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琦兒對遼人漢人相爭並不感興趣,她更加關心,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父母親……。


    “如此說來,我父親是幽州之人,可我母親卻是山東登州海岸邊的漁戶人家,兩人遠隔千裏怎麽可能會相識……?”


    範老夫子長歎一聲道:“說來話長,二十五年前,我救下你父親後,後來又帶回使館請人悉心照顧,你父身體也很快恢複如初。


    一來二去,我與你父熟了之後,性情十分相投,就效仿古人劉關張桃園結義,義結金蘭結為了兄弟,我大你父整整一輪,我為兄長,你父為弟。


    你父雖然是馬販出身,沒想到卻也是愛恨分明,不忘自己是漢人血脈,胸有滿腔熱血,心懷高義。


    他誌高自然才絕,對當時天下局勢竟然有石破天驚見解。我常與他煮酒論天下之事,談論當時我大宋心腹大患,契丹遼人割據我幽雲十六州戰略要地,使我大宋喪失天然養馬之地,我大宋騎兵無優良戰馬,猶如漁人出海無堅固漁船,戰鬥力低下。


    其二遼人割據幽雲十六州之地,占據戰略要害之地,可隨時揮師南下,直搗我大宋京師。遙想太宗之時,曾親自禦駕親征,誓要蕩平遼人,遼人狡猾,太宗身中遼人毒箭,班師回朝,後來因箭傷而駕崩,我朝之大辱。


    至真宗時,為天下生靈著想,我朝與遼人訂立澶淵之盟,雙方馬放南山,化幹戈為玉帛,皇恩浩蕩,我朝賜“歲幣”與遼人,遼人不再行犯邊殺搶之事。不想近年來,遼人得寸進尺,歲幣越要越多,有情報傳言,遼人甚至趁我皇新登基,大有再興兵南下之意。


    我與你父談論這些,起初也不過是因為感覺與你父意氣相投,一訴衷腸而已。


    未曾料想到,你父聽我談國事,他說自己做販馬生意走南闖北,年幼時曾隨一位頗有見識的老者去過遼國東北境,在黑水靺鞨有見識過與遼人不同的另一種胡人,人稱女真人,也就是現在的金國人。


    女真胡人也如同遼人一樣,以放牧為生,民風未開化,嗜勇好殺,但那裏的人卻如同幽雲十六州的漢人一樣,處於遼人的鐵騎蹂躪之下,常年被遼人壓迫,因此這裏的人對遼人也恨之入骨。


    女真胡人本身勇猛,但族人各自以部落為政,主要有七大部落,各自相互內鬥的很厲害。遼人正是利用女真人相互內鬥加以利用和製服。


    我大宋如果想收複幽雲十六州,永絕北人之患,何不先暗中扶植黑水靺鞨女真人,待女真人強大之後,我大宋與女真人再商議同時出兵遼人,兩麵相互夾擊,然後再策動幽雲十六州的漢人倒戈,不愁大事不成,幽雲十六州不得也。此議石破天驚,不亞於諸葛武侯草廬向劉玄德議天下三分。


    你父說的我大吃一驚,起初我還以為是因為你祖父當街被遼人殺死,他因心中私仇私恨,一時的憤慨之言罷了,遠見頗有,不過怕也是狂傲書生,口上指點江山罷了。


    要知道這種策略說說容易,可是真要踐行起來,卻也是難如登天,不亞於古人蘇秦周遊列國合縱抗秦。


    因為種種細節,何處著手,何人能堪此任,怎麽保密,如何周旋於各色人中,這些不但得一一謀劃好,還得需要有非常人之才去說服周旋於人事與利益糾葛當中。


    如果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不但自己要身首異處,還會誤國誤民。所以古往今來,遠見之士頗多,但能有幾個蘇秦,幾個諸葛武侯,既有遠見,又真能做成事的?


