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問青天隻覺得騎馬的倆人甚是眼熟。


    “不對,好像是師父和江巧。”問青天低頭忽然意識到剛才給自己扔銅錢的人有些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建山縣有誰自己能認識,自己從來沒來過這秦嶺以南,忽然意識到是師父和江巧後,問青天急忙抬頭看去,還真是師父和江巧,問青天急忙起身,險些從高台上掉下去。懷中的銅錢也隨之掉落。


    江才哈哈笑著說道:“別急,把銅錢收拾好,咱們師門沒有視金錢為糞土的毛病,沒事。”


    問青天臉紅著將地上的銅錢撿起,嘿,還不少那,有十七八枚銅錢,還有兩個不大的碎銀子,問青天笑著將錢撿起,想遞給師父,江才笑著搖頭說道:“你憑本事掙得,師父可拿不得。”


    問青天臉瞬間大紅,在空中的手不好意思的落下,說道:“師父,是不是給您丟人了。”


    江才笑了笑說道:“為師沒有嘲笑你的意思,走吧,去客棧好好洗漱一番。”


    問青天點頭,江才又笑著說道:“你就沿路走吧,說不得還能再賺些銅錢,哈哈哈。”說完騎馬向前走去。


    問青天扯著嘴角笑了笑,順著打聽到的路往裏走,建山縣邊緣並不算熱鬧,隻有些小販販賣些滿足日常生活所用的柴米油鹽醬醋,還有劣茶,問青天既然已經知道客棧的地方,也不介意四處走走,找了家路邊茶水鋪子,要了一碗茶水,花了自己一個銅錢,喝完後才順著路來到客棧。


    江才此刻正坐在客棧吃飯的桌子上等著他,問青天見師父等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外麵還喝了一碗茶水,坐在師父旁邊,江才卻是點頭笑著說道:“青天啊,看來你此番蠻順利的,不錯,比我想的還要聰明,這樣,你先去二樓最靠左的房間沐浴一番,再下來吃飯,和我好好講一講路上的事。”


    問青天應了一聲是,登上台階來到二樓,進入房間,見自己房間有行囊在床上,問青天好奇的打開看去,竟然是一個男裝,問青天看這衣料頗為不錯,問青天拿起來仔細打量著,也沒想到誰能送自己一身衣服,是師父嗎?不對,師父應該會告訴自己,那會是誰?問青天仔細翻了一下,終於在衣繡處看到一個紅線,衣服是白色的,這紅線的存在頗為刺眼,能一下看出是後加上去的,問青天拉著紅線往衣服上看去,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用刺繡繡上的“珠”字。


    是朱珠送我的,是我的媳婦送我的,問青天開心笑了笑,仔細打量著衣服,上下摸索的,似乎有些大,沒想到朱珠還有這手藝,自己的媳婦,還真是讓我滿意,問青天嘻嘻笑著將衣服放在床上,又是好好的打量一番,才將衣服疊好。


    這時江巧推門而入,看著問青天直直的盯著床上的衣服,嗤笑道:“這是朱珠妹妹托我給你帶來的,朱珠妹妹說這是他父親少年時期穿的衣服,頗為好看,也頗為珍貴,一直藏著,朱珠便想著拿來送你,她說雖然你穿著不合身,但是等半年左右應該便合身了,朱珠說等半年後她會自己親手給你縫一件衣服。”


    問青天甜蜜的微笑著,忽然問向江巧:“不對啊,她怎麽和你這麽好?”


    江巧白了他一眼說道:“什麽意思?我和朱珠妹妹怎麽就不能好了。”說完又說道:“誰知道你和她說什麽了,她能主動和我說那多話,還讓我多照顧你,她對你的真心真是難得。”


    問青天幹笑幾聲,應該是因為自己說了他倆人的身世吧,朱珠出於可憐江巧吧,這可不能告訴江巧,說不得江巧會撕了自己。


    江巧見問青天隻是嗤嗤笑著也不說話,白了一眼也懶得理他,將手中用紙包裹的藥粉放在桌上說道:“一會沐浴記得把藥粉撒進水裏,你師父說對你身體好。”說完便轉身離去,順手關上房門。


    問青天輕輕歎氣,這江巧人還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當成半個家人了,但是和師父之間似乎有著隔閡,至少不如自己和師父這般熟絡,不行,想個辦法讓江巧也拜師父,這樣她或許能開心多些。


    問青天正想著,不多時,兩個店裏夥計將洗浴的木桶端了進來,不斷地用小水桶往大木桶裏加水,直到夥計覺得差不多了對著問青天說道:“小哥,過來測一下水溫,看看合適不合適?”


