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青天仔細打量著江才,確定師父說的不是假話,問青天才敢繼續接話:“師父,這幾日不會就一直學這個吧?”


    江才笑了笑說道:“怎麽?不想學了?”


    問青天急忙說道:“當然不是,隻是我覺得,這步法好像作用不是很大,一路跑來,沒感覺身體有什麽變化,倒是因為一直要去走這步法,我跑步都亂了。慢的很。”


    江才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要知道,這步法以後會讓你獲益匪淺,現在你需要的,是怎麽活學活用這一步法,嗯...其實不隻是這步法,還有以後我要教你的醫術,你一定要謹記要按照情況去行醫,千萬不要死看醫書上的東西,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把醫術施展出來。”


    問青天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江才之前從建山縣買了三件蓑衣,從行囊中拿出,對著問青天說道:“接下來你要帶著蓑衣跑了,不要怕熱怕累,這些都能鍛煉你。”江才說著把江巧手中的蓑衣遞給問青天,問青天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隻覺得師父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三日後,問青天此時正奔跑在霧氣彌漫的小路上,路上行人很少,問青天這回終於不再抱怨江才,這蓑衣效果還真不錯,至少在這綿綿細雨之下是根本淋不到頭上的,問青天邊跑邊打量著地上的泥濘處,問青天也終於明白這步法的好處了。


    前麵有一塊較大的積水泥坑,問青天看好距離,再開始用步法蓄力,在最後一步狠狠的踩在地上,這一腳震掉了腿上的泥,一個翻身,就跳過了這水坑,問青天回頭看了一眼水坑,嘿嘿一笑。


    夜晚,問青天走進客棧,晃了晃身子,將蓑衣上的水滴甩落幹淨,然後將蓑衣取下,在客棧內掃了一眼,看到了正在喝茶水的江才和江巧,幾步走過去坐下,江才喊了聲店家上菜,再打開水囊遞給問青天。


    問青天快速接過水囊,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喝完滿意的一抹嘴,將水囊遞了回去,問青天之前還在抱怨這喝的藥酒腥辣,直到那天下了江南被雨澆了一天後才知道這藥酒的好,一口氣喝到肚子裏,自嗓子從上到下一股暖流快速流動,然後覆蓋全身,問青天本來被雨水凍得有些哆嗦,一口藥酒下肚後問青天臉色通紅,呼氣也能看到絲絲白氣,渾身暖洋洋的。


    “師父,這江南莫不是天天下著小雨,之前聽人講過這江南水鄉美麗宜人,怎得如此陰雨連綿?是不是這傳聞有假啊?”問青天說道。


    “江南確實很美,隻不過這正值春日,雨水多些倒也正常,再不出半月,就不會這般連日細雨了。”江才說道。


    半月?之前問何時能到也是半月,莫不是以後要一直雨天趕路了?問青天幹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江才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之前說的話是那日等你所以趕路並不迅速,而且還繞了遠,按照我的計算,據到達...快了。”江才說完,開始怔怔出神。


    又來了,問青天一扶額頭苦歎了一聲,然後偷偷看了江巧一眼,江巧也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幾日師父總是不自覺地失神,或許是因為好事將近,或許是因為過於思念?問青天不明白,也不懂,或許在師父看來,越要靠近師娘,越是不會清醒,當然,這清醒是局限於路程的計算,那要與幾日牽腸掛肚之人見麵,路程或許已被思念模糊了距離。


    小二上了菜,問青天餓了一天,快速的風卷殘雲,江巧也吃的很快,或許是被問青天所影響,不再那麽的細嚼慢咽,或許是之前江巧也是這般吃飯,隻是近幾日在客棧看到了很多溫婉水鄉的姑娘吃飯的樣子之後,才會覺得江巧也是蠻有北方姑娘豪爽灑脫的樣子?


