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是處暑那天破殼的。


    阿噗發現的時候,窩裏就剩個殼了,阿噗找了一圈,發現自家老媽給自家老爸叼走了。


    他找過去的時候,混沌正叼著鳳凰跑路翻出別墅。


    “臭老爸!你再亂跑我要給你上狗鏈子了!還有,放開我媽!”謝天祿下班回來時,就見阿噗追著叼著鳳凰的混沌滿屋子跑,而舟舟在學步車裏拍手叫好。


    謝天祿覺得肯定是開門方式不對,於是他退出去重新開了一次門。


    沒什麽變化。


    謝天祿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而後用靈力捆住混沌,倒掉起來,看著因此呆住的阿噗,無奈開口:“有沒有可能,你會法術。”


    阿噗一拍腦袋:“對哦!”


    謝天祿歎息,把混沌丟給阿噗。


    阿噗揪著混沌的後領,抱著鳳凰,惡狠狠威脅混沌:“再咬我媽,我把你毛剃了!”


    混沌聽不懂,回敬一個呲牙咧嘴。


    “牙也給你敲了。”阿噗瞪回去。


    舟舟捂住自己的小嘴,慢吞吞地利用學步車挪到阿噗看不見的死角。


    鳳凰破殼後,阿噗就更頭疼了,原本隻要防著混沌不來啃鳳凰蛋就好了,現在變成了要到處逮被混沌帶著亂跑的鳳凰。


    關鍵是逮了兩個人都不樂意。


    而且很危險的是,別墅區又不是隻住他們,混沌好幾次叼著鳳凰翻出去都撞到其他遛狗的戶主了。


    他們發出尖叫:“這誰家狗?!怎麽不牽繩?!還把誰家鸚鵡咬死了!”


    阿噗隻好帶著兩人回靈山住。


    他想估計他要當幾百年野人了。


    白澤是在阿噗回到靈山的第二天上門的,與之一起的還有變不回人形的燭九陰。


    “白澤叔叔?!還有……燭龍伯伯?!”阿噗瞳孔地震,燭九陰不是死了嗎?!


    “喂!這是什麽眼神?!我這樣很奇怪嗎?!”燭九陰盤在白澤脖子上,發現阿噗見他跟見了鬼一樣,不禁說。


    阿噗連連搖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燭龍當時還剩一口氣,給我救回來了,不過他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我也沒把這件事告訴太多人,怕大家都來看他,打擾他休息。”白澤微笑著解釋道。


    他隻告訴了螣蛇和應龍,畢竟是燭九陰的家人,無論生死都是要說的。


    阿噗點點頭,他問:“白澤叔叔是收到消息來看老媽的嗎?”


    “算是吧。”白澤笑了笑。


    “才不是。”燭龍和白澤唱反調,他說:“你爸媽還沒降生前他就算到了,特地看了日子,挑今天來看你媽的,按人間的說法,你媽今天滿月。”


    阿噗:“……”


    你媽今天滿月,好小眾的說法。


    白澤笑著抬起手用扇子敲了一下燭九陰的頭,他說:“謝謝你好心的解釋。”


    “白澤,你打我?我暈給你看!”燭九陰說著歪頭暈在白澤脖頸處。


    阿噗不知道現在該不該笑一下。


    “我來其實是有一件事要說的。”白澤沒管燭九陰,他對阿噗道。


    “什麽?”阿噗問。


    “關於,你爸媽隕落的事情。”白澤眯著眼睛笑著,蹲下摸了摸趴在混沌肚皮上睡覺的鳳凰的腦袋。


    阿噗聽到這個神色一暗。


    “你應該很奇怪,為什麽你爸在被祟氣侵蝕而死還能再度降生吧?”白澤說。


    阿噗沒有說話,白澤還是繼續說下去了,他說:“那是因為你爸根本沒死。”


    “什麽?!”阿噗驚到聲音都拔高了八度。


    “怎麽可能?他明明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一點生命跡象也沒有了。”阿噗道。


    白澤歎了口氣,他起身說:“雖然你爸平日裏看起來傻不愣登的,但是其實他還挺聰明的,他知道堵住那個缺口會被祟氣啃噬而死無法入輪回,所以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把自己的神魂藏進了自己的混沌空間裏,而後將體內無序的力量全部都釋放出來,維持他的身體功能以用來堵住補天陣的裂隙。”


    那個時候,窮奇他們被混沌從補天陣附近打落下來,並非是混沌本意,而是混沌已經控製不了自己身體裏的力量,任由那些力量在暴走,於是便無差別攻擊了。


    “還能這麽用?”阿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白澤笑了笑,他道:“混沌空間很特別,在混沌身體徹底被祟氣啃噬幹淨前,混沌空間都不會受到影響,更何況無序的力量確實強大,一時半會祟氣便傷不了他的神魂。”


    “不過祟氣太多了,無序的力量耗空後,他的身體也遭到了祟氣侵蝕,於是一切力量耗空的他,神魂困住出不來了,造成了假死狀態,讓我們以為他已經死了,其實他隻是和一千多年前你出生時差不多,昏迷了,不過比那時嚴重一點,因為好歹那個時候窮奇給他穩定了情況,而這次窮奇他們……”