    我被你父才情和膽識遠見所折服,有心想向你父親探討個清楚,於是我問了種種細節,沒想到你父親竟然一一對答如流,並非一時心血來潮,所答句句切合實際,而且招招可落於實處,絕非誇誇其談的紙上談兵。


    我見你父有大才,後來便將你父舉薦給了出遼正使童公公。童公公是皇上心腹之人,他起初也跟老朽一樣,對你父之策持半信半疑態度,就一毛頭小夥子,怕是言大而行拙。但又覺你父是不可多得之大才,決定先考察一番,遂常與你父出遊交談,每有棘手之事情谘詢你父,沒想到你父親都能從容解決。


    後來童公公回朝,向皇上極力推薦你父,對你父倍加讚譽,言你父有蘇秦之才,並將你父為了答疑我和他諸多疑問而寫的《大宋收複幽雲十六州謀籌論》,上奏給皇上,並向皇上斷言加以時日,你父可為我朝股肱之臣。


    皇上被童公公此番讚美之詞所吸引,徹夜通讀《大宋收複幽雲十六州謀籌論》,皇上讀完後,也對你父大加讚賞。


    皇上對你父大嘉讚賞,然而認為此時機不成熟,還是斷然拒絕了你父關於收複幽雲十六州的諫言,不過皇上頗為欣賞你父才識,果斷將你父召入宮中,授以秘書丞常伴皇帝左右,以備皇帝谘詢國事。


    五年後,也就是二十年前,皇上感念朝野齊心,黨爭之禍平息,國力與日俱增,遂將收複幽雲十六州之事提上日程,欲做我朝開國以來太祖太宗未完成之偉業。


    想我朝開國數百年來,太宗、真宗皇帝都曾禦駕親征過幽雲十六州,可兩朝皇帝都折戟斷矛,太宗皇帝還曾在禦駕親征中受過遼人毒箭,後來因箭傷駕崩於朝,我朝之大辱。


    收複幽雲十六州,永絕北人之患,一直是我朝曆來朝中第一等大事。如何收複幽雲十六州,從何處著手,誰人能謀全局堪此大任?經過這五年的不斷比較與考察,皇上心裏早已有滿意的人選,這個人就是你爹爹……。


    說來話長,皇上既已決定聯女真,兩國夾擊滅遼,然後圖幽雲十六州,此乃朝中第一等機密之事,也是極為凶險之事。


    你父領旨後,當時遼宋表麵仍遵守《澶淵之盟》,實則早已因“歲幣”之事劍拔弩張,邊境風聲鶴唳、暗潮洶湧。


    要聯女真抗遼,首先第一步就是必須要穿過遼人國境,遠赴女真,隻有見到女真人,聯合女真才有可能,否則連人都沒見著,聯合就無從談起。


    然而鑒於當時形勢,宋遼兩國交惡,宋人入遼境,不是常被無端勒索殺害,就是常被遼達官貴人買入充當奴役,從此有家不能歸的比比皆是。如若從遼國入女真,恐怕還沒入女真,就已經身首異處。


    更令人擔憂的是從遼入女真,一旦身上攜帶的由我大宋皇帝寫給女真最高首領的信物如若被遼人發現,還未聯女真,遼人先發製亂,到時刀兵四起,事未成,卻先給朝廷和邊境百姓帶來刀兵之災,誰人可以承擔?


    你父雖然有膽有識,可是這種將國家大事置於極高風險之上的冒險蠢事,任憑是誰都會再三三思,決不會孤注一擲的,更何況是你父。你父思來想去,隻能另辟蹊徑,兵行奇招,陸路不通,隻能唯一能行的也就是選擇從水路上入女真。


    水路入女真,雖說被遼人發現的概率小,安全係數頗高,可是幾千裏海上奔波,也是辛勞無比,凶險重重,成敗莫測,可是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計已議定,我與你父以及隨行出使使團,扮作東京的大商販,假裝去海外琉球做海上貿易,實則伺機從海上入女真。


    我們先是從東京出發,一路浩浩蕩蕩奔赴到山東登州,到了登州,我們先修整了三日,擇一風和日麗、豔陽高照之日開始從海上出發赴金。


    天意難測,人算不如天算,誰料我們船行了三日,一路上都相安無事,可是到了第四日中午,天氣忽然突變,海上原本風和日麗、風平浪進,忽然狂風暴雨突然大作,整個海上頓時下起了茫茫雨布,生平未見過如此之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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