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白逸然一聽,一屁股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白肅遠胡子顫了顫,閉了閉眼睛,重新張開,沉聲問道:“胡大夫,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女兒以後不能走路了?”


    白逸然急的不行,但是看了白肅遠一眼,到底沒有開口搶白。


    胡大夫:“白丞相放心,走路是可以走路,隻是……以後會在行動上有些礙事。”


    這就是說白傾瑜以後會成為一個瘸子了。


    白肅遠的心重重一沉,坐到了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白逸然不敢置信,“胡大夫,你可是這京都裏最好的大夫呀,你想想辦法呀。”


    胡大夫歎了一口氣道:“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白傾瑜擁有顯赫的家世,美麗的容貌,本來是這京都裏一等一的貴女。能配得上她的都是一些皇親貴胄,普通貴族是沒有哪個臉麵敢來求娶她的。


    可如今白傾瑜居然成了一個瘸子……


    胡大夫暗自搖了搖頭,為白傾瑜感到可惜。


    白肅遠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才對白逸然說道:“逸然,送客。”


    “等一下,這件事情,還望幾位大夫切莫對外聲張。”白肅遠揉著額頭,沉重地說道。


    幾位大夫連忙點點頭。


    但是這種事情又能對外隱瞞多久呢?除非白傾瑜永遠不出門見人。


    白逸然把幾位大夫送了出去,失魂落魄地回來。


    “爹,妹妹她……”


    白肅遠怒氣衝衝,卻又不知道怪誰,隻能怪白傾瑜自己:“誰讓她好好一個姑娘家,不在家裏好好呆著,非要去什麽邊塞?那裏也是她能去的地方嗎?”


    原本白肅遠以為宇文晟會照顧白傾瑜,她想去就去吧。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白逸然忍不住開口為白傾瑜辯解道:“爹,都是那個完顏珍,是她害了妹妹!難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不成?”


    白肅遠冷哼了一聲:“皇上一直想跟金國講和,你以為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會為了傾瑜去怪罪完顏珍嗎?”


    別說白傾瑜隻是瘸了,就算白傾瑜丟了命,皇上也不一定會為白家做主。


    “那我們該怎麽辦?”白逸然麵有不忍之色,白傾瑜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知道了,估計會發瘋。


    白肅遠沉吟了一下,說:“去把你三妹接回來。”


    “三妹?”白逸然麵色一變。


    自從上次白傾瑜跟他說過,白傾淺和太子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之後,白逸然為了保險起見,就想了個由頭,把白傾淺送出了京都,住到一個親戚家裏了。


    畢竟和自己的親妹妹比,白傾淺算什麽東西。不過就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庶妹罷了。


    眼下白肅遠讓他把白傾淺接回來,白逸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爹,難道你要放棄妹妹嗎?”


    白肅遠沉聲道:“你妹妹已經廢了。”


    幾天之後,白傾瑜還是從白逸然支支吾吾的話語裏知道了這件事情。


    她以後可能要變成一個瘸子了。


    白傾瑜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下子就昏了過去。希望醒來發現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早知道她剛重生的時候,就不要那麽急著去找宇文晟了。


    如果當初,她沒有跟著去邊塞就好了。


    明曦前腳回了京都,後腳金國可汗就想著要不聯姻,把完顏珍嫁給她。


    可是話音一出,就被完顏烈否決了:“父汗,不可!”


    金國可汗鷹一般銳利的眼神頓時看了過來。


    完顏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聲反駁,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隻能說:“宇文晟已經有了心上人了,要是把珍兒嫁過去,恐怕會適得其反。”


    到時候親家變仇家。


    金國可汗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反正完顏珍長得漂亮,草原上多的是人想要娶她。既然宇文晟已經有心上人,那就算了。


    完顏珍本來聽說可汗要把自己聯姻嫁給宇文晟,還有點小竊喜。


    宇文晟英俊不凡,又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沒有哪個女子會不喜歡他的。完顏珍也一樣。


    但是一聽完顏烈出聲反對,完顏珍頓時坐不住了,立刻就跑過來找完顏烈,質問他為什麽。


    “我看的出來,宇文晟根本不喜歡那個白傾瑜!你為什麽不讓我嫁給他?”完顏珍跑得急,額間的發飾一時晃動,銀鈴作響。


    完顏烈:“那你覺得宇文晟喜歡你嗎?”


    完顏珍一時啞然,她在梁國當俘虜那幾天,都沒怎麽見過宇文晟。宇文晟根本連跟她說句話的興趣都沒有。


    完顏珍頓了頓,梗著脖子道:“隻要我嫁過去,日久生情,他總會喜歡上我的!”


    完顏烈難得地露出溫和的神情,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秀發:“珍兒,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幸福。宇文晟不是一個會心軟的人,難道你要和一個不愛你的人,共度一生嗎?”


    完顏珍愣了愣。


    好半天,完顏珍臉上才閃過黯然的神情,是啊,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哥哥,是我不懂事,珍兒知道了。”完顏珍不同於白傾瑜,完顏珍的任性都是在適可而止的範圍內。


    想明白之後,完顏珍就乖巧地離開了。


    完顏烈抬了抬眼眸,看向梁國的方向,嗤笑一聲。


    明曦浩浩蕩蕩地帶著大軍回到了京都,道路兩旁全都擠滿了百姓。


    宇文熠坐在高高的茶樓上,看著策馬而過的明曦,手裏緊緊握著茶杯,臉色陰沉得像是能夠滴出水一樣。


    “宇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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