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了兩巴掌,哪怕白逸然再遲鈍都反應過來了,眼前的宇文晟已經不是從前的宇文晟了。不是他可以隨便質問,蹬鼻子上臉好欺負的人了。


    因為宇文晟喜歡白傾瑜,所以會愛屋及烏,對待她的家人也會寬容。


    現在宇文晟大約是不喜歡白傾瑜了,甚至覺得自己從前對白傾瑜是熱臉貼冷屁股,怨恨起白傾瑜了。


    然後現在,恨屋及烏!


    白逸然身子一震,立刻就識相地說道:“王爺,是臣魯莽了,請王爺恕罪。”


    白逸然隻是一個從四品的京官,官位還是宇文晟替他求來的。


    得罪了宇文晟,分分鍾有可能被擼掉官位。


    白逸然表情沉重,臉色變得很難看。


    明曦沒想到白逸然這麽識相,還以為能多扇兩巴掌。


    明曦的眼神略過白逸然,朝完顏珍看了過去,完顏珍頓時一個激靈,隨即一咬銀牙,扔下了手裏的鞭子。


    跟著完顏珍的韃子也都扔下了手裏的兵器,老老實實地讓人拿繩子捆了起來。


    一群人就像捆粽子一樣,一個接著一個串著捆了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明曦留著這些人的命,是為了等到白天再公開處刑。畢竟他們已經見識過明曦冷酷的手段了。


    但明曦抓了這些人,並不準備把他們殺掉。


    反而準備把他們送回給完顏烈。


    眾將領頓時大驚失色:“王爺,不可婦人之仁呀!!”


    老將領一拳錘在了桌上,“王爺,咱們和韃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王爺此舉簡直令人心寒!”


    眾人臉上都一臉的悲憤。


    明曦看了一眼眾人:“咦?難道你們不饞韃子的戰馬嗎?那算了,把他們全殺了吧。”


    “等一下,王爺您剛剛說什麽?”


    “誒誒誒,王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眾人都有些懵圈。


    明曦:“我本來是想拿這些俘虜去跟韃子換戰馬的,不過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算了。”


    殺了有什麽意思呢?成為俘虜,即使能回去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不如拿這些人的命去換點好處比較實在。


    韃子人少,但是牛羊馬匹卻很多,大梁剛好相反,人多,但是戰馬卻很少,沒有養馬的條件,很難養得起來。


    這些俘虜回去還能做一些苦力勞動,對韃子來說,比馬更有用。所以韃子也常年在邊境擄掠一些老百姓,女的生孩子,男的當奴隸。


    聽見明曦這麽一說,眾人頓時都反應了過來:“王爺,末將不是那個意思……”


    “王爺,王爺……”


    大家都急得抓耳撓腮的,很難為情,還以為明曦是聖母上身,要白白把人放了。原來是要用這些人換戰馬。


    這當然是件好事。


    有了戰馬,軍隊的戰力就能提升好幾倍。


    比起把這些人白白殺掉要有價值多了。


    “王爺,末將等人剛剛一時激動,請王爺莫怪。”一個將領漲紅了臉,上前一步抱拳說道。


    明曦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出了營帳。


    營帳裏剩下的眾人麵麵相覷,神情忐忑。


    明曦用俘虜跟完顏烈交換了不少的馬匹,完顏烈騎在馬上,低頭掃視了一眼俘虜們,神色突然一沉,薄唇緊抿:“宇文晟,我妹妹呢?”


    明曦:“你是問完顏珍?你想要回完顏珍也不難,隻要你願意投降認輸,同我簽下百年互不侵犯的合約,我就放了她。”


    完顏烈臉色陰沉地攥緊了手裏的韁繩,眯了眯眼睛,隨即哈哈大笑道:“那你還是殺了她吧。”


    完顏烈並不是對完顏珍沒有感情,隻是對他而言,在利益麵前,親情是可以被毫不猶豫割舍掉的。


    明曦早就知道完顏烈這種人絕對不可能為了完顏珍退步。


    明曦眨了眨眼睛說道:“隻要你願意和我簽訂合約,我不僅會放了完顏珍,而且以後每年,金國和梁國和互市,我需要你們的馬匹,你們也需要糧食過冬,不是麽。”


    要和別人講條件,可以先提出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再提出自己真正的要求。


    完顏烈仿佛第一次認識宇文晟這個人一樣,陰鷙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明曦,眼裏透出欣賞之意。


    他和宇文晟打過幾次,宇文晟打仗確實厲害,但也僅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罷了。否則也不至於被一個白傾瑜牽著鼻子走。


    可今天他才發現,他對宇文晟的看法,或許過於片麵了。宇文晟何止是有勇無謀,簡直就是心機過人。


    完顏烈策馬靠近了明曦,明曦身後的人馬都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裏的兵器。


    明曦一臉輕鬆地看著完顏烈靠近她,麵不改色。


    完顏烈:“為何是百年,而不是永不侵犯?”


    明曦輕蔑地看著他:“我一點也不相信你們因為一紙合約而守信。我隻能保證我在的百年內,若你敢毀約,我就有理由去取你的人頭了。”


    韃子文化和中原地區不一樣,中原講究道德禮儀廉恥,韃子沒有這個東西。


    至於什麽一諾千金,更是放屁。


    可能簽下合約,轉頭又不認賬了。


    完顏烈盯著明曦,俊美而又陰鬱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從容地拍了拍手:“好,說得好。宇文晟,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但是梁國都是一群懦弱無用的小人,我金國的男兒們,遲早會拿下你們的。”


    完顏烈信誓旦旦地落音道。


    除了宇文晟,整個大梁就沒有能夠讓他正眼相看的人。


    明曦震驚:“你在說什麽呀?你才認識大梁多少人,以後英雄將才輩出,你怎麽敢的呀。”


    完顏烈沉了沉臉,不想和明曦打嘴炮,口舌之爭沒必要。


    很快明曦就給皇帝捎去了消息,皇帝本來就是個仁慈的皇帝,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簡直就是大喜過望,立刻就派人日夜兼程過來下達了旨意。


    由明曦負責跟完顏烈簽訂合約,雙方在邊境設置榷場,互市買賣交易。


    白逸然帶著受傷的白傾瑜早一步就回了京都,白傾瑜的小腿腿骨被馬踩裂了,邊境那邊的大夫看了連連搖頭。


    回到京都之後,白家找了很多的名醫來給白傾瑜看腿,但是大夫們都麵露難色,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白傾瑜的父親白肅遠氣得一拍桌子,沉聲道:“各位大夫,有話盡管直言就是。”


    幾個大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大夫上前朝白肅遠一拱手,歎了口氣道:“白丞相,小姐的腿恐怕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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