    江才拿起筷子,吃起菜來,隻覺得索然無味,吃了幾口,筷子舉在半空中,停了一會,才繼續用筷子夾菜。


    問青天正吃的起勁,見江才將筷子放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飯菜。就如同失了魂一般。


    問青天急忙停下筷子,嘴裏還有半口飯,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難道這菜來有毒?問青天緊緊的看著江才,等著他要說什麽話。


    “你們吃吧,吃完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江才說完後起身,上了二樓。


    問青天差點一口飯噴出來,等了半天就等了一句這話?問青天將飯菜咽下去,然後無語的看了一眼江巧。


    江巧看了一眼問青天說道:“別看我,我也知道他這個樣子,今日往你水囊裏倒酒時,若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師父就將水倒裏麵了,要是這藥粉和水混在一起喝,雖然我不懂,或許不會有毒,但肯定喝著不舒服。”江巧說完,也撂下筷子,起身返回房間。


    師父這幾天,哎,問青天吃了個飽飽的,又從燒雞上掰下幾塊肉,從懷裏掏出牛油紙,包好放在裏麵,若是跑到中午沒有幾口吃的,下午跑起步來就難受壞了,昨日晚上江才就沒叮囑問青天帶些吃食,問青天還以為今日中午要停在客棧休息,後來沿路的客棧馬棚裏都沒找到師父這匹馬,問青天還以為師父在考驗自己,直到現在才發現,是師父忘記了。問青天搖了搖頭,將牛油紙好好的放在懷裏,返回房間。


    這夜,雨大了些,細雨擊打著窗戶紙,隻聽天空雷聲陣陣作響,問青天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問青天不由得想起師父在福靜山莊的引雷,這麽厲害的男人會被什麽女人所迷?讓他這番思念?問青天心裏疑惑,對於師娘,他更是充滿了好奇。


    第二日上午太陽終於照耀在南方大地,問青天也終於可以靠著太陽的光好好打量這南方美景,這幾日下雨都是霧蒙蒙的,不是黑色就是灰色,一直被蓑衣蓋著頭,也沒怎麽打量沿途南方的美景。


    雖然問青天沒有戴上蓑衣,但還是將蓑衣背著,江才這回沒有忘記告訴問青天這江南的煙雨來的快,一定要帶上蓑衣,問青天這才知道江南煙雨的特性,若是江才忘記告訴問青天,這下了雨,問青天就會是落湯雞的形象奔跑在路上,肯定會被行人看作不正常的存在。


    這江南確實美的很啊,問青天感歎著,或許是因為心裏原因,或許是因為幾日沒有見到太陽,問青天隻覺得這江南的樹木顏色都與北地不同,格外的鮮豔,這江南透著一股特別的嫩,問青天四處打量著,才覺得江南是真如傳聞般美的很,問青天心喜之下,步伐不自覺的變快,問青天快速用起步法,問青天隻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幾日裏腳上與泥濘作伴,好不容易才能快速奔跑而不摔倒,第二天便是晴天,太陽的照射下土地中的水汽慢慢的蒸發出來,土地也變得有些硬後,問青天才覺得自己這幾日收獲還真是不少,現在甚至可以做到不看路奔跑,無論是小土坡還是小水坑,無論是尖利的碎石還是濕滑的泥譚,隻要問青天的腳落下的時候,總能做出正確的步法來處理這些問題,這或許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問青天速度越來越快,問青天隻覺得自己好像可以一下跳上大樹,好像覺得自己可以淩空飛行,這身體輕的不像自己,問青天跑了幾步,在沿路找了一棵長得比較寬大的樹,問青天快速跑起來然後一腳踩在樹上,使用師父教自己的步法,快速的踩在樹上,問青天隻覺得樹幹好像一條不好走的路,也不是不能走,就是不好走,問青天盡可能的用步法踩在樹幹上,隻覺得自己離樹冠越來越近。


    問青天此刻踩在樹的分枝處,滿意的看著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樹上,拿出昨日在客棧用牛油紙包裹的燒雞肉,拿出狠狠的吃了一口,滿意的搖擺著腿。


