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過去,徑直坐在了其中一個凳子上。身體立刻有一種下沉的感覺,雖然很細微,但仍然能夠感受到。這就是開啟暗室的機關吧?但我卻並沒聽到“喀喀喀”的細微聲響,更沒見到想象中的地下手術室。


    對了,粉筆說的是抬她的兩個人都坐在了凳子上。我趕緊招呼周淵易也坐到另一個木頭腳插入地麵的紅木圓凳上。


    周淵易坐上去後,他的身體也微微下沉。


    果然,我們聽到眼前的這麵牆後,傳來了“喀喀喀”的聲響。緊接著這麵牆竟向兩邊緩緩張開,中間露出一條縫,縫內還透出了些許的橘黃色光亮。


    我不禁暗歎,則圓凳製成的機關,還真是巧妙,利用人體重量作為啟動機關的動力,而且還必須由兩人配合才行。看來修建這幢怪樓的幕後主使者,也是個多疑的人,單獨一人絕對無法啟動這個機關,必須兩人以上才能合力打開暗室。


    隨著這扇暗門漸漸打開,我放眼望去,隻見裏麵是間很大的四四方方的房間,橘黃色的燈光下,房內整齊地擺著七八張床,全是醫院裏使用的那種可調高矮的病床,床邊配有輸液架、電腦監護儀、心電圖儀,床上則鋪著潔白的醫用床單。我和周淵易急不可耐地衝入這間在怪樓裏改建的巨大病房中,卻見到偌大的病房裏,大部分的病床都無人使用,惟有一張床,上麵趴著一個病怏怏的男人。這人背朝上方,穿著病員服,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後,吃力地扭過頭,眼睛微張,有氣無力地看著我們。


    周淵易一見到那個男人,便大聲叫道:“鐵男!太好了,你還活著。”


    原來這個病怏怏的男人,就是周淵易提到過的那個當瘋女遇害時,離奇失蹤的流浪漢。


    我一把拉開了罩在鐵男身上的白色訂單,隻見他穿著的病員服在後背靠近腰部的位置,被剪開了一個長寬約十公分的正方形口子。而在口子下,則蓋著一層紗布,紗布下還隱隱有血跡滲出。


    我知道,這個位置所對應的髒器,是腎髒。


    “你的腎……”連周淵易的聲音都有些顫栗了。


    鐵男微微點了點頭,眼露痛苦神情,臉上頓時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液,看來他身體所遭受的痛苦遠非我們所能想象。


    其他人也跟著進入了這間巨大的病房中,粉筆一見到鐵男,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丸子呢?寶叔呢?”


    鐵男沒有氣力回答,他隻能再略微扭頭,將視線投向了這間巨大病房的一角。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在病房一角靠牆的地方,擺著一扇屏風。


    我和周淵易快步繞過屏風,看到屏風後擺著一個體積甚大的冰櫃,冰櫃旁則有一扇門。


    當我拉開冰櫃櫃門,而周淵易則徑直推開了冰櫃旁的那扇門。


    當我看到冰櫃裏的東西時,立刻忍不住彎下腰,喉頭噴湧出難以言狀的不明液體。而周淵易在推開門後,也禁不住驚呼了一聲:“啊——”


    第十三章 誰是母後主使者


    冰櫃裏,躺著一個小男孩的屍體,蠟黃的臉上蒙著一層雪白的霜花,眼睛大大地睜開著,卻能明顯見到他的一隻眼眶中空無一物,在他的手裏,還捏著一隻小小的口琴,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吹響這隻口琴了。


    不用說,這個孩子就是丸子。


    真可憐,現在他已經變作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年幼的孩子竟然遭了別人的毒手。


    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在丸子的屍體下,還有一個隱約可見眉目的嬰兒屍體,皮膚已經凍成淺黑色——那應該就是從瘋女腹中剖出的胎兒!


    薛駿緯替我關上了冰櫃的櫃門,又阻止了小倩和玉兒上前,然後扶起了勉強止住嘔吐的我,與我一起向冰櫃旁的那扇門內望去。


    裏麵這間屋是倚著半圓形別墅的圓弧而建的,四麵牆都掛著潔白的簾子,屋內正中央擺著兩張手術床,手術閑上方的天花板上都員著醫用無影燈。


    這就是傳說中的地下手術室!


    一張手術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年約十歲左右。


    另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頭發蒼白的老人。


    他們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雙眼緊閉,睡態很安詳,隻有胸口正微微起伏。


    周淵易沉默不語地望著這兩張床,似乎正思索著什麽。


    “那位老人就是寶叔,旁邊的小男孩,我以前沒見過。”說話的,是粉筆。


    我卻已經明白了這個小男孩是什麽身份,他一定剛接受完了器官移植手術,現在他體內正發揮著功效的某個髒器,正是從丸子身體內剖出來的。


    看這孩子白白胖胖的,又能做得起地下器官移植手術,想必出身於有錢人的家庭。難道他的命就比小流浪漢丸子的命更值錢嗎?


    人的生命,無貴賤之分,眾生平等!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豈能容忍遭人踐踏。


    我恨不得能立刻喚醒這個躺在手術床上的小男孩,把他拖到手術室外的冰櫃旁,讓他看看冰櫃裏丸子的屍體,讓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獲得這個手術機會的。


    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麽用呢?這個小男孩又能懂得多少生命的意義呢?最重要的,還是把那個幕後主使者揪出來!


    三個蛻族人都站在門邊,默默地注視著地下手術室裏的情景,小倩已經禁不住放聲哭泣了。


    在小倩的哭聲中,周淵易邁開步,走到手術室的一角。


    在那裏,擺著一張辦公桌,桌上有一台電腦,電腦旁則是幾個連接著電源的古怪電器,像微型收音機一般大小,電源處還閃著黃色的小燈。


    “是手機信號屏蔽器。”周淵易默默說道。


    他伸出手,關掉了這台狀如收音機的電器。


    我拿出手機,隻見液晶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搜索信號的提示,幾秒後,網絡連接成功,滿格。


    難怪在常青穀外的手機信號時有時無,原來並非是地處偏遠而信號微弱的原因,而是這個屏蔽器搞的鬼!


    “報警吧,雖然我在來的時候,不知道這裏的具體位置,但是你們是乘坐麵包車過來的,應該知道常青穀在什麽位置,對了,報警的時候記得同時讓救護車也來。”周淵易神情低落地喃喃說道。


    警方趕過來,怎麽也得花兩個小時左右。


    我們又在查看寶叔的情況,但不管怎麽呼喊他,都無法讓他醒來。


    “他應該是被注射了麻醉劑。”粉筆說道。


    她當初被抬進手術室後,靜脈也被注射了強效麻醉劑,看來寶叔也遇到了相同的經曆。


    不過,當我近距離見到寶叔的時候,卻總覺得他有些麵熟,似乎以前在哪裏見過他的,但卻怎麽也記不起來了。或許,我也曾經在他流浪的地方出沒過,留下了些許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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