    問青天走過去摸了摸水溫,有些燙手,倒也不算太燙,也算合適,對著兩個店夥計客氣的道了聲謝,兩個店夥計將毛巾放下便笑笑轉身離去,問青天拿起江巧送來的藥粉,倒入水中。


    不知道這藥粉是什麽,粉末狀是白色的,倒入水中快速的溶解,水竟然變得有些淡綠,問青天用手摸了摸水,湊到鼻子附近聞了聞,一股淡淡的中藥味還帶著些香味,問青天用手將手攪動一番,見顏色均勻了,便緩緩脫下衣服,緩緩坐入木桶中。


    熱,有些燙,還有些如同針紮一般的感覺,這是問青天坐在水裏感受到的,疼的問青天一下彈了起來,咬了咬牙,才慢慢坐了下去。


    問青天慢慢的洗著腿,他才發現自己的腿由於幾日奔跑已經有了很厚的一層油膩膩的汗漬,應該是自己身體裏的雜質被排出來了,問青天這樣想著,摸了摸大腿,又發現自己腿上有著幾個不大的傷口,已經有了血凝固在上麵了,問青天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受的傷,是自己第一次踏樹麵朝地摔倒所導致的?還是自己今日踏樹導致的?還是自己路上不小心碰到的?問青天也沒有多想,自己身體亢奮之時還真很難感覺這疼痛,對於這兩日的勞累來說,這點小痛還算不得什麽。


    問青天洗著身子,慢慢的往身上撩著水,慢慢搓洗身上的泥垢,搓洗下身上的血,針紮的感覺也慢慢的變弱,待身體洗了個幹淨,問青天躺在木桶裏,閉上眼睛享受著這舒服的感覺,昏昏欲睡,直到水有些變涼,問青天才清醒過來,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身子,走出木桶換上朱珠給他帶來的衣服,袖子有些長,倒也不算太不合身,問青天穿好衣服,看向木桶,木桶中的綠色已經消失不見,水下有泥一半的沉澱物,問青天笑了笑,看來藥粉自己已經全部吸收了。


    問青天看著自己的雙手,隻覺得自己手指細長白皙,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而且去年冬天因為天冷而使手上出現的凍瘡也消失了,兩雙手白白嫩嫩的,問青天可好好的打量著自己的雙手,一副臭屁模樣。


    問青天又理了理頭發,打開房門,碰巧有店夥計在二樓,問青天了聲小二哥叫住他,讓他幫忙把水倒掉,店夥計本是那幫著抬木桶的人之一,看到問青天的樣子先是一愣,這衣服料子是上好的,若不是問青天讓他倒掉自己房中的水,他還以為來了一個有錢家的公子,問青天洗完身子後幹幹淨淨的,沒有之前的邋遢模樣,還真有些俊俏公子哥的樣子,說不得還真是公子哥,剛才若不是盲人出手就是三個上房的錢兩,店老板早就將這邋裏邋遢的問青天趕出去了。


    問青天順著樓梯走下去,江才和江巧正坐在桌上喝茶,太陽透著雲朵射入客棧,江巧下意識的朝往樓梯看去,便看到那一襲白衣的問青天慢慢走了下來,江巧有些發愣的看著問青天,問青天長相蠻帥,絕對算得上英俊,在北地生長的人多高鼻梁,再配合上問青天的濃眉大眼和那俊俏臉龐,還真有些誘人心動。


    問青天走到江才身邊,坐下,笑著看了看江巧,江巧破天荒的臉一紅,別過頭去,江才則是猶豫著用手摸起來問青天的衣服,有些詫異的說道:“這衣服,怎麽有些相熟,青天,這衣服你從哪得來的。”


    江巧笑了笑說道:“是他家小娘子朱珠妹妹交付給我讓我轉交給他的,說是她父親的衣服。”


    江才“哦”了一聲,笑了笑,摸了摸衣服說道:“青天,這衣服可價值不菲,大哥朱延廷早年是皇家外戚,出手也是闊綽的很,這衣服料子工藝都是上等,還是宮中編織做的,是大哥求關係才做的這麽一身,曾在我林嘯麵前炫耀多次,但是不舍得多穿,隻是藏起來,怕我和林嘯去偷穿,如今落在你的手裏,不知道大哥是哭是笑。”


    江巧插嘴說道:“給自己的女婿穿,當然是笑了。”


    江才搖頭笑著,回頭讓店家將菜端了上來,問青天這次吃飯一改之前的狼吞虎咽,怕弄髒了衣服,江巧看在眼裏笑在臉上,江才微笑說道:“其實這衣料洗也也很是方便,不必這麽小心。”


    問青天看了江才一眼笑著點了點頭,狠狠的對著絲毫不矜持哈哈大笑的江巧瞪了一眼。


    “說一說今天你趕路時候遇到的事情吧,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麽比我先到的。”江才說道。


    問青天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想找個路人問一問路,奈何沒有找到,隻得順著馬蹄印追趕,直到遇到了一個大叔...”


