,他們這些在齊塞島上的辦事人員也就什麽都不是,敵人對殺掉這樣一個已經沒有任何威肋的小卒子也沒有興趣。於是他就活了下來,雖然在火拚中斷了一隻胳膊瞎了一隻眼,而且在家鄉成了懸賞通緝犯,有家歸不得,可比起那些被殺掉的同伴已經是幸運很多了。他絕了返回家鄉的念頭,因為這裏所有的出入船隻都在各大黑幫的控製下,沒有人會願意拉他這個付出多少錢的前黑幫成員。他利用身邊的一點錢置辦了這個早點攤子,維持生計倒也不成什麽問題。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了,不過老板並沒有撤攤子的打算,說是早點攤子,可實際上一整天都會有生意,因為對於很多黑幫成員來說,所謂的早上一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睡足了才會懶洋洋的起床,出來吃些東西。黑社會嘛,就算有會做飯的,也不會有心思親自動手去做,花幾個小錢出去吃些東西,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島上的飯店和小吃攤相當興盛。


    不過,現在攤子上沒有什麽人,獨臂老板偷得片刻清閑,向隔壁攤上要了杯茶水,坐在路邊的竹椅上悠閑地品著粗劣的茶水,輕輕搖晃竹椅,哼著家鄉的民歌。


    真是平靜的一天啊,看起來今天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正當老板如此想著的時候,突然闖入眼簾的一個景象,讓他一口茶水全都噴了出去,還有些因為過於震驚而嗆進了氣管,引起一連串劇烈咳嗽,他彎著腰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抹去嘴角的水漬,重新抬頭看去。


    前方街角處拐出來好大一隊人馬。當然,在這個三天兩頭就會發生火拚的罪惡之地,看到一大隊人馬出現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這隊人馬全都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個個衣衫破爛,麵黃肌瘦,看起來疲倦脆弱,拖著沉重地步伐,排著隊自街上緩緩走過,足有上百號人。最奇怪的是,隊伍每隔一段都有一個看起來樣子差不多的女孩兒在維持秩序,以保證每個人都不會落下或是脫隊。這些哭哭啼啼女孩兒就這樣招搖地走過齊塞島街頭,宛如一幕策劃好的戲劇。


    “這是哪出啊?”


    早點攤老板張大了嘴巴,下意識地往隊伍轉過來的方向看去,雖然被街上的房子擋住了視角,但他卻清楚的知道,在那條路的盡頭再往前走,接近野地的地方,有一幢廢棄的工廠庫房,那是人蛇幫在島上的中轉基地。除了人蛇幫這種專職倒賣人口的集團外,其他幫派還真是沒那個實力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小姑娘來。隻是人蛇幫這群變態行事向來低調隱密,尤其是涉及到貨物運輸這種事情,通常都是在半夜上下貨,而且絕不會讓貨物就這樣招搖地自己跑出來,這些人會被裝在密封的箱子裏,直接下船運進中轉基地,等做根據不同的銷售目的地分類歸集後,又會在某個深夜運上船離開齊塞島。這才是人蛇幫行事的風格,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有什麽貨,但同樣的每個人都沒有見過他們的貨物。人蛇幫是島上唯一一個不會雇傭普通苦力的幫派,無論上船下船出貨進貨,都是他們自己的幫派成員來做。為此,島上那些苦力們對人蛇幫很是有些怨言。


    現在,在早餐老板的視野裏依舊看不到人蛇幫的庫房,但他卻可以看到濃濃的黑煙自臨街房子的後房升起,其間還有老高的火頭在躍動,劇烈的燃燒聲隨風而來,隱約可聞。


    人蛇幫被人端了!


    做為經驗豐富的前黑幫成員,早餐攤老板立刻做出了這個讓他感到有些震驚的判斷。


    人蛇幫雖然行事低調,但實力卻是島上數一數二的,當年登島時也是經過數場火拚才站穩了腳跟,能夠在一夜之間不動聲色的把人蛇幫在島上的基地給端了,那進攻方的實力肯定不可小瞧。


    看起來,又有什麽國際大黑幫登陸齊塞島了,而且業務範圍跟人蛇幫有重疊競爭,要不然也不會拿人蛇幫下手,新來的黑幫總是會選擇那些同行怨家進行攻擊。


    一大幫嫩得讓人流口水的小姑娘從街頭上走過,本身就是件很誘人的事情,雖然她們全都在麵黃肌瘦憔悴不堪,但凡是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來,隻要吃飽飯,再稍稍打扮一下,這些女孩兒絕對都是一流的美女。人蛇幫花這麽大代價倒騰過來的,果然都是精品。引得街兩旁的男人都是虎視眈眈,看得口水直流。


    不過,沒有人敢冒然衝上去做什麽。


    不是說這裏治安良好,而是每個人都已經做出了跟早餐攤老板一樣的推測。盡管女孩們四周沒有任何看守,但誰都知道她們現在屬於那個端了人蛇幫中轉基地的勢力所有,對於這樣一個強勢進入的勢力,在沒有弄清楚對方情況的前提下,沒有人會因為精蟲上腦而去冒著成為下一個人蛇幫的風險觸怒對方。能在這島上混的,都是積年的老手,沒有一個人是白給的。


    隨著隊伍的前進,長長的隊尾終於從街角拐了過來。


    令所有人吃驚的是,隊伍後麵,跟著一個年輕的亞洲人,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斯斯文文,還戴著副眼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跟黑社會這種陰鬱暴力的屬性無關。


    那個年輕人空著兩手跟在隊伍後麵,看起來好像是個懶洋的牧羊人,而前麵那些乖乖前進的女孩兒就是他放的羊。


    這事兒真是離譜了,或許其他人還在人蛇幫那邊打掃戰場吧,畢竟以人蛇幫在這裏的實力,想要端掉他們,別說是幫派,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年輕人跟著隊伍後麵走著,忽然一眼看到了早點攤子,加快幾步走過來,低頭看著攤子上那幾樣簡單的早點,頭也不抬地問:“能提供一百五十人份的早點嗎?”他的聲音有些陰陰的,帶著些許不詳的鬼氣,盡管太陽當頭,可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早點攤老板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家夥肯定是個砍人無數的狠角色!”在早點攤老板的人生中所見過的能像這樣僅憑一個聲音就把別人嚇到的,無一例外都是堪稱百人斬千人斬的狠角色。怪不得這麽多女孩兒隻派他一個人來看著,像這種人物,別說一個看一百,就算是看一千也不在話下!


    “一百五十人份啊!”雖然被那個聲音嚇到了,但老板還是聽明白對方在說什麽,立刻激動起來,這可是一份大買賣啊,他幾天加起來都賣不出這麽多份,連忙點頭道:“可以,可以,沒問題,但需要點時間準備。大概得一個小時吧。”


    那個年輕的亞洲人又問:“你現在能準備出多少?”


    “大概六十多份吧。”老板估算了一下現在早餐的份量,盡可能多報一些。心裏有些沮喪,這麽大一份生意,他這一個小攤子果然不可能獨自吃下去。


    “好,把你的早餐都送到前麵的成鳴醫院去,記得貼上標簽,要是做得好吃,以後就都在你這裏買了。”


    年輕人邊說邊轉身往前走,老板心中一喜,一邊答應著,一邊看著那年輕人,想好好吹噓一下自己的早餐做得多麽好,這一看恰好看到年輕人抬頭轉身的側麵,不禁嚇得一突。耳畔吩咐的聲音仍在繼續,可那個年輕人的嘴唇竟然壓根沒有動!仔細聽聽,那聲音不像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倒像是響自他的後腦勺!


    這真是太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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