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青天耳力極好,聽著倆姐妹的腳步聲,想著周圍的各個街道的店家,問青天點了點頭,不錯,是出去尋小攤吃飯去了。


    劉誌詠用勺子攪拌著碗裏的湯,他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血的味道,不用想,這湯肯定不能喝。


    劉誌詠抬起頭,看著小雀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劉誌詠看了看問青天,問青天鄭重地對著他點了點頭,劉誌詠一咬牙,用勺子盛起一勺湯,然後一口放進嘴裏。


    媽的,死就死吧,這是醫館,大不了就遭點罪。


    劉誌詠‘品嚐著湯’。劉誌詠的第一感覺是鹹,現在鹹鹽不要錢嗎?劉誌詠急忙把湯咽下,然後鹹味慢慢淡去,留下了一嘴的腥味,劉誌詠大力的喘息著,生怕自己一口氣沒喘上,就這麽活活的死掉了。


    劉誌詠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看著小雀說道:“我倒是不太餓了,小雀,我們回家吧。”


    小雀一喜,果然爹地說的不錯,要是犯了錯了,就給男人做一頓飯,男人就會開心許多,小雀開心的點了點頭,劉誌詠起身走過去拉起小雀的手便朝著醫館外走去,劉誌詠將頭扭過來朝著問青天用口型說道:“對不住了。”


    問青天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碗裏的湯,這回有味道了。


    待到劉誌詠和小雀離開醫館,問青天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說道:“今日的兩大困惑,我終於明白了。”


    慕容清不解的看著問青天問道:“怎麽了?什麽兩大困惑。”


    問青天搖頭說道:“果然是師父,不愧是師父,原來師父早就知道小雀的廚藝不好了,才會匆匆離去,至於這菜為什麽沒有香味,因為這就不是菜。”問青天說著,看著烏雞湯裏的烏雞,那烏雞的脖子上還有不斷地往外滲出紅色的血,問青天苦笑一聲,長長歎息。


    月色照亮紫禁城,黑夜不再是黑夜,皎月潔白的光亮照射在大地之上,皇宮的守衛心裏很是開心,能輪到自己值班還是在這皎月之下,真是一件好事,幾天前那一批守衛已經在黃泉路上結伴飲酒了,今日月光照大地,就算是再傻的人,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夜晚行刺,守衛心裏開心,但還是嚴肅的審視著周圍。


    地上忽然閃過黑影,守衛眨了眨眼,黑影?怎麽會有黑影?守衛急忙抬頭看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難道是信鴿?守衛心裏懷疑,越發的害怕,周圍仔細打量一番,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守衛心慢慢的安定,但是精神卻是緊繃起來。


    “嗬~還是朱棣那一套位置嗎?這朱瞻基,還真不會完善守衛。”江才笑著從高牆上下來,仔細感受著周圍,江才和問青天不一樣,問青天是第一次進入皇宮,才會迷失在這高牆之內一段時間,但是江才可是差一點就殺了朱棣的存在,江才對這皇宮可是了解頗多,知道哪裏守衛較少,哪裏可以安全的行走,江才笑了笑,繼續往這皇宮內行去。


    朱瞻基此時已經休息了,皇後孫氏陪著他,倆人躺在床榻之上,朱瞻基講著今日的一切,孫氏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皇上,那問青天和劉誌詠不過是你囚籠之下的人,何必為他費心思?他們總歸是不會贏得。”孫氏小聲的說道。


    “朕知道,朕當然知道,但是朕偏偏看不得這倆人對朕不敬,從爺爺那一輩起,那張老道便跟在爺爺左右,陪著他,保護著他,朕以為是兩家結好,結果爺爺去世之後,他便也不那麽常入宮來,現在想想,他所想的,隻是欠爺爺一個人情罷了,而這人情,卻是和我這個平時對他恭恭敬敬的小輩無任何瓜葛。”朱瞻基歎氣說道。


    朱瞻基繼續說道:“爺爺曾給我父親下令,不許去毀武當一派,父親也在過世的時候和我這般說過,我能殺親叔叔,但卻不能傷了武當傳承,這口氣,我隻能出給江湖,我見不得江湖人那股威風的樣子。”


