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源生苦笑兩聲,墨蛇委屈的鑽進他的衣袖,他正色道,“我喜歡我的擬靈。”


    這是真心話。


    縱使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擬靈,他也喜歡他的擬靈。


    客棧外忽然一陣沸騰。


    是象無舉著一本書騎著大象從大街上走過,懶散的叫賣道,“《百年毓秀》第一百名霍妄言提下名人名言了!”


    “霍妄言是第一百名嗎!”相如激動的扒著窗戶不斷揮著手,“給我來一本!”


    象無居高臨下的眼暼來,伸出手道,“誠惠,一百塊中品靈石!”


    “奸商啊!”


    其他人都嫌貴,楊吟霜都聽到大街小巷在喊道,“清竹書鋪也有新的《百年毓秀》,才賣一百塊下品靈石!”眾人蜂擁而至。


    可相如嘀咕道,“算了,懶得多跑一趟!”他扔出一百塊中品靈石。


    耀眼的靈石在半空中被自動收攏,直到沒入大象之中。


    一本書籍從天而降,相如連忙伸手去撈,翻了大半本都是空白,“喂!”


    大象悠哉悠哉的走遠了,隻留下象無的話,“剩下九十九名還沒打出來,當然是空白了,白癡。”


    “……”


    相如連忙翻到最後一頁。


    果然,最後一頁不再是空白。


    上麵有著一個會動的人像,充滿了兩麵書頁,繃帶的花紋在四處遊走,書上的霍妄言活靈活現,繃帶遮住了下半張臉。明明隻是投影,可是當她側過身來時,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傳達給眾人她的聲音。


    【言靈者,模糊時間為敗者。自今日後,但凡是言靈者,必言明過去將來與……】最後兩個字,屬於霍妄言的投影背後出現一個更大的投影,依稀看到一人一豬拿著流星錘的樣子,然後霍妄言道,【現在。】


    楊吟霜在那一刹那,感覺到一股神奇的因果之力。


    她的手腕又在微微發燙了。


    楊吟霜情不自禁的蜷了蜷麻癢難耐的手掌。


    【主人……】九尾白狐似乎發現了什麽,話說到一半就被相如義憤填膺的聲音打斷了。


    “太可惡了!一頁紙就收我一百塊中品靈石!”


    而師源生則是眼神亮晶晶的,“她是因為你嗎!所以這才是霍妄言輸的真相嗎!”


    “她輸,不是因為你打敗了她,而是你抓到言靈者的弱點,比打敗她更厲害!她不戰而敗了!”


    楊吟霜莫名透過師源生的一雙眼,看清了他心裏真正的心聲。


    【嗚呼!沉冤得雪了!我就說楊道友不是看運氣!這完完全全就是實力!】


    楊吟霜,“……”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而且在她的心中,她莫名變得通透了很多,比如說……


    楊吟霜將目光落在師源生的袖子裏。


    師源生在她心中是一種心聲,可是和他同脈相承的還有另一道更令人驚訝的心聲。


    【嗚嗚……我不想做軟蛋了!我要做硬漢蛇!】


    也許是楊吟霜一直注視著的原因,墨蛇從師源生的衣袖裏爬出來,柔軟的身子一下子就“嗖”地跑沒影了。


    這哪裏想做硬漢蛇了。


    楊吟霜不由嘀咕。


    很快,三人吃完飯了,相如“終於”看出來兩人想單獨待在一起的意思了,氣勢洶洶的說要去找象無算賬,然後就跑沒影了。


    包廂裏隻剩下楊吟霜和師源生兩個人。


    師源生這才遲鈍的眨了眨眼睛問道,“楊道友有什麽想和我說的話嗎?”


    楊吟霜默默道,“那個……你能讓你的蛇噴個墨給我看看嘛?”


    “……”


    好無禮的要求。


    好……無恥的主人!


    墨蛇悲憤欲絕的吐出墨汁,墨汁仿佛能墨濺三尺,仿佛這樣才能表達墨蛇的憋屈之心。


    “可以……再噴一下嗎?”楊吟霜默默提了個要求。


    “好啊!”


    反正噴墨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上趕著答應了!


    “噗!”一口濃厚的墨汁狠狠噴在呲著白牙樂的師源生臉上。


    師源生僵硬的轉過頭……好黑的一口牙,就好像……


    “師道友,你牙掉了不少。”


    罪魁禍首甚至還敢這麽說。


    “甚至都分不清你哪些牙掉了,哪些牙沒掉。”


    罪魁禍首甚至還敢補這麽一句。


    “……”


    師源生也開始感到悲憤欲絕。


    在那之前,楊吟霜送了他一本書,“這是我曾經看過的一本奇聞異事,裏麵講的故事很有名,也幫助過我許多,師道友可以拿回去看看,說不定對你也會有點啟發。”


    師源生,“可是……”他指著還沾著墨汁的筆,和楊吟霜向店小二要來的紙。


    這不是楊吟霜現寫的嗎?


    “正因為這個故事抓人眼球,所以我才記得一字不差,所以也想複刻出來給你看。”楊吟霜睜眼說瞎話,還對他眨了眨眼睛,“天下獨你一份哦。”


    “……”


    獨他一份……


    師源生暈暈乎乎的走了,所以他沒察覺到楊吟霜背在身後的手通紅滾燙,幾乎要冒出白煙了。


    從楊吟霜莫名其妙想起一個故事開始,並且將這個故事落於筆下之後,她的手就越來越熱,就好像某種預兆。


    等師源生走後,楊吟霜伸出手,手腕上的寶塔符文已經浮出大半,甚至能清楚看到寶塔上的雕花。


    “……事情大條了啊。”楊吟霜感歎自己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師源生找上門來的速度比她所想得要快得多。


    師源生整張臉興奮得通紅,“類似的奇聞異事還有沒有!神筆馬良的故事也太好看了!”


    神筆馬良的故事是說一個平凡的人有一天突然得到了一支神奇的筆,經由這支筆畫下來的東西都可以活靈活現,成為活物。


    麵對師源生的追問,楊吟霜反而反問他道,“師道友知道我為什麽突然想起這個故事嗎?”


    “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這個故事還挺適合你的。”


    “適合我?”


    “呃,”楊吟霜指了指師源生衣袖裏的墨蛇,“你的墨蛇好像不想做一條墨蛇。”


    “……”


    什麽意思?


    楊吟霜幹咳一聲,說道,“雖然生而為人我很抱歉,可是哪怕人的軀體也不能限製我想當別的動物,蛇也是一樣的。”


    師源生更聽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說……傳說道宗……不該從話本中找傳說,甚至從中成為傳說嗎?”


    “師道友,也許你的擬靈,想當一支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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