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內,並不像馬程峰想象的那樣是座萎縮版的城池,從狹窄的甬道走進去,裏邊是主墓室,主墓室前橫著不高的牆,說是牆有些誇張。陽宅裏這叫影壁,陰宅裏,擋在墓室門的就是墓誌銘。


    看得出,這位董鄂妃生前可是個有故事的人,墓誌銘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蝌蚪文,看的人直眼花,可惜,他們這幾個裏可能除了馬瞎子外沒人認得滿文。


    “哎小子,你當心點啊,還有倆東西在後邊呢水池子就在墓誌銘後邊。別說我沒提醒你”湯疤子說。


    馬程峰手握長劍,小心翼翼地靠著墓誌銘一側,探過腦袋朝裏邊瞅了瞅,墓室中黑乎乎的,就連他的鬼瞳也看不見人任何東西。奇怪,湯疤子一共四個手下進了墓室,前翻他已經幹掉兩個了,按理說還應該剩兩個才對,怎麽沒了


    “程峰,裏邊有東西啊”馬瞎子小聲提醒他。


    馬瞎子已經嗅到了古墓中的屍臭味,這種臭味不是死人的那種屍臭,而是崗崗被惡靈所侵蝕的屍體,屍體內還帶著活人的陽氣呢。這種東西雖然沒有頭腦,不過他們發起狂來也挺嚇人。


    “可裏邊不見有他們的影子呀瞎爺,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你別著急進去,先確定龍柩的位置。”馬瞎子有經驗。


    “媽的,你個臭瞎子,什麽不著急老子能不急嗎馬程峰麻溜的進去開棺”湯疤子催促喊道。他當然著急了,在這種地方多呆一分鍾他就多一分危險。麵前這倆都是決定高手,稍大意半分就得交代了。這馬程峰的本事他可是領教過的。


    馬程峰說你別急,我現在就進去還不行嘛,千萬別為難小曼。他手持長劍,讓其他人在墓誌銘外等候,獨自一人閃身進去了。


    “嘶哎呀”小曼背後,湯疤子咂嘴,好像被什麽東西打到了。


    小曼回頭一瞅,就見這家夥眉頭緊鎖,右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小腿,那條腿剛好也是被馬程峰打斷的,而且也是被那兩具大粽子咬到的位置。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不時往外冒汗,那小腿肚子上活活被人咬掉了一大塊肉,裏邊的傷口都泛白了,傷口四周腫的老高。


    小腿上的筋絡


    正在不停地跳動著,好像筋絡裏正在有什麽東西往上湧。


    “臭娘們,看啥看再看老子一槍崩了你”湯疤子惡狠狠朝小曼咆哮道。可他已是強弩之末,握著槍的那隻手都在哆嗦著。


    “我要是你現在就求瞎爺,你的傷口已經發炎了”常小曼說。


    “媽的,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湯疤子壯著呢,這點皮外傷算的上啥別耍花樣,把頭轉過去還有你,瞎子,你也給我進去”湯疤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將至。


    “哼哼”馬瞎子悶哼一聲,踱步繞過墓誌銘也走了進去。


    主墓室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大,是個橢圓形的洞穴,裏邊正中間是一行台階,台階上則是一個祭台,龍柩就停在正中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應該是具棺槨,有外槨就說明內裏夾層有陪葬品了。


    這具棺槨保持的極為完好,就連外槨上的描金雕花都活靈活現,雕花是鳳回紋,完全符合董鄂妃的身份。隻是,馬程峰現在站在石階下邊,抬頭望著那祭台,祭台靠前邊的部分還能勉強看清,後邊一半完全被黑影所吞沒。


    這具棺槨坐北朝南,是豎著擺的,棺槨頭部朝著馬程峰這邊,尾部朝著正南方。從馬程峰這個角度看過去,棺槨頭部正上方恰好有一道光線,光線垂直射下,在棺槨頭部留下一個光點。


    從他們進入古墓開始算,現在應該是午後,午後陽光正盛,自然的,那道從地麵射下來的光點也很重。這並不是開棺的最佳時辰。按照盜墓賊的習慣,雞鳴不倒鬥,也就是說,白天不能倒鬥。


    這個習俗遺留有數千年之久了,人們一直無法理解。按理說,白天陽氣重,能壓住棺中的陰氣,為何不在這個時辰開棺非要懸在深更半夜陰氣重的時候呢別問我,這就是習俗,一代傳一代,老祖宗留下來的,不能違背。


    “疤爺,不是我不敢上去,你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你以前好像也做過這地底下的買賣吧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壞不得”馬程峰回頭喊道。其實馬程峰不是個信邪的人。


    他代表了盜門第四代傳人,第四代傳人中分為兩脈,一脈是以無雙為首的,無雙這邊,大多都信仰著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習俗。而像馬程峰,藍彩蝶他們不信邪,仗著自己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每每都可以逢凶化吉。程峰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拖時間。


    “老子啥時候倒鬥也沒看過什麽狗屁時辰,你最好別耍花樣,痛快的開棺”讓把子臉色不太好看,常小曼距離他最近,現在已經都能感覺到這湯疤子身上直往外冒涼氣。


    “小子,上邊是不是鳳回紋的雙層槨”馬瞎子問他。


    馬程峰看了看說:“現在看不出來是不是雙層,不過的確是鳳回紋的。”


