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走過來,現在還沒上課,大家都在討論著接下來張德會怎麽辦,他沒錢,也沒地方住,接下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更可怕的事情。


    所有人的心都共同提了起來,為一個虛構的故事人物而感到擔心和憂愁。


    因為她們知道,也許這個故事人物是虛構的,但他的生活是真的。


    “張德”不僅僅隻是張德一個人,更是千千萬萬個和他有著相同境遇的人的縮影。


    丁秀曼一邊愁眉苦臉地想著,一邊轉頭看向了明曦:“明曦,你那麽聰明,你知道能踩到接下來張德會怎麽樣嗎?”


    所有人立刻期待地看向明曦,明曦最近的表現用兩個字概括起來就是——學霸。


    明曦看了一眼星星眼的女同學們,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真是天真又可愛。


    明曦眨了眨眼:“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


    “啊啊啊!你好壞呀!”丁秀曼嬌俏地用小拳頭捶了一下明曦。(#>д<)?


    明曦捂著自己的胸口做出身受重傷狀。


    歡聲笑語響起的時候,別忘了這個時代還有哭泣和哀嚎。


    ……


    放學的時候,明曦又遇到了溫時新,溫時新一溜小跑追了上來,邊笑著道:“原來你是明開女校的學生啊,那所學校可不便宜。”


    溫時新對明曦真是好奇死了,既然有錢去明開念書,那還賣什麽報紙啊。


    可是看她的行為和穿著打扮,又實在是不像大小姐的模樣。


    明曦看了溫時新一眼,問道:“你是哪所學校的?”


    溫時新微微一怔,隨即自豪道:“我沒有在學校念過一天書,我會的,都是我叔叔教的。”


    溫時新的叔叔是一個很偉大的人,為革命事業付出了巨大的貢獻,一生唯一的詬病就是自己這個漢奸侄子。


    係統想了想,提意見道:“你現在殺了他,可以挽救很多人的命。”救那麽多人,應該會有功德吧。


    明曦壓根就沒有搭理係統的話。


    與其讓她殺了溫時新,倒不如直接讓她給這個位麵快進好了。直接變身女刺客,把那些軍閥頭子統統殺光。


    殺了一個溫時新並不能解決華夏現在的問題。


    華夏真正需要的是覺醒和自救,而漢奸,不論哪個時期都有。哪怕是再過一百年富強民主的華夏裏,也有很多精神外國人。外國的槍擊毒品看不到,隻能看到外國的月亮是圓的。


    一路上,溫時新一直兩眼放光跟明曦大談特談《最後一個太監》,十分有自己見解地侃侃而談,滿臉都是崇敬欽佩之意。


    “你說星火先生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會不會像我叔叔一樣,身材高大,不苟言笑,帶著眼鏡的中年人?”


    明曦:“也有可能是個女的,年輕的,漂亮的,可愛的。”


    溫時新:??


    溫時新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明曦:“你在說什麽?星火先生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女人?”


    明曦看向溫時新,認真地問道:“為什麽不可能是女人?”


    這個時期剛剛結束封建王朝的統治,因為西方文化的衝擊,對女人有了很大的改觀,但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依然存在。


    女人是隻能呆在家裏洗衣做飯帶孩子的存在,在政治問題,幾乎沒有女人說話的份。


    女人能懂什麽?頭發長見識短。


    溫時新皺起了眉頭,理所當然地道:“女人怎麽可能寫出那樣有深度有思想的文章,女子都隻知道吟風弄月,寫一些……”


    兩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胡同裏一個四等的窯子裏突然抬了一具棺材出來。


    這個時期除了泛濫的鴉片外,還有一個自古以來都合法的生意——娼館。


    娼館分為四等,一二等是高級的清吟小班,接待的都是軍政要員,文人墨客還有外國人。這裏是風月場,也是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的場所。


    三四等的窯子環境最差,接待的都是一些販夫走卒。


    哪怕相貌再好的姑娘,從一等淪落到四等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年。


    溫時新看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來,頓時深覺不妥,下意識地就要拉著明曦走:“這裏不是我們來的地方……”


    但是明曦卻停住了腳步,微微偏了偏頭說:“你聽。”


    棺材裏傳來微弱的呼救和抽泣聲:“媽,我還活著……別埋我……”


    ……


    明曦和溫時新偷偷跟著幾個人走了很遠的路,走到一處偏僻的荒山,荒山有幾座寺廟,幾個挖了淺淺的,在棺材上敷衍地蓋上一層薄土就走了。


    明曦和溫時新走近的時候,依然能聽到棺材裏傳來絕望的敲打聲。


    溫時新神情凝重地抿了抿唇,二話不說就開始挖土,再怎麽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被活埋啊。


    因為土層很淺,沒一會棺材蓋子就露了出來。


    棺材蓋被釘得死死的,一點兒活路也不給人留。


    溫時新發了愁,卻見明曦扶著棺材蓋子,也沒見她怎麽用力,就把棺材蓋子連著釘死的釘子一塊拔了起來。


    溫時新兩隻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你你你……”


    挖槽,她好大的力氣呀。


    她是程咬金、武鬆轉世嗎?


    棺材裏的女子形容憔悴,麵容蠟黃,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下擺全是血跡,渾身泛著一股酸臭味。


    豔婷迷茫地四處望了一下,看向明曦和溫時新:“是你們救了我嗎?”


    溫時新點點頭,苦大仇深地問道:“那些人簡直無法無天,他們為什麽要殺你?”


    豔婷用手無助地掩麵抽泣了起來:“我得了那種病,媽嫌我治病花錢,就自己用剪刀和烙鐵給我治……沒治好,他們就說我活不了了……”


    她是被丈夫賣進娼館的,因為不識字,稀裏糊塗被騙著按了賣身契。


    被賣進那種地方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被老鴇一碗藥灌下去之後,就開始接客,一天最少接二十個,忙的時候,褲子都來不及提上。


    因為沒墮幹淨,再加上四等娼館一言難盡的環境,她很快就得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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