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這一開口,成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徹底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凝固著詭異的氛圍,趙家大人們朝明曦看了看,互相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坐在縣令麵前的是何方神聖。


    賀大郎眉眼抽了抽,無聲地看了明曦一眼,她沒事吧,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情,她居然上趕著往自己身上撈??


    小容也是一臉迷惑地看著明曦。


    縣令和師爺回過神來,反應過來明曦剛剛說了什麽,師爺頓時嫌棄道:“你?你就算了吧。你一個臭小子去伺候江神娘娘,隻怕人家還嫌埋汰。”


    話是這麽說,但師爺和縣令心裏都十分震驚,阿曦這樣的人居然會主動挺身而出??


    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而是太陽直接落下去不見了。


    明曦擰眉:“為什麽小子就不行,一定非要女孩子嗎?你們是不是歧視我?”


    縣令:……


    縣令皺眉,下意識地試圖跟明曦講道理:“不是這樣的,隻是覺得女孩子更好。江神娘娘喜歡女孩子。”其實是因為比起男孩子,女孩子更容易被拿來犧牲。


    男孩子可以傳宗接代,可以考功名,做生意,女孩子隻能嫁人,相夫教子,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


    明曦:“為什麽?你怎麽知道江神娘娘喜歡女孩子,或許她喜歡男孩子呢?”


    縣令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旁邊的人麵麵相覷,也不敢貿然開口。完全不知道為什麽縣令這麽容易被明曦帶著跑,跟她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一個毛頭小子而已,在這逼逼賴賴的,直接讓人叉出去不就完事了。


    明曦想了想,無比誠懇地說道:“大人,我願意的,我想去見見這個江神娘娘。”


    見一見?


    眾人麵色古怪,說得好像見了江神娘娘,她還有命活著一樣。


    賀大郎看著明曦,微微皺起的眉宇裏帶著深深的疑惑和不解,這真的是從前那個阿曦嗎?


    少年的肩背微微向前稍傾,賀大郎有些恍惚,眼神有些許渙散,記憶裏從前那個嬉笑怒罵,整日坑蒙拐騙的阿曦的印象似乎已經變得很淡很淡了。


    上次阿曦救了他,他也還了這個人情,沒有在公堂上拆穿她,配合六兒說謊。


    但這次又是為什麽?


    賀大郎的目光盯了明曦太久,明曦忍不住抬眸和他對視了一眼,有事嗎?


    賀大郎目光忽地一凝,卻沒有移開,而是就那麽繼續看著她。


    師爺眉頭抽動了一下,對縣令使了個眼神,比起吵吵鬧鬧爭執不休的趙家,還不如選阿曦呢。反正阿曦平時為人就不怎麽樣,把他獻給江神娘娘,眾人估計也沒有異議。


    縣令的胡須顫了顫,狐疑地盯著明曦,心裏直道怪哉。


    “你真的願意?”縣令不太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明曦清澈的眼眸好像琉璃珠子一樣,波光流轉,她認真地點點頭,再次重複了一遍:“我願意呀,我願意自沉寒江。”


    所有人都聽到了,她願意自沉寒江。


    說話時候,臉上的神情無比誠摯,並不是在開玩笑。


    眾人看向她的目光,有驚訝,有疑惑,有探究,也有懷疑……


    縣令沉吟了一會,對趙家二房還有小容說道:“既然阿曦願意,本縣令也就不用再讓你們骨肉分離了。”


    趙大力不甘心即將到手的五百年銀子就這麽飛了,還要再說點什麽,卻被縣令抬手止住了話茬。


    縣令撫了一把胡須,好像為民做主一樣說道:“這孩子也不是你家的,你怎麽能如此輕率就替人父母做決定?”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的一切,也該是她父母做主才是,哪有你擅自越俎代庖的。”縣令不悅地教訓道。


    趙大力一向是個隻會窩裏橫的人,這會麵對縣令大老爺的訓話連連點頭稱是,連辯駁都不敢。


    竇母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聲。


    一旁的趙家二房兩口子知道閨女不用送命了,驚喜交加地拉著小容給縣令磕頭拜謝,直呼青天大老爺。


    縣令非常享受趙家二房這樣的態度,撚著胡須滿意地笑了笑。


    作為獻祭的條件,明曦不要銀子,隻要縣令把牢裏的鄭屠夫和周員外放了就行。


    縣令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考慮了之後,才緩緩說道:“等寒江之水平靜下來,本官自然會放了他二人。”


    六兒跑到竇淮這裏,告訴竇淮明曦要自沉寒江的事情,竇淮聽了立刻一言不發地往鎮上跑。


    六兒原本想追上去,但是看了看地上的門板,腦子裏麵想起明曦的話,還是一咬牙一跺腳,先幫她把門板釘回去。


    竇淮從平穩地疾走,變成了小跑,他看不見,通往鎮上的路又不平,一旦跑起來就容易被地上橫生出來東西絆倒。


    接連跌了好幾次,他才到了鎮上。


    鎮上的人正在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地說起黃昏時分,小乞丐阿曦就要自沉寒江。紅姨和一些姑娘也站在門口不住地張望著,麵上隱有擔憂之色。


    蕭鳳歌坐在樓上,微微眯眼,覺得阿曦這個名字聽來實在耳熟。


    半晌,忽又想起來,眨了眨美眸,朝對麵身穿玄黑衣袍的青年問道:“哥哥,你派出去的那幾個廢物,就是栽在他身上了是不是?”


    坐在蕭鳳歌對麵的青年不過二十出頭,眉峰壓翠,黑色的星眸狹長而璀然,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隻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蕭鳳歌見他不說話,便知他又走神了。


    頓時不忿地抿了抿唇,往下看去,在看到一身狼狽的竇淮時,蕭鳳歌不禁意料之中地恨聲道:“果然又是他!”


    蕭鳳歌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個戀愛腦哥哥,對方害他全家性命,他反倒對人家處處留情。


    草。是一種植物。


    他是不是有什麽大病啊。


    蕭鳳歌忍不住怒道:“蕭鳳霖!你知不知那個人……他是個男人,他是別人的丈夫!”


    要不是當初她剛好穿越過來,力挽狂瀾,拿捏住了齊王,這會她和蕭鳳霖早就重新投胎了。


    蕭鳳霖目光銳利如針地盯著竇淮,英俊桀驁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和張狂,輕笑道:“就算是,那也是我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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