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帆臉色青紅交加,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落雲舒。


    隻見落雲舒抬手輕撫鬢間的發絲,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眾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這下賊子之名算是坐實了,可這賊到底是眼前女子呢!還是侯府之人呢!


    “盛侯爺啊!您如此憐香惜玉我們都明白,可這搓衣板啊您怕是跪定了!”


    人群中不知誰冒出一句,不時有調笑之聲傳來。


    盛千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急的抬手擦一把額角的汗珠。


    總覺得自己有種被人算計的錯覺!


    “盛侯爺莫非是心虛了?這女子是賊人錯不了了吧?”


    “侯爺和老太太定然不會將自家的物件拱手送她人吧?”


    落雲舒與長公主對視一眼,也不顧及盛千帆的臉麵。


    盛千帆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的內心極其不安!


    今日的落雲舒格外陌生,從前她事事順著自己,隻要是他眉頭微微一皺,落雲舒便心疼的不能!


    心中的不安漸漸湧起,好像有什麽脫離自己的掌控。


    “是……是……”


    穿過人群,盛千帆感受到一絲目光,他微一抬頭,不遠處站著的正是盛風禾!


    他給予了全部希望的外室子,讓他引以為傲的外室子。


    鬧劇剛開始之時,盛風禾就在這裏了,他們一夥人欺辱母親,逼迫母親,全被他看在眼裏。


    可自己不敢上去阻攔,這麽些年,他以外室子的身份活著,可他活的並不盡興、更不如意。


    頂著人人唾棄的外室子名頭,如同一顆巨石一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他怕自己外室子的身份暴露於人前,他怕啊!


    有時候他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無法選擇出生,平日裏他處處敬仰盛千帆,而此刻他目光怨恨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母親受了天大的委屈,父親竟然龜縮著,不敢承認他們的身份。


    男人如此沒擔當的樣子,連他自己都看不起。


    盛千帆低頭回避他的眼神,兒子那般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今日原本計劃借著長公主邀約,想趁此機會接近聶楚白,將他舉薦給聶楚白。


    想得到聶楚白的認可,趁機進入國子監,在國子監聶楚白有絕對的話語權。


    如此看來,算盤落空了!


    男人最懂男人,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聶楚白哪裏看不出,林歡歡就是盛千帆的外室。


    聶楚白自從成為駙馬,與公主恩愛有加,若不是為了家族後繼有人,男人養外室,他也是極其看不起。


    如今自己也有了外室,成為自己看不起的那種人。


    原本就對盛千帆沒有好感,此刻更是厭惡至極。


    落雲舒與長公主對視一眼,後開口問道:


    “公主殿下將她送去府衙,你可有意見?”


    “沒……沒有……全憑殿下做主……”


    此時的盛侯爺,局促的不行,在京都富貴之人眼前,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還是被自己的夫人抽的!


    此時,劉夫人上前抬手捏住林歡歡的下巴,仔細端詳一番後道:


    “確實有幾分姿色,一副狐媚子像,想必頗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見著有權有勢的男人,便張開兩腿眼巴巴等著男人,你那點功夫實在上不得台麵。”


    “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會看上你,連孩子都生了,你心思不純,眼神不正,那男人以後自求多福吧。”


    翰林大學士劉大人從外頭匆匆趕來,跑的滿頭大汗,他隻晚來半個時辰,這就出了事兒。


    唉!


    實在不讓人省心!


    他匆忙上前拉了拉夫人的衣袖,劉夫人不耐的回頭,待看清來人後說了句:


    “你可來遲了,錯過一場好戲。”


    劉大人尷尬的看著長公主,匆忙行一禮後道:


    “請長公主見諒,是夫人她不懂事!覺了各位的雅興!”


    “劉大人見外了不是,您家夫人生性耿直,很對我的胃口,她慣愛打抱不平,今日若沒有她,也逮不到這個敢入侯府行竊的賊人。”


    長公主對劉夫人喜歡的緊,今日她和舒兒顧著高門貴女的身份有所收斂,這劉夫人簡直就是最強嘴替!


    句句話戳中他們的心口。


    劉大人眉宇間泛起無奈,他扯一扯夫人的衣袖道:


    “別再這裏丟人現眼,也不怕人笑話,有什麽話回家說。”


    “我怎麽丟人現眼了?你敢護著這個賤人,難道你是她的姘頭?”


    劉大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鬧歸鬧,也要分場合!


    “瞧我這記性,你好像不是姓盛啊!”


    姓盛?


    劉大人狐疑!


    劉夫人陰陽怪氣,似乎意有所指。


    盛千帆膝蓋一軟,差點給劉夫人跪下求放過。


    我可沒得罪你啊!


    林歡歡滿眼恨毒的看一眼落雲舒,這個女人明明就是故意針對自己。


    盛千帆養她十幾年,落雲舒被欺騙十幾年,在她眼中落雲舒不過就是個仗著出身好,仗著家世好的草包。


    今日怎會這麽精明了?


    “將此女子送去官府,就說盛府進了賊人,偷了落夫人的嫁妝!我們人贓並獲,還請京兆尹府查明此事,為我們做主。”


    得到長公主的同意,侍衛押著林歡歡直接去了京兆尹府。


    本以為一場鬧劇終於落幕,誰成想落雲舒幽幽的說了句:


    “既然是賊人,想來也不可能隻偷一個物件,小桃,記得回府後清點庫房嫁妝,看一看到底丟了多少東西,統計出來後同京兆府尹那邊說一聲。”


    “這盛府入了賊人,我竟絲毫未察覺,看來以後可得留心一些才是。”


    長公主認同的點頭。


    聽似無意的話,直接將盛千帆驚出一身冷汗。


    落雲舒,你到底還想怎樣!今日她出盡風頭,自己則委曲求全,如今連歡歡也下了內獄。


    他堂堂侯府世子,著實委屈啊!


    “讓各位見笑了!今日府中有此鬧劇,實在是我勘察不嚴,讓賊人混入其中,我且自罰一杯,各位繼續入席吧。”


    丫鬟給長公主斟滿酒,她一飲而盡。


    “既然賊人起了賊心,我們如何防得?對外室我同各位夫人一樣,皆是嗤之以鼻。”


    劉夫人爽快的道,今日她罵的盡興,好久沒這麽爽快了。


    其他夫人認同的點頭,他們慣愛看熱鬧,尤其愛看如何收拾外室!


    聶蘭辭在這場熱鬧中像是個局外人,他隻顧埋頭吃飯。


    突的!他起頭,看向遠處啃雞骨頭的落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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