    孫氏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隻是給朱瞻基揉著頭。


    “看不得江湖人威風,我看來,這江湖之上,最威風的,還是你啊。”門口聲音傳來,朱瞻基瞪大眼睛起身,快速的往門口跑去,孫氏不解,為什麽會有人闖進宮內,這人為何還要出聲告訴朱瞻基,孫氏也急忙隨著朱瞻基往外跑。


    朱瞻基站在門前,手放在門上,卻不敢去開,孫氏在他的身後站著,朱瞻基猶豫著,他臉色猙獰的對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坐在院中微笑著的江才,江才的腿上放著那古琴。


    朱瞻基急忙從台階走下,笑著拱手說道:“江先生。”


    江才笑了笑說道:“五年前一別,你的成長,真是讓我吃驚啊。”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江先生,人總是要成長的,不是嗎?”


    孫氏從台階跑下,看了一眼江才,便要出聲喊守衛,卻被朱瞻基一個手勢攔下了。


    江才笑了笑說道:“嗯,沒想到,你對我,還挺放心的。”


    朱瞻基開口說道:“江先生若是想殺我,我早就已經死在床榻之上了。”


    江才笑了笑說道:“嗯,這麽想來也對了,你很欣賞我的能力,是嗎?”


    朱瞻基說道:“不錯,江先生的能力讓我驚為天人。”


    江才說道:“所以,才會有第二個‘我’出現,對嗎?”


    朱瞻基盯著江才,知道他說的是那個齊瞎子,這麽看來齊瞎子已是凶多吉少,朱瞻基心裏怒火更甚,幾年才養了這麽一個能人,就這般被江才殺掉了?朱瞻基心裏還真是不甘心,但還是強撐著笑容說道:“若是我能得到您這樣的人才,就是讓我學那高力士,也未嚐不可。”


    江才看著朱瞻基,哈哈大笑起來,江才笑了一會說道:“沒想到,沒想到,我在你心裏的存在還很有份量,嗯,也不枉我來這麽一回。”


    朱瞻基聽著江才這麽說著,謹慎的看著江才,這話是什麽意思?


    朱瞻基正想著,江才彈起來古琴。


    朱瞻基強迫著不讓自己逃開,卻是推了一把孫氏,孫氏便悄悄地往房間裏走,朱瞻基謹慎的看著江才,見江才沒有反應,這才安心一些。


    朱瞻基聽著這古琴,聲音很怪,和自己之前在山莊裏聽到的不同,但是抬頭看向天空,月亮已經被烏雲遮住,朱瞻基歎了口氣,看著這番,自己是難逃一死了。


    江才忽然將古琴停住,朱瞻基看著江才,江才笑著問道:“我給你展示一下,你若是再尋到第三個‘我’,那便也把這個學會了。”說著江才一躍而起,掠過朱瞻基,跳上房簷,將古琴再次放在腿上,快速的彈了起來。


    “皇上!”守衛一開始聽到琴聲,便急急忙忙朝著寢宮跑來,來到院口。看到那盲人琴師江才,卻是都不敢進去了。


    朱瞻基冷漠的回頭看了看守衛,轉過頭去繼續‘欣賞’江才的古琴。


    琴聲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驚雷,朱瞻基看著天上閃著雷光的烏雲,想起了五年前在山莊裏的那一刻,隻是那時的烏雲卻隻是一片,這次卻不同,將整個京城都籠罩起來。


    問青天聽著轟隆隆響的雷聲,快速從床上起來,來到窗邊看著天上烏黑的雲朵中不斷閃著白色的閃電。慕容清緩緩來到問青天的身邊,抱著問青天,問青天看著天上的烏雲,緩緩開口說道:“這便是師父要做的嗎?真是大手筆。”


    慕容清看著天上的烏雲,若有所思。


    雷聲越來越頻繁,守衛被嚇了個半死,幾個滿是肌肉的男人哆哆嗦嗦的站不住腿,身上的汗流不止,江才快速的用琴聲引雷,院裏的朱瞻基臉色越發鐵青,孫氏半推開窗戶看著丈夫的臉色,也是一臉的擔憂。


    江才停下手中的古琴,笑著起身背上古琴,‘慚愧’的說道:“常年不練,竟然掌握不好了,這雷我引來了,劈在哪裏,我可控製不了了。”


