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承乾的話,李泰何止是氣啊,肺都要氣炸了。


    若是自己用命都將李承乾拉不下水,那他實在是敗的一塌糊塗!


    就在這時,兵部尚書杜如晦帶人一路狂奔而來,看到李泰還活著,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還好,沒來遲。


    李承乾看向杜如晦,問道:“杜大人如此著急,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來的?”


    隻見杜如晦搖了搖頭,說道:“回殿下的話,微臣聽聞殿下遇刺,尚未來得及進宮稟報陛下。”


    李承乾淡淡:“既然不是,那杜大人就先回去吧,本宮現在好的很,你大可放心的離開了。”


    “這……”杜如晦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泰,恭聲道:“殿下,還請三思,切莫被仇恨衝昏大腦,若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怕白白斷送了大好前程。”


    他說這話,自然是為李泰求情。


    是非對錯,自有聖上決斷,若是李承乾私自報仇,隻怕會自誤。


    “杜大人放心,本宮身為太子,自當為表率,奉公守法,怎麽可能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情來?”


    “人命關天,我又怎麽可能如同兒戲一般說殺就殺?”


    聽到李承乾如此清醒的話,杜如晦鬆了一口氣:“殿下能如此想,實在是……”


    然而,他的話並未說完,李承乾手中的唐刀便再次高高舉起,用刀背狠狠的砍在李泰的另外一條腿上。


    清脆的骨裂聲讓杜如晦的腦子有些許的宕機,而李泰那撕心裂肺的慘叫,更是讓他瞬間回過神來。


    杜如晦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雖然沒殺,可是未免下手也太狠了些啊!


    此時劇烈的疼痛已經讓李泰徹底昏迷,李承乾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將唐刀扔在地上,對著杜如晦說道:“杜大人,本宮有些乏了,要回宮了,你可要一起?”


    杜如晦點點頭,今天的事情太過重大,他必須要匯報李二……


    禦書房中。


    此時李二怒不可遏。


    猖狂,太猖狂了!


    長安城中,竟然有人膽敢行刺太子?


    而且一出動便是數百人!


    這是何等的囂張!


    簡直沒有將天威放在眼裏!


    萬幸李承乾分毫無傷,否則的話,李二得心疼死。


    “好了,太子無事便是萬幸,你抓緊派人緝拿凶犯,朕要處以極刑!”


    禁軍首領,將頭埋低,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末將並未匯報完畢……”


    李二眉頭皺成一團,問道:“還有何事?”


    禁軍首領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太子無事之後,帶著東宮六衛百餘人,去了魏王殿下的府邸。”


    “什麽?”


    李二聽到這個消息,情緒明顯激動了許多。


    莫非這次刺殺太子,是青雀所為?


    雖然沒有證據,可是李二卻已經信了幾分,因為他知道李承乾不會無的放矢。


    既然敢帶人去,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李泰招募門客,私藏兵器的事情,他已經敲打過了。


    本以為李泰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會痛改前非,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依舊如此執迷不悟,做出此等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盡管李二對李泰已經失望透頂,可是李二依舊不免為他擔心起來。


    李承乾帶著東宮六衛前去魏王府,魏王府的人如何能擋得住?


    難不成兄弟相殘的戲碼要發生在他們身上?


    莫非命運真的是一個輪回?


    “你們幹什麽吃的,太子要去你就讓他去?都不知道攔住他?”


    禁軍首領心中一陣發苦,為難道:“陛下,末將攔了,可是太子卻令我等不許跟隨,我等也是不敢違抗……”


    李二也知道他們的為難,沒有打算繼續追究,深吸一口氣後,急忙說道:“現在,朕命你帶著朕的手諭,即刻去往魏王府,將太子和魏王一並給朕帶回宮,不得有誤!”


    “末將遵旨!”


    禁軍首領剛離開禦書房,沒走多遠便碰到了步履匆匆的杜如晦。


    這深更半夜的來禦書房,恐怕也是為了太子遇刺的事情。


    禁軍首領上前交談,得知杜如晦剛和李承乾從魏王府一道回來,急忙問道:“魏王殿下情況如何?”


    他生怕聽到魏王已經被嘎了的消息。


    杜如晦說道:“魏王殿下倒是還活著,隻是一時半會兒的,恐怕是無法進宮了。”


    說罷,杜如晦急忙向禦書房去了。


    禁軍首領聽著杜如晦的話,還以為是李承乾將李泰打傷了,現在正在醫治,也是鬆了一口氣。


    活著就好。


    現在他再去魏王府已經沒有意義了。畢竟太子回了東宮,魏王需要治療,去了也是白去,所以他想了想,便也調轉回了禦書房,看看陛下還有什麽其他旨意沒有。


    見到杜如晦前來,李二下意識的以為他是來匯報太子遇刺的事情的的。


    “克明,不必多言,朕已經都知道了。”


    杜如晦心中苦澀,心想,陛下,你知道的太少了!