    “沒想到這步法還有這般作用。”問青天笑了笑。


    問青天吃了沒幾口,隻覺得樹葉的顏色開始變得發灰,地上也是失去了土黃色,問青天抬頭一看,這隻是吃幾口肉的時間,竟然就被太陽公公玩耍了,躲起來了,一點光亮也看不到,問青天幾口吃掉剩下的肉,然後起身用步法再下了樹,從背後取出蓑衣蓋在頭上,就在問青天整理好的那一刻,雨滴也滴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五天之後,陰雨天,問青天快速的在路上移動,看到路邊一棵棵大樹,問青天快速上樹然後踏樹而行,最後瀟灑落地,單腳踩在地上,地上的水珠被震起,在水珠還沒來得及尋找打擾到它是什麽人的時候,問青天的腳已經快速移動朝著前方跑去。


    雨滴短暫的停留在半空,想要將身上帶著泥土的地方報複在攪亂它美夢的人的褲腿上,最後沒有發現是何人打擾了自己,隻得徑直的落了下去。


    問青天快速用步法移動著,這回還特別小心的看著路,這麽遠跑來,僅僅隻是褲子上染了幾滴落下的雨水,還沒有因為跑步而濺起的水珠落在褲子上,問青天仔細謹慎的往前跑,速度依然很快。


    今日與往常不同,江才今日給他畫了地圖,沒錯,用紙筆畫了地圖,讓他按著路走,最後到達的地方不是客棧,問青天沒有多問,應該是快要到師娘的家了,問青天今日格外開心。


    終於,終於不用在雨裏跑步了!江南春雨來的快去的快,反複折磨了問青天幾回後問青天便再也不覺得這江南有多好,隻是覺得這連綿細雨惹人生厭,還不如北地裏的雨來的痛快,說下就下,下的大就能挪走半塊牆頭,下的小也就很快過去,哪有像這江南這般,下的小不說,還動不動就停,停了一會便又要下,這是不痛快極了。


    問青天尋了一顆長在高處的比較大的樹後,快速的移動到樹下方,然後依靠著大樹樹冠遮雨的好處,取下蓑衣抖了抖雨水,又拿出地圖仔細打量著,思考著自己到了何處,又拿出準備好的‘午飯’,快速的吃著。


    今日是江才準備的,花了大價錢烤的羊腿,吃的問青天嘴邊都是油膩膩的,問青天看完地圖,用那隻還沒有碰過羊腿的手將地圖把握的放在懷裏,然後抱著羊腿啃了起來,將羊腿吃了個隻剩骨頭,問青天從樹冠下探出頭去看天上,看不到半點有太陽的樣子,天空是那般的陰沉。


    問青天一歎氣,將蓑衣穿好,繼續往雨裏前進。


    傍晚,太陽終於舍得出來了,問青天眼中飽含淚水的看著掃了眼天上的太陽,問青天此時很感動,因為若是太陽不出來,今日自己便要丟了,沒錯,問青天迷失了方向,嗯...或許在問青天看來,是師父又犯失神的毛病了,地圖畫的有些問題,這跑著跑著怎麽往山上跑了,而且這山很高,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問青天有些感慨,也有些疑惑,是自己師娘住在這高山之上嗎?還是說自己跑錯地方了?問青天打量著地上,好像是有馬蹄印吧?問青天不太確定,雨水衝刷下什麽印記也找不到,問青天看了看地圖上的代表著北麵方向的標記,又看了看太陽,要是師父沒畫錯,那自己肯定沒有跑錯,看來隻能繼續跑了,問青天按著師父的路線,慢慢往著山上跑去。


    南方的太陽是毒辣的,即使是春日隻在傍晚露頭,僅僅是半盞茶的功夫,問青天隻覺得自己蓑衣和衣服上的的水汽被蒸發的不剩多少了,問青天認真的看著太陽落了山,這回問青天確定是太陽落了山而不是被雲彩遮蓋住,這回不會又下雨了,問青天才繼續往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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