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青天喝著水,抿了抿嘴巴,沒有什麽怪味了,應該是沒有加什麽藥粉,問青天看著水囊,心裏也想著:想必這藥粉一定珍貴至極。


    江才將肉幹分給問青天和江巧,自己也吃了起來,對著江才說道:“青天,今日趕路比昨日快了很多,說實話,我並沒有想你能這麽快的,完全是超出了我的估計,現在,我給你個選擇,你可以繼續學一個技巧用於趕路,也可以選擇不學,等過些日子再學也可以。”


    問青天吃著肉幹,心裏想了想,說道:“師父,我覺得今天跑起來雖然沒感覺什麽勞累,但也感覺到了些乏力,而且你昨日教我那踏樹之法我還沒怎麽學會,我...過幾日再學吧,貪多嚼不爛嘛。”


    江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倒也不錯,隻是問青天多想了,自己再教他一種步法,根據先天八卦推出的一種江湖上皆知的普通步法,也隻是和他趕路技巧相互配合,並非是另開一路,難得問青天不急於求成,過幾日再教也不錯。


    江巧走到問青天身旁,打量著他,忽然開口說道:“喂,我發現你好像臉瘦了很多,好看多了。”


    問青天給她一個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羨慕嗎?其實蠻簡單的,要不要和我一起瘦臉?”


    江巧見他渾身汗水,想都不用想,必然是兩日趕路流汗所導致的,江巧笑了笑,沒有說話。


    問青天問向江才:“師父,我們還有幾日能到。”


    江才說道:“根據現在這麽個速度,半個月吧。”


    問青天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半個月,這不會跑死自己吧?


    江才收拾好行囊,看著問青天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建山縣買些藥材,我不會停下等你,也不會給你地圖,今晚之前在福來客棧住宿,想辦法找到客棧,江巧,走吧。”


    江巧熟練的上馬,問青天羨慕的看著她,江才上馬後才說道:“接下來就會遇到很多行人,記住要小心。”說完手拍馬屁,揚塵而去。


    問青天苦笑著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看著江才離開的方向,猶豫了一會,心裏琢磨著:“從今早開始跑,我遇到很多行人,還有上山砍柴之人,若是順著師父的路走,應是好走,但怕是路程較遠,而且方位不明,不如找本地人問一問。”


    可是去哪裏問?


    此時烈日當空,曬得問青天有些發困,走到樹蔭下,四周尋摸著。


    忽然他看到自己的鞋印,鞋印?我可以順著別人的鞋印找到人問路,隻要是本地人,必然知道如何去那個建山縣,真是妙計!


    可是去哪裏找鞋印那?問青天有些困惑,就算是找到鞋印,若是其他趕路的行人怎麽辦?這怎麽和昨天岔路口認馬蹄印一般,岔路口?


    問青天起身大笑,笑著踏樹往江才的方向跑去,若是一條路,便可以直接到達,無非是路程遠一些,若是有岔路口,也是離建山縣近了很多,再去尋鞋印更把握找到知道建山縣的本地人,至於怎麽認本地人鞋印,再說。問青天心裏想著,快速往前趕路,過了半個時辰,終於,一個岔路口出現在眼前。


    靠,不會吧,還真是一個麻煩接一個麻煩啊?問青天抱怨著,雖然能看到一個路口的馬蹄印,但是卻看不清腳印,怕是沒有人常從這裏經過,怎麽辦?


    問青天心一橫,那就順著馬蹄印走,至少馬蹄印的方向是正確的,那就順著馬蹄印走,實在不行,就按著馬蹄印一直跑。


    問青天既然已經認定了想法,便不再拖延,沿著一旁的岔路口跑去,不多時,又是一個岔路口,還是不能看清楚鞋印,繼續往著有馬蹄印的方向跑。


    這江才為了鍛煉問青天也真是煞費苦心,在自己記憶裏有人家存在的方向通通錯過,即使路程遠了一些,也不讓問青天發現任何一戶坐落在路兩旁的人家,故而繞了很遠的路。


    又是一個岔路口,這回,終於出現了腳印,兩個岔路口都有,問青天停下仔細打量著,終於看清哪個是新的哪個是舊的,心裏思索著會不會是師父的一次考驗?琢磨半天,看馬蹄印和這腳印最新的一次方向相同,應該不是考驗,應該是上午砍柴下午回家的人留下的,而且是在師父騎馬過去之後留下的,問青天這麽想著,快速往這一方向追去,這次沒用多久時間,一個背著柴的中年強壯男人出現在眼前。


