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遇害的流浪漢,確實也在外地發生過幾起,周淵易看過協查報告。


    一夜情事件中的受害者,隻是被割走一顆腎髒,還留著一條命。但外地發生的流浪漢遇害事件,則是兩顆腎髒都被取走了,大概是作案者認為流浪漢的命不值錢,兩顆腎髒全拿走了。


    但是。在這幢別墅裏發生的事,真是為了盜取人體器官而發生的嗎?


    林雲兒是護士,有著一定的醫療背景,如果她是人體器官走私犯罪集團中的一員,也是有可能的。


    周淵易不禁想到在二樓廚房裏醒過來,看到瘋女的屍體時,曾經嗅到了一股烈酒與洗滌劑混合的氣味,還看到了摔破的酒瓶。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氣味呢?難道是為了掩蓋其他什麽氣味嗎?


    如果是人體器官走私犯罪集團,在割走器官時,為了防止感染,肯定會在受害者的身體上塗抹消毒酒精與碘酒。莫非烈酒的氣味就是為了掩蓋酒精與碘酒的氣味嗎?割下的器官,會放入裝有冰塊與特殊藥水的匣子裏,而那種特殊藥水的氣味,正與洗滌劑類似。


    不過,周淵易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瘋女被取走的,是腹中胎兒與腎髒,為什麽其他器官還存留在腹腔中呢?比如眼角膜、心髒、肝髒,在器官走私黑市裏,都很值錢的。如果是器官走私集團,為什麽不把那些器官一起取走呢?


    既然是想要得到人體器官,為什麽趙連蒲與林雲兒竟似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把場景限定在一座擴大版的密室中,這一次隻殺害了瘋女,又擄走鐵男,為什麽不把其他人一次性全幹掉呢?


    論體格,周淵易最棒,他的器官性能也相對會好很多。為什麽沒第一個殺他呢?


    思索到這裏,周淵易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呢,還是應該感到後怕。


    恰在此時,房間裏突然傳來了“嗤嗤”的聲響。周淵易循聲抬頭望去,隻見粉筆與丸子躺著的鋼管床上,一根露在外麵的鋼管竟然冒出一股淡黃色的煙霧,散發出刺鼻的氣味,以極快的速度在房間中擴散著。


    啊!是催眠氣體!


    周淵易暗叫一聲不好,但來不及了,他已經不小心吸入了幾口這種刺鼻的氣體,隻覺得頭疼欲裂,腦袋昏昏沉沉,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第七章 開膛魔重出江湖


    六點剛過,天色就暗了下來,我們坐在旅社一樓的餐廳裏,相對無言。


    一個帶著麵具的神秘人竟然一直藏身在旅社之中,而之前我們卻一直都不知道,真是太蹊蹺了。


    戴警官終於打破餐廳裏令人窒息的沉默,偏過頭,詢問杜瑜眉:“杜老板,那個神秘人說,常青穀是他的家,還讓所有人滾出去,那麽我想問你,你們買下這處山穀時,聽說過類似的傳聞嗎?”


    杜瑜眉淒楚可憐地搖著頭,說:“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常青穀裏還有其他人居住……我是半年前買下山穀的五十年經營開發權,旅社也是在原有建築的基礎上改建而成的……”


    “原有建築?也就是說,這處旅社是早就修在這裏的?”


    “嗯,以前這幢t字形的房屋,破舊得快要坍塌了。我買下山穀的開發權後,就請來工人對這幢房屋進行改建,每間房都重新加固、粉刷、裝修,一番整治下來,旅社看上去就像才竣工一般,所有的家具都是新買來的……”


    “也就是說,你們對旅社的情況很了解,也做過翻新工作,那麽旅社裏應該不會存在什麽秘密房間之類的構造吧?”


    “當然不會!旅社要這樣的秘密房間幹什麽呀?我們還恨不得把所有房間都用來拿給客從住呢!”


    戴警官明白了,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杜瑜眉則顯得很是忐忑不安,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令她頓時亂了方寸。


    旅社還沒開始營業,玉米田裏就發現了一具逃犯的屍體,另一個逃犯則在暗中窺視著住客,旅社裏還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麵具人。真不吉利,沒有比這更詭異的事了,似乎一切都在預示著常青穀將來不會是個平靜的地方。


    我坐在玉兒身邊低頭沉思著,小倩則拿著一卷老李才找出來的繃帶,一圈一圈纏在迪克的光頭上,她畢竟曾經當過住院醫師,包紮傷口對她來說隻是小事一樁。


    霍格也在小倩旁忙前忙後獻著殷勤,不時遞著剪刀、繃帶和藥水。


    忽然,我聽到一個怪異的聲響:“咕嚕……”


    循聲望去,隻見玉兒羞紅臉不好意思地側了側身,說:“是我的肚子在叫……我餓了……”


    杜瑜眉也聽到了玉兒說的話,也意識到天都黑了,該吩咐黃阿婆去準備晚餐了,轉過頭去,卻見黃阿婆還愣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動不動,臉上麵無表情。


    杜瑜眉連忙用手語吩咐黃阿婆去準備晚餐,但黃阿婆還是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我不禁詫異地問:“怎麽了?黃阿婆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這時,黃阿婆終於站了起來,開始手舞足蹈了起來,似乎想表達什麽想法。


    我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杜瑜眉,希望她能替我們翻譯一下黃阿婆的手語。


    不過,杜瑜眉卻隻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黃阿婆,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一句話也翻譯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黃阿婆做的手勢,並不是純正的手語,我沒辦法了解她想表達什麽……”


    說來也是,黃阿婆是位住在深山裏的聾啞人,雖然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藝,以前卻並未在正統的聾啞學校學過標準手語,應該隻有常年與她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確切無誤知道她的手語習慣。


    那麽,黃阿婆現在究竟想說什麽呢?她想說的,是不是與那個戴著麵具的神秘人有關呢?


    坐在我身邊的玉兒一直死死地盯著黃阿婆,她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我大吃一驚,向她問道:“你看得懂黃阿婆的手語?”


    她點了點頭,答道:“嗯,我和黃阿婆都住在一個村子裏,從小我就愛到她家裏吃她做的飯菜,所以我能看懂黃阿婆的大部分手語。”


    “那黃阿婆說了什麽?”


    “她說……那個戴著麵具的人……真是常青穀的主人!”


    “什麽!瞎說!”老李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胡說!我們杜老板花了大錢買下常青穀五十年的經營開發權,她才是常青穀的主人!”


    “李叔,您別生氣,黃阿婆說的,不是您那個意思……她是說,在她小的時候,常青穀裏就住著一群經常帶著麵具的人……但是在十多年以前,那些麵具人忽然憑空消失,再也不見蹤影了……”


    戴警官頓時來了興趣,他大聲對玉兒說:“你再仔細問問,黃阿婆還知道哪些與麵具人有關的事?”


    玉兒走到黃阿婆身前,伸出手,對著黃阿婆打著手勢。黃阿婆看懂了玉兒問的問題,立刻再次手舞足蹈了起來,嘴裏還時不時“呀呀”做聲,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待她做完一組手勢恢複平靜後,玉兒轉過頭,對我們說:“黃阿婆說,提起麵具人,要從民國三十年的冬天說起了……”


    那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別大,西陵山區不僅高山地帶持續降雪,就連海拔較低的地區也被積雪覆蓋了整整一個多月。


    那裏,黃阿婆還沒出生,這個故事是她後來聽她母親說的。


    當時村子裏,有一位姓趙的獵戶,在這裏暫且稱為趙獵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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