    問青天將遇到大叔走錯路再回來往砍柴的山路走的事情全盤托出,江才邊聽邊點頭,不錯,有些腦子,還很機敏,也細心的很,不錯。江才滿意的笑笑,遞了碗水送到問青天桌前,問青天小心的拿起水,喝了一口恭敬的說道:“多謝師父。”


    江才說道:“小小年紀便能這麽小心警惕,還知道多方位思考,收你為徒,也是我的幸運了,蒼天待我不薄,讓我能在最後時候遇到你,不錯不錯。”


    問青天一驚,什麽叫最後時刻,難不成師父得什麽病了?急忙說道:“師父,什麽最後時刻?您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江才欣慰的笑著說道:“沒有不舒服,相反,我們醫生比常人身體都要好很多,更何況是我,我身體無大礙,沒事。”


    問青天仔細打量著江才,見他說的認真,不像是說假話,這才繼續吃飯。江才不同於平時冰冷的樣子,臉上都是笑容,感覺吃的也差不多了,拍了拍問青天的肩膀說道:“青天,你慢慢吃,吃完休息或是出去看看,但要記得早些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


    問青天起身對著江才一拱手,江才微笑而去,問青天坐在椅子上開心的笑著吃飯,才注意到江巧正細嚼慢咽著,嘴裏鼓鼓的,但是心思卻完全不在吃飯上,問青天歎了口氣,看向江巧。


    江巧卻是看向窗外,客棧外有幾個小孩拿著用紙紮的風車來回跑著,開心的笑著,呼喊著自己的同伴,問青天看著門外的孩童跑來跑去,心裏頗為羨慕,見江巧也看著窗外的孩童,帶著羨慕神色看著,問青天回過神來,這江巧,直直的盯著外麵,神色有些羨慕有些失落,難不成是想出去轉轉?


    問青天心裏思索一陣,感覺八九不離十,便笑著說道:“江巧,不如我們出去逛逛?”


    江巧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問青天說道:“沒有意思,幼稚。”然後低頭吃著飯,眼角卻不自覺地往一旁客棧外的小孩瞄去。


    典型的口是心非。


    問青天笑著,等著她吃完飯,見她吃飽放下筷子,用隨身攜帶的手絹擦了嘴,問青天站起身坐到她一旁說道:“就當是陪我去玩唄,姐。”


    江巧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可由不得你了,問青天猛地拉起江巧的手,拉著她往客棧外跑去,這兩天的奔跑讓問青天有了很大的力氣,拉著江巧,江巧根本沒辦法拉開他的手,心裏也有些想去玩,嘴上還是說著:“你幹嘛,別拉著我,我不去。”


    問青天不聽她說,拉著她往外跑,穿過正在嬉笑的孩童,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等到問青天跑出客棧,江才從二樓房間走出來,點了點頭,兩日的奔跑讓問青天氣血充盈,再配合上自己的藥粉,幫他開著腿穴活著筋骨還幫著他通了通脾,氣血入脾,脾造血肉而養全身,問青天收獲的可不止是腿上力氣,全身都在跑步中鍛煉了起來。更讓江才滿意的是問青天的心性,就算是問青天比較笨,憑他盲人琴師的能力也能教他成為江湖上一流高手,雖然摸不到宗師的門檻,但在江湖上行走也夠了,就怕問青天心性不好,怕他像那天殺胡人一般殘忍血腥,今日問青天感受到江巧的落寞,能帶著江巧出去轉一轉玩一玩,讓江巧開心些,說明問青天心性還真是蠻善良的,又聰明,心性又好,學的又快,對自己也很尊敬,江才忍著笑意,輕笑著回到房間。


    此時,福靜山莊。


    朱延廷看著自己上了三個鎖還是被打開的裝衣服的匣子,止不住的歎氣,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自己這衣服可是求了多少人才得到的,從衣料到宮中編織之間,買衣料花了黃金十兩,找關係花了黃金十一兩,自己都不舍得穿的,讓自己女兒送給問青天了,算了沒事,自己的女婿嘛,女兒的相公,自己人,還是自己的四弟,唉,當初二弟三弟求著試試這衣服,朱延廷都沒有答應,如今還是讓江才徒弟得去了,不會是江才這兔崽子攛掇的吧?朱延廷憤憤不平的想著,朱珠忽然在外麵喊了一聲‘爹。’朱延廷急忙將匣子藏到床下,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強顏歡笑,收拾好狀態後才回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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