    “這位大叔,請等一等。”問青天喊道。


    中年人回過頭來,看著問青天疾步跑來,眼神閃爍著,放下背上的柴火,笑嗬嗬的看著問青天。


    “大叔,請問你知不知道建山縣怎麽走?”問青天問道。


    “建山縣?哦,當然知道,那是本地最大最好的縣了,你從任意一個山上都能直接看到它,你要去嗎?那你不該走這條路,這條路繞遠啊。”大叔說道。


    “繞遠?可否指條路給我?”問青天真誠的看著大叔,大叔笑了笑,躲避著他的眼光,指著一條岔路口說道:“你往哪裏走,直走便能到達。”


    問青天道了一聲謝,急忙往大叔所指的方向跑去,待到問青天跑遠,大叔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銅錢說道:“真是奇怪,怎麽還有花錢讓我給自己孩子指錯路的,莫不是和哪個金屋藏嬌所生,罷了,與我何幹,這就賺了兩個銅錢,真是不錯。”大叔說完,哼著歌往來時路走去。


    原本理應該往另一邊路走,遇到江才之後,江才便留下銅錢,說自己騎馬走後,去下一個岔路口等一個小孩,若是問路去建山縣,便往那條錯路上指,若是半個時辰內沒有遇到小孩,便拿著銅錢自行離去。


    問青天跑了一段路程,怎麽跑怎麽不對勁,雖有馬蹄印但並不新鮮,而且總感覺有些怪怪的:為何我遇見大叔便是在岔路口,為何大叔能想都不想就直接指出道路,不對,有詐!


    問青天跑了幾步,路越走越荒涼,能看出這條路根本沒什麽人走,問青天停下腳步,四周打量。


    這建山縣可是大地方,去往建山縣的路怎會如此荒涼?


    問青天轉身便往回跑去,他倒想看看這大叔壺裏賣的什麽藥。


    待問青天回到岔路口,一看地麵,那大叔的鞋印又順著來路返回了,問青天歎了口氣,果然還真是師父安排的,接下來怎麽追趕?


    按馬蹄印繼續追趕?這來來回回的,耽擱的時間夠長了,估計馬蹄印也看不清了,或是半路上再殺出來一個大叔,自己是信還是不信?


    不行,不能再順著師父的路走了,自己完完全全被師父套路了,自己隻能順著他的路走,或是行人或是考驗,師父隻管安排,隻有自己見招拆招,這樣下去肯定會有失誤的時候,不行,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


    問青天皺眉思索著,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抬頭看了看太陽,時間還不算太晚,離落日大概還有三兩個時辰,就是有一座高山,若是太陽躲進這高山背後,還真不知道之後的時間,高山?


    高山?剛才大叔好像說過,隻要在高山之上便能看到建山縣,問青天眼睛一亮,有了!那就順著高山往上走,說不好在半山腰便能看到建山縣。


    問青天看了看高山的方向,離得不遠,但是可望山跑斷馬啊,說不好都跑不到高山上,怎麽辦?問青天低頭思索著,忽然看到大叔的鞋印,嗯...大叔背著柴,是上山砍柴的,他既然說在任何一個山上都能看到建山縣,若是順著他砍柴的路是不是就能到山上,不用跑到山頂,隻要跑到能看到建山縣的地方就行,大叔既然說能看到,那就是每天砍柴都能看到吧?


    問青天想了想,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就這樣,下定決心便快速順著大叔的鞋印跑,不多時,在一個岔路口找到一個較輕的鞋印,應該是砍柴前的鞋印,問青天便順著鞋印跑,路很細,但是比較平坦,一路往上,問青天倒是覺得挺輕鬆的,一直跑到鞋印消失的地方,應該是進了林子,問青天四處打量一番,找到一塊大石頭,慢慢的爬上去,往四周眺望。


    呃,建山縣?


    問青天一愣,並不是自己看不到建山縣,而是建山縣就那麽明晃晃的在他眼前,往山下看去直接就看到那建山縣,確實是大縣,隻怪自己人小個小,不在石頭上根本看不到這縣城。


    根據這一路跑程來計算,應該是從山的東麵跑到了山的東南麵,之前一直是順著南跑,難不成師父,是在繞遠?


    問青天心裏豁然開朗,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這就讓自己發現了,自己也太聰明了,跳下石頭,往四周尋去,遠遠的就看到一條路下山的路,似乎很是平坦,問青天順著山路跑下去跑過去,一到山底看到官路,問青天卻是呆立在原。


    雖然知道建山縣是百裏內的大縣,也知道大縣城定然不會缺少車水馬龍。但問青天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這山下的大路便是直達建山縣的大道,自己從山上繞來繞去,饒了那麽遠,直達的路竟然就在山下!