    朱瞻基臉色鐵青,強行將臉堆滿笑容,對著江才說道:“江先生,手段...果然高明。”


    江才哈哈大笑著說道:“既然我也‘教’了你一遍,別讓我失望啊,再尋出第二個我,我再來見你。”說著從房簷跳上高牆,朝著皇宮外跑去。


    守衛看著江才離開,看著臉色陰沉的朱瞻基,不敢說話,老太監在院外站著,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一群守衛。


    朱瞻基抬起頭,天上的雷電快速劈下,朱瞻基閉上眼睛,驚雷在耳邊炸開,炸爛了園裏的樹,樹燃燒著火焰,朱瞻基緩慢睜開眼睛,冷哼一聲,走上台階。


    老太監在院外站著,從黑暗中緩緩出現三個戴著黑色麵具、穿著甲胄的人,老太監轉過身去,歎了口氣說道:“殺了吧。”


    三個龍騎禁軍從腰間抽出長劍,朝著幾個守衛走去。


    閃電,雷聲,驚醒了京城中的人,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朝中重臣,無論是街邊的乞丐還是逛八大胡同的客人,京城中人幾乎都在看著天空。


    雷落下,劈在了皇宮的大殿上,雷落下,劈在官員的家中,雷落下,劈在刑部的大門上,雷落下...


    第二天晨,百姓驚訝的傳著各種各樣的傳聞,有的說朱瞻基這皇帝當的不好,惹了天人生氣,才讓這各種官家的府邸被劈,而普通百姓的家卻沒有一點的事,還有的人說時天人懲罰大明,要斷了大明的龍脈,大明要亡了。


    一時間,傳聞鋪天蓋地,眾說紛紜,官員惶恐不安,因為自己的府邸被雷劈,昨日皇宮的守衛又被殺掉了一批,一時間,朝中各黨派也不再針鋒相對,不相信鬼神的人也匆忙跑去寺廟或者道觀上香,隻是一晚,京城就變了一番樣子。


    問青天早間推開門,聽著路過的人說的話,心裏不禁暗歎,自己的師父就是厲害,一出手,自己本來輸的些許麵子都被賺回來了,這朱瞻基估計也會老實很多,不愧是師父。


    劉誌詠和小雀早早的來到醫館,劉誌詠看著問青天,開口詢問道:“昨日,是你師父做的?”


    問青天點了點頭,劉誌詠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果然,我爺爺說的有道理,我...我沒有做什麽讓你師父不滿意的地方吧,若是有你就和我說,還有,如果以後我在你師父麵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你就直接扇我,千萬記得,一定要狠狠的扇我。”


    小雀一急說道:“不行,不能扇,問青天,你不能扇誌詠。”


    劉誌詠一皺眉,問青天‘嘶’了一聲,劉誌詠便止住了話茬。


    問青天笑著看著小雀和劉誌詠,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昨日下午就應該和慕容清在下麵看著,這劉誌詠給小雀下什麽迷魂藥了,這小雀怎麽這般聽劉誌詠的,難不成劉誌詠真有那神奇的藥,不對,自己就是醫者,若是有這藥根本就不合理了,若是微量的曼陀羅倒是能讓人致幻,但也不能致幻這麽長時間啊,還有,這小雀對我還是那般暴脾氣,不對,十分的不對。


    問青天想要開口詢問,卻聽見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問青天心想,是不是有病人?看來要準備治病了,又一想,不對啊,這醫館還沒有開門,問青天扭頭看去,卻是彩玉跑了過來。


    “彩玉,怎麽是你?”問青天不解的問道。


    “對呀,怎麽是你?”小雀尖聲說道。


    彩玉看了一眼小雀,想著昨日和劉誌詠談及與她的關係,劉誌詠那一臉生不如死的樣子,哼,就算你是他的妻子,你倆的關係也不會好,彩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急忙說道:“劉弟,昨日你有沒有被雷劈到?聽說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府邸基本都被雷劈了,你有沒有受傷?”


    問青天看了一眼彩玉,又看了一眼一臉怒火的小雀,問青天悄悄地從北門口溜了出去,想著從南門回去。


    “誌詠的事,與你何幹?”小雀上前一步,指著彩玉問道。


    彩玉冷笑著,走上前去盯著小雀,一臉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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