    這時,禁軍首領也回來了,李二皺眉問道:“不是讓你去魏王府了麽,怎麽回來了?”


    “時間如此緊迫,你竟然還這麽磨蹭?”


    “我看你這個禁軍首領是不想當了是吧?”


    禁軍首領平白無故的躺槍,他有些後悔進來的這麽早。


    就應該等著杜如晦將事情啟奏完畢之後再進來,現在白白又挨了一頓罵。


    杜如晦適時開口道:“陛下,微臣剛從魏王府回來,正要將情況向陛下稟報。”


    “克明,快說,情況如何?”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並未受傷,與微臣一同回的宮,想必此時已經到了東宮。”


    “魏王呢,他情況如何?”


    李二剛才已經從禁軍首領的口中知道了李承乾沒有受傷的消息。


    在隻有一個護衛的情況下,麵對數百人的刺殺,他尚且沒有受傷,更別說帶著百人的東宮六衛了。


    此時,他最擔心的還是李泰的情況。


    隻見杜如晦聽到魏王二字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李二的心不自覺的提到了嗓子眼。


    “克明,但講無妨!”


    “無論結果如何,朕都能接受!”


    李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杜如晦恭聲道:“回稟陛下,魏王殿下性命無虞,隻是……隻是以後行動,或許不大方便了。”


    聽到前半句話,李二才鬆了一口氣,可是聽到行動不方便後,李二的臉卻是黑了許多。


    “克明,這行動不便,是作何解釋?”


    “莫非是太子將魏王打的傷勢太過嚴重?”


    杜如晦心想,豈止啊!


    簡直是做成了人彘!


    “陛下,您可要有些心裏準備,微臣可就直說了。”


    杜如晦很怕自己說出之後,李二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擊。


    “但講無妨!”


    “魏王殿下,他……他的四肢被太子殿下給廢了……”


    “什麽?”


    李二感覺如同五雷轟頂一樣,身形一陣搖晃,最終無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聽到李泰被廢,李二心中宛如刀絞一樣。


    盡管是李泰有錯在先,可是斷了青雀的四肢,是不是太狠了些?


    這可是親兄弟啊,如何能下得去手?


    李二卻是忘了,他自己當初又是如何對待李建成和李元吉的。


    李二胸膛起起伏伏,心中憋著一團氣,無處發泄。


    若是別人的話,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誅連九族。


    可是偏偏是李承乾。


    而且偏偏還是李泰先派人下殺手的!


    這又讓他如何去懲罰李承乾?


    難不成還要責怪李承乾為何不乖乖束手就擒,引頸待戮?


    見到李二神色苦澀,杜如晦知道,李二此時心中有火,可偏偏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處發泄。


    這可不是好事,若是無處發泄,到時候他們這群做臣子的可就倒黴了。


    杜如晦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禁軍首領,經過一陣眼神交流之後,禁軍首領很快明白了杜如晦的意思。


    “陛下,刺殺太子殿下的刺客尚未全部緝拿歸案,微臣請求暫時封城,勢必將全部刺客緝拿歸案。”


    李二眼神充滿了殺氣。


    “準了。”


    “朕命你將刺客全部緝拿歸案,凡是窩藏者,與刺客按同罪論處,落網之後,所有刺客,一律誅殺九族!”


    “末將遵旨!”


    禁軍首領正要離去,李二卻又叫住了他。


    “今夜魏王府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外傳,違者殺無赦。”


    “克明,你再去趟魏王府,讓所有人給朕把嘴管住了,但凡有人議論,殺無赦!”


    “對了,東宮六衛那邊也要提醒一下。”


    李二一陣吩咐,二人皆是領命而去。


    對於李二的安排,杜如晦十分支持。


    若是這種醜聞傳揚出去,必然天下嘩然,皇家形象勢必蕩然無存。


    而他們二人手足相殘,更是難免會有居心不良之人與李二的玄武門之變聯係在一起,搞不好還會編出來一個什麽李唐遺風。


    二人離去,李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李承乾雖然是被迫做出反擊,可是未免太過狠辣,李二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要懲治他一番,於是寫了一道手諭派人前去東宮宣讀。


    眼下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可是長孫皇後那邊,又當如何交代呢?


    承乾青雀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讓她知道兄弟相殘,定然會十分痛苦。


    若是再告訴她青雀成了殘廢,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哎,頭疼。


    若是瞞著,倒是可以瞞上一時,隻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早晚會有知道的那一天。


    李二離開禦書房,向著立政殿的方向走去,思來想去,李二還是決定將情況和長孫皇後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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