    白澤沒有說下去了,但是阿噗懂了。


    可能知道混沌情況的人都死了,其餘人不太了解混沌,便給他蓋棺定論說神魂寂滅永不入輪回了。


    白澤深深地看了一眼,在混沌肚皮上睡得安詳的鳳凰,他道:“你爸之所以入輪回,是因為他被你媽活活燒死了。”


    阿噗:“……”


    他這個時候該說點什麽。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阻止鳳凰?”謝天祿剛好到靈山來,聽見了一部分,他緩步走過來,問道。


    “我知道的時候,鳳凰已經自焚了。”白澤無奈地歎口氣。


    “我作證。”燭九陰抬起腦袋,他說。


    白澤那個時候恢複一點靈力便去翻看了萬事書,他看到了上次沒有看完的鳳凰的結局——置之死地,浴火重生。


    最初的時候他看到一個鮮紅的死,就不敢看下去了,於是一直自我麻痹著,他想鳳凰不會那麽輕易死。


    補天之後,混沌出事,他很害怕鳳凰也會跟著出事,所以恢複了一點力量,就去翻萬世書了。


    剛翻完,他要去靈山找人時,在昆侖之墟遠遠的看到天邊一抹紅。


    他不用去靈山看都知道是什麽。


    此前補天之役他見過一次鳳凰浴火自焚,所以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


    在那之後,他休養了幾天又翻看了萬世書關於混沌記載,發現混沌死因那邊寫的是焚毀軀體。


    而後一推算,便得出了前因後果。


    在那之後大概一年多,睚眥來找過他詢問過獬豸的事情,他順道就算了鳳凰他們降生的事情。


    “謝謝白澤叔叔特地來告訴我這件事。”阿噗聽完,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道。


    白澤搖搖頭:“沒事,不過還有一件事。”


    “什麽?”阿噗問。


    “關於混沌入輪回這件事,你等你媽恢複一點靈知要原原本本地告訴他。”白澤道。


    “會不會不太好啊?”阿噗猶豫道。


    自家老媽肯定會自責死的。


    “就是要讓他懊悔自責,讓他以後都不敢輕易就自戕了,他就該永遠記得這個教訓。有什麽事,大家會一起想辦法,他不應該一個人不管不顧地就丟下所有去尋死。”白澤說著表情有些憤懣。


    燭九陰嘖嘖兩聲,連連搖頭。


    他知道,白澤這是在氣鳳凰為了混沌丟下他和大家。


    白澤這個人小心眼的很。


    阿噗聽到這話,也有點不高興起來,他癟癟嘴:“就是,老媽壞死了,心裏隻有老爸,要是下次還這樣,我要把他們一個埋北極一個埋南極!”


    謝天祿為阿噗的勇敢點了個讚,他想幸虧現在混沌聽不見,不然等混沌恢複了第一時間要進行一場家庭教育。


    阿噗說著發現抱著鳳凰睡覺的混沌醒了,揉揉眼睛看他們,他瞪混沌:“看什麽看?!臭老爸,你也沒好到哪裏去!今天你和老媽分窩睡!”


    阿噗說著就把鳳凰提了起來,鳳凰迷迷瞪瞪睜開眼:“啾啾?”


    白澤“報仇雪恨”了,心情很好,帶著燭九陰就要回昆侖。


    “話說,白澤,你那天是不是還沒問答我那個問題?”燭九陰把龍腦袋擱在白澤頭頂上,他說。


    “什麽問題?”白澤明知故問。


    燭九陰不說話,他拿爪子踩了踩白澤的腦袋。


    白澤將他的龍頭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麵朝自己,而後說:“你是說,你死了我會怎麽辦會不會傷心那個問題吧?”


    阿噗原本一手提溜一個要回屋裏關兩人禁閉,結果冷不丁聽到這句,八卦促使他停下腳步。


    燭九陰被提著命運的後脖頸,他眨巴眨巴眼,看著白澤的笑臉莫名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白澤說:“你要是死了,我是不會傷心的,我會把你兩個弟弟都送下去陪你,怎麽樣?貼心嗎?”


    燭九陰瞪大了眼:“你認真的?!”


    “當然。”白澤笑著帶著燭九陰離開了。


    阿噗被白澤的話驚到,久久都沒有挪動一步。


    謝天祿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阿噗的腦袋,他笑:“白澤嚇燭龍的,他哪打得過應龍和螣蛇啊,燭龍陪了他那麽多年,他估計也是習慣了身邊有一個人,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被留在昆侖之墟吧。”


    所以,他在別扭的告訴燭九陰他很在乎。


    燭九陰也知道,所以回昆侖的路上,他蹭了蹭白澤的臉,他說:“昆侖之墟挺好的,我不打算走。”


    “你該不會真圖我點什麽吧?”白澤推開這個膩歪的龍腦袋。


    燭九陰也不惱,他說:“對啊,不如全知全能的白澤大人,猜一下我圖什麽?”


    白澤哼了一聲:“沒興趣。”


    “怪不得你和鳳凰能玩到一塊去呢。”燭龍又趴到了白澤頭頂,但是這一次白澤沒有把他撥下來,也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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