    “還有什麽跟其他棺材不同的地方嗎”他又問。


    第225章背後的陰風


    “棺材頭部朝正北,正上方應該有個天井,不過這天井有點小,上邊照下來一束光,也就跟小木手指甲一樣。瞎爺,這有什麽講究嗎”


    “講究大了去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天井,這叫一柱純陽灼請魂,如果我沒猜錯,這道光線剛好是照在了死人的額心處,而額心處集中著人的地魂,地魂不寧,則永世無安呀此穴大凶”馬瞎子緩緩道出其中緣由。


    “嗬嗬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再說了,邪乎事我也不是沒見識過,皇貴妃又能如何死都死了,還不是照樣要躺在墳裏邊”馬程峰不以為然。的確,他這身驚世駭俗的本領可以讓他自己逢凶化吉,不過按照以前老人們的說法,此穴之凶乃是前所未有的。


    馬程峰能想到的,也就是詐屍那麽簡單了,而這種墳穴在千機詭盜的“金點”篇中還有一個名字,叫“萬魂聚邪塚”,這個邪字的重點說的就是那看似並不平常的天井中的一道光束上。


    這種鬥很少見,就連當年的吳功耀都沒碰到過,因為這種“萬魂聚邪”隻存在於鳳穴之中。曆史上,但凡是有點成就的女人,能夠稱之為鳳的,那幾乎都是皇妃皇後了,人家肯定跟皇帝合葬在一起,絕不會有人敢破了龍塚的風水。


    這種風水可不是一般的凶,在摸金校尉裏邊,有“四不倒”的說法,其中就包括萬魂聚邪塚。女人本就屬陰,一般有這種風水的,幾乎埋的都是枉死之人,怨氣重的要命。上邊這一柱光更是要命,等於是給棺材裏的死人怨氣加持了。


    您想啊,再加上墓道中左右石壁上的浮雕,那浮雕裏的薩滿眼珠子全都是真的,就是在詛咒著墓主人永世不得超生。這怨氣得多重


    “嘿嘿吹牛逼誰都會,小子,你別大意了,這棺槨最好先不要碰,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是憑空捏造的,待一會兒天井裏的這道光落了再說吧。”


    馬瞎子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拿出來幾張黃紙,他試著點,可怎麽點這次黃紙就是不著,就算著了,立馬就又被一股無名的小邪風給吹滅了。看的馬程峰都不敢相信了,這還是頭一回碰見呢。


    “我能等,你能等,小曼能等嗎不行,您先在這兒等著,我上去瞅瞅再說。”馬程峰勒緊大腿上的傷口說道。


    “你要非去也行,程峰,你來,把我這兩張符貼在棺材尾部,另外,按照摸金校尉的老手藝,你必須要在棺材西南角點上兩根蠟燭,如果點不著,那你也不能動手。”他把兩張早就準備好的辟邪符交給了馬程峰。這兩張黃紙符不一般,是他以前在內蒙時候,碰到一位高人留給他的。他留了這麽多年,別人花中金要買都舍不得賣。


    馬程峰捏著兩張黃符,一步步走上了台階,視角也越來越大,逐漸看清了祭台上的景物。這具棺槨遠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祭台是橢圓形的,鋪著一張紅地毯,這地毯的顏色幾百年也未曾被


    空氣腐蝕,濃鬱的血紅色讓人看著心裏就不舒服。


    他雙腳踩上去,地毯軟軟的,他輕功造詣極高,而且本來體重就輕。以前總說誰誰誰輕功好,踏雪無痕,這種說法雖然有點誇張,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千裏一夜行跑在雪地裏,也就是表麵留下一層很淺的腳印,可以說,馬程峰體重一百一時來斤,但他施展輕功的時候身體的重量壓在地麵上也就是二十來斤兒沉。


    但就算是這樣的壓力,腳下的這張血紅色地毯依舊軟趴趴地被他踩下去留了一個印記。那種鬆軟感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就好像就好像這下邊的地毯含水量很高。程峰回頭一瞅,他剛才走上祭台後,已經留下了一串血腳印,真真的血腳印。


    雖然這口殷紅色的棺槨外描繪著許多鳳回紋,符合董鄂妃的高貴身份,不過棺槨四周戳著的四個神獸卻是麵目猙獰可怖至極。


    四隻全部都是人身蛇頭的怪物,是蝰仙


    四隻蝰仙張著大嘴,口中吐出蛇信子,這蛇信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陰風一刮,還會隨風而動,顯得跟真的似的。馬程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具棺槨,真就差腦袋後邊長眼睛了,祭台上靜悄悄的,棺槨保持的十分完好,就連外槨蓋子縫隙中的石蠟都清晰可見。看來,裏邊的董鄂妃應該一直沉睡著。


    馬程峰是個很仔細的人,尤其是他比無雙多了一雙鬼瞳,這讓他可以在古墓中不必再依賴任何照明設備。他的一雙鬼眸就好似是x光掃描儀似的,把整個祭台全都掃了一遍。


    他發現,在這具殷紅色的棺槨後,好像有兩個黑影,那兩個黑影看高度也就到他腰間,不過很明顯那是兩個人的腦袋露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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