    不斷有馬車和行人從路上來來往往,騎馬的,行走的,坐馬車的,仿佛這條路便可直通建山縣。


    問青天拉住一個行人問道:“大叔,請問這條路是不是直達建山縣?”


    大叔皺眉看了他一眼說道:“什麽?你個小娃子?你是不是拿我打趣?你從這裏往那裏仔細看看。”


    問青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忽然看到一個牌坊,雖然是離得遠看不清,但是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這應該是這個縣的縣牌坊,大叔像看傻子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問青天無奈的搖頭苦笑,這...師父這是繞了多大的遠啊,若是從東北方向走,是不是要再繞一下山,再從這條路進建山縣啊,問青天搖了搖頭,看著太陽,離落山還很遠,那就不急,問青天慢慢的往前走,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站在牌坊下,看著上麵三個大字,問青天不識幾個字,心裏琢磨著,應當是‘建山縣’,問青天撓了撓頭,打量著這牌坊。


    牌坊立於大道中央,也是蠻高的,牌坊的料子是極好的,下麵兩個高台,牌坊下來來回回行人不斷。


    問青天走到牌坊之下,問了幾個路人詢問了一番福來客棧的位置,在幾人的描述中大概知道了方向,離自己不算太遠,在建安縣的西南偏中的位置,若是在這裏等不到師父,那在落山之前再去尋客棧。


    問青天無聊的坐在牌坊的台子上等著,因為幾日奔跑和沒來的洗臉洗頭,問青天一身臭味,衣服也變得滿是塵土,正模樣怪異,半死不活的躺在牌坊的柱子上無聊的快睡去之時,一個銅錢閃著光扔在了問青天的懷裏。


    問青天抬頭看去,是一個大嬸拎著籃子看著他,估計是見他可憐扔給他一個銅錢,問青天苦笑著說道:“大嬸,我不是要飯的。”


    大嬸見他說話,還以為他嫌少,笑了笑,又給他扔了一個銅錢,問青天一陣無語,也懶得去說了,任由大嬸的銅錢躺在自己的懷裏。


    不多時,又是一個銅錢扔到了懷裏,問青天看去,卻是一個青年女子,模樣倒是蠻好的,用閃亮的大眼睛望著他,對著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問青天一陣無語,低下頭不去看她。


    又是一個銅錢扔來...


    久而久之,那種羞恥感不見了,問青天慢慢的感覺要飯似乎也不錯,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吧,還真不如當個乞丐,換個想法來看,這建山縣,還真是蠻有錢的...


    半個時辰之後。


    江才騎著馬帶著江巧從路上趕來,行人來往都會看他幾眼,畢竟一個瞎子背著古琴騎著馬帶著一個妙齡女子,還真是奇葩又惹眼的。


    江巧皺著眉,有些擔憂的說問道:“問青天會不會走迷路,你給他找了三個指錯路的人,若是他一直尋著馬蹄印走,怕是也追不上吧,咱們可一刻都沒停啊。”


    江才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他,雖然給他指了錯路,但是每個方向都有村莊和人家存在,無非是廢些力氣,若是一直順著馬蹄印走,算算他的速度和路程,天黑之後再過一個時辰也就到了,我會親自去接他,就是要麻煩你再磨些藥粉給他恢複身體了。”


    江巧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今天粉末一定要研磨的更細,不然問青天這麽長的路程本就不好受,自己還是不要給他添堵了。


    江才說完話,表情卻是一愣,他感覺到問青天的存在,正躺在牌坊高台上呼呼大睡,聽他的脈搏應該是他,勞累產生的亢奮和些許氣虛,江才有些把不準,便對江巧說道:“你看牌坊高台上睡覺的人,是誰?”


    江巧抬眼看去,驚訝的說道:“問青天?怎麽可能?他怎麽比我們還要先到。”


    江才卻是笑了笑,雖然不知道問青天用什麽辦法趕來的,但是他還是很認可他的頭腦的,無論是什麽辦法,發現了什麽線索,能比自己先到建山縣,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滿意至極。


    江才側耳聽了聽,等到騎著馬來到牌坊邊,從懷裏掏出一枚銅錢遞給江巧,江巧笑了笑,看著問青天懷裏的銅錢,拋出銅錢,銅錢落入問青天的懷裏,問青天下意識的眯眼抬頭微笑,然後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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