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顧名思義,就是城郭在北的意思,此地距離環州不遠。


    守羊神、樹妖姥姥乃至於後來的黑山老妖和莫辰大戰,龐大的動靜瞞不過環慶路的守將和經略府。


    於是乎,縣域邊界,已經陳兵一萬,邊上還有皇城司捉妖處的一百名捉妖天師。


    “看!大霧不再,陰氣潰散,定然是燕大俠和師姐成功了!”


    捉妖師們感受著周邊壓抑的陰氣散去,忍不住歡呼道。


    “行了,派遣大軍進去探探,萬一是老妖的詭計就不美了。”


    說話的人麵容白淨,心寬體胖,眯著眼睛,盡管盡力捏著嗓子,依舊聽得出來中氣不足。


    這是一個太監!不過倒也正常,我大宋自有國情在此,皇城司一般都是有太監勾當(管理)。


    “童監軍說的是!此中還有我西軍的將校,理應由我大軍先行!”


    旁邊風度翩翩的長髯將領,就是魯達口中的種家將家主,種師道!


    他當然不會因為一小隊人而搶了捉妖師們的風頭,隻是因為這黑山老妖敗的詭異,恐怕有詐。


    凡人將士的命,比不得捉妖師值錢!


    而就在大軍爭論不休的時候,遠處的山路盡頭,一行百人的民間隊伍在十幾個西軍將士的護送下出現。


    “渭州經略府提轄魯達,奉命提調郭北縣軍械,克期而還,向經略相公交令!”


    虯髯大漢領著身後的士卒對著麵前的種師道行禮。


    “好!好!都是我西軍好兒郎!活著就好!”


    種師道十分興奮,看著那被西軍護著逃出來的百姓,忍不住誇讚道。


    “這位壯士,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可曾看見?”


    童監軍來到了魯達身邊,和藹地問道。


    像他這樣“體恤”賊配軍的大宋官員,可不多見!


    “俺們啥也沒有看見,隻碰到了一個叫燕赤霞的仙長,讓俺們帶著百姓出來。”


    “看樣子,的確是燕掌門破了黑山老怪,挽救郭北縣。”


    種師道感慨一聲,一旁的監軍童貫卻將信將疑,黑山老妖道行深厚,朝中也隻有那幾個老怪物能夠穩壓一頭,燕赤霞?


    哼!還不夠分量!


    不過如今也隻能夠快速結案,讓魯達他們先行離開了。


    遠處空中,一朵飄渺雲層之上,莫辰坐在久違的青銅戰車內,俯瞰下方的大軍,端著一杯用黑神話世界碧藕金丹泡的酒,開口對旁邊禦劍的父女道:


    “此間事了,二位功德無量啊!”


    “神君說笑了,一位星宿轉世,被朝中奸佞得知,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燕赤霞吃了莫辰送的鐵骨參,此刻麵色紅潤,靈力恢複不少。


    就在剛才,他將那些看到魯達引來星光的將士抹去了記憶,並且將魯達他們扔到了這兒。


    莫辰知道這位魯達日後會變成拳打鎮關西的二龍山匪首魯智深。


    也曾經試圖招攬,可惜現如今的他還沒有失去對朝廷和西軍的眷戀,沒能成行,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一把。


    “咳咳咳……既然如此,我也要走了,二位不妨自便。”


    莫辰幹咳一聲,如今的他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身嬌體弱,雖然有虎符強製性融合陰陽二氣。


    但是他的金丹和法力卻是實質性的暴走了,除了一些神通可以用肉身血氣催動之外,其他的術法和鬥戰之法,全軍覆沒了。


    “既然如此,那我玄心正宗也會替神君修建廟宇,招攬信徒,為您求來朝廷敕封……”


    “神君且慢!”


    燕赤霞正說著,卻被身旁的燕紅葉打斷。


    “敢問神君,欲往何處去?”


    麵對這個女劍俠的詢問,莫辰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然。


    “那黑山老鬼口出狂言,要讓本君小心他的報複,如此囂張跋扈,那我偏要看看他的成色!


    此去遊曆天下,養好傷勢,我就親自前往陰土,同他一戰!”


    當然,他也有心想要找找那水滸之中的一百單八將,畢竟一個天孤星就有此等威勢,若是極其所有星宿,那該有多麽強橫!


    莫辰話語之中這股一往無前的態度讓燕赤霞肅然起敬。


    “正好,我也剛剛出師,要入世修行,不知道神君可否同行?正好您受傷,我可以為你護法!”


    燕紅葉直截了當地說道,看樣子不給莫辰拒絕的機會。


    她不知道為何會如此,隻是情不自禁湧出了這股衝動,想要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如此,那就勞煩紅葉仙子了。”


    對於送上門來的燕紅葉,莫辰舉雙手歡迎,初來乍到,有這麽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宋人,能夠省去很多麻煩。


    倒是旁邊的燕赤霞,突然有一種小棉襖被搶走的錯覺。


    “黑山老妖和西夏人勾結,此事不可不察,我這就回天師府稟報,紅葉,代為父保護好神君!”


    燕赤霞到底是正道俠士,不會多想,囑托一番之後,就抱拳一禮,背後劍匣金光一閃,禦劍術帶著他飛遁而去。


    “神君,你可知上一次有神明現世,是在何時?”


    “不知道。”


    “前唐時代,彼時山水有靈,陰土有神,然則大唐崩潰以後,留下來的神明越來越少。


    最後一次,還是在千年之前,大宋開國時,太祖皇帝碰到的鍾山之神,當時溝通神明、傳播信仰、修築神廟,都是我玄心正宗接手。”


    燕紅葉仿佛是在麵試,一口氣將自家門派的優勢說的明明白白,一句話——造神,俺們是專業的。


    “所以,神君想要傳播信仰,提升實力,我玄心正宗為最佳!”


    “原來如此!這神靈之道還有這等奧妙,今日受教了!”


    莫辰聽著燕紅葉的話,也有幾分豁然開朗的感覺。


    《川主金章》隻有戰法和修行法,泰山府君也隻是給了他一枚符詔,可以說對於正兒八經的神道經營,他完全是野路子。


    現在有了燕紅葉,他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至於之前擔憂的神道信仰之毒,有了虎符淨化,他隻有好處。


    “神明之尊,心向往之,此事若成,紅葉可為我神廟廟祝!”


    聽到莫辰的話,燕紅葉臉色突然染上了一抹嫣紅,隨後很快隱沒。


    莫辰不知道,廟祝和神靈之間的關係,可是靈魂交融,放開心神接受其傾注,完全的負距離,堪稱雙修。


    “此事容後再議,不過,神君此刻高高在上,如何能夠取信於民?”


    燕紅葉微微一笑,腳下劍光一閃,人已經俯衝而下,朝著地麵而去。


    “也罷。”


    莫辰揮了揮手,戰車周遭雲霧散去,落在了大地上,化作一頂華貴的步輦,幾個收了翅膀的羽人女武神出現在旁邊,手捧花籃。


    張牛角再一次領著黃巾力士出現,手捧真經,抬起步輦,一如曾經秦時世界那樣。


    “要有普渡天下之善,也不能讓信眾接觸真身,傳播信仰之精髓,神君已得其中三昧!”


    燕紅葉忍不住讚歎一聲,隨後,將手中長劍收入劍匣,從腰間掏出了一枚拂塵和銅鈴,領著羽族侍女、黃巾力士走在前方。


    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廟祝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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