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不眠不休的漂流,他實在太困了。


    見河麵寬闊了不少,蒂蒼從劍鞘裏拿出一艘小船。


    這是丹青生的收藏品,很尋常的小船,蒂蒼不知丹青生前輩為何要收藏。


    或許是紀念品吧!


    小船入水,蒂蒼艱難的爬上船,換了一身衣服,幹燥舒服,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了。


    “現在公羽家的狗頭軍師縱便有逆天才智,也斷然想不到我在這裏吧?”


    公羽家。


    家主神色難看,怒摔茶杯:“廢物,這都找不到嗎?”


    “家主息怒,趙家餘孽受了重傷,倘若沒死,隻有兩個去處。”


    供奉儒生搖著扇子自信道。


    他們的道,就是靠貴族供奉而生存的,這輩子,他們不可能朝九晚五的幹活,那是賤民的工作,不是他們儒教的。


    “哦?軍師如何說?”


    “家主,趙家餘孽若是不死,要麽找個隱蔽之所療傷,要麽去找神醫治病,隻要從這兩個方麵下手,必可找到趙家餘孽。”


    “有道理,西醫無道,你有什麽看法?”


    公羽家主看向供奉醫生,這個醫生自號鬼醫一脈,有神鬼莫測之能,器官壞了,他都能給換上,因為他給公羽船換過器官,所以得到公羽家主的供奉,供奉也不多,就是每個月一個黃花閨女。


    供奉醫生說道:“家主,方圓萬裏的醫生我都認識,我出去一趟,便可斷絕趙家餘孽的活路了。”


    “很好,你去吧,其餘人,繼續搜捕趙家餘孽,且將搜索範圍擴大。”


    “是,家主。”


    “啊!”


    蒂蒼微吟,他的身體,好燙好燙,整個人很難受。


    他觀察地形,水文,從趙氏孤兒的記憶中尋找線索。


    最後他認準了武道學院的方向,安心的一路漂流。


    昏昏沉沉的,


    蒂蒼本想找個地方靠一下船,然而地方還沒找到他卻先睡了過去。


    青山市,是一個繁榮的城池。


    該市位於青山河下遊,傳說中的武道學院便位於此地。


    武道學院,


    是武道會培養人才的地方搖籃,有教無類,認為沒有廢物的天賦,隻有廢物的人。


    可是,招收弟子的標準卻是:非天才不要,非妖孽不要。


    所以儒教楊大師提出的武道十大理論,等於放屁。


    隻是,武道學院是方圓千裏內的武道聖地,沒有人膽敢質疑楊大師的理論權威,哪怕楊大師錯了,哦不不,大師是武道專家,不可能出錯。


    屍位素餐的理論家,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錯的隻有銳進的年輕人。


    權勢使人扭曲。


    青山市城裏街道兩側桂花一樹樹,暗香浮動月黃昏。


    城外河陰處。


    有一桃花盛開的美麗桃林。


    桃林臨江的河灣處有一水上建築,那獨立的雅苑前還掛著“桃塢”的牌子。


    此時桃塢內琴聲悠悠。


    一位瘦如竹竿的低矮老人正怡然自得的賞景鼓琴,情思翻湧間他不禁隨口就吟詩一首。


    “西風漸殘桂花闌,滿地沉香,熏染鵝黃。


    長亭孤路向何方,陌上新柳,絲絛飛揚。


    無言揮手相別去,一路驪歌,細雨紗窗。


    桃塢株株桃複笑,片片紅唇,與故人當。”


    老人吟完這首《桃夭》,還朝天空拋了一個媚眼,神態相當的自得,


    旋即他又歎息一聲:“哎,好想再年輕一千歲呀!”


    老人眼神憂鬱,


    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騷動氣息。


    “哎呦,賽扁鵲,沒想到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呀,相識偌久,妾身還是第一次聽你如此感慨呢?”


    桃塢外,一名圓胖如球的女人踩著蓮花步子,優雅而來,隻不過無論她踩著小碎步,還是捏著蘭花指,賽扁鵲都看不見。


    老人眼裏能看見的隻有一團肉山在滾動。


    賽扁鵲有些頭疼的看著肉山。


    “賽玉環,你今天怎麽有空到我桃塢來了?學院那邊不上丹藥課了嗎?身為老師,難道你翹課了?”


    “什麽翹課,早就上好了,怎麽?你嫌棄我來糟蹋你桃塢嗎?上次為了救青山鄉那個臭小子,是誰求著我去找賽華佗借來九龍石的,那是神藥,一般人肯定借不到。”


    賽玉環不滿的盯著老人,


    她控訴道:“你這個負心漢,難道剛用完了人家,你就要提起褲子翻臉不認人,將人家一腳踹開嗎?”


    這個賽玉環發起嗲來,天地的風雲都為之色變。


    賽扁鵲更是根本無法招架。


    “你……你說什麽呢?我不過隨口一說,請進請進,我發誓剛才絕對不是有心的。”


    賽扁鵲真的有點怕這個賽玉環。


    豈料賽玉環得理不讓人,


    她撇嘴冷哼道:“發誓?發誓要是有用的話,我們女人辛苦掙錢幹什麽?”


    “掙錢當然是為了美容美顏啊。”


    “屁,這都是被逼的,你們男人真的是沒有一個好東西,用完了就一腳踹開,簡直是冷麵無情,冷血動物。”


    “你還訛上我了。”


    賽扁鵲嘴裏發苦,


    他剛要繼續說什麽。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桃塢都顫抖起來。


    賽玉環驚訝,心說哪個不開眼的膽敢在這碰瓷。


    繼而,她內心雀躍的冷笑道:“看吧,叫你狡辯,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不是老天看不過眼,而是有人找抽,竟然膽敢撞我樓下的廊柱,簡直皮癢了。”


    賽扁鵲氣哄哄的往樓下走去。


    樓下是桃塢的地基,


    十幾根巨大廊柱支撐著桃塢的重量。


    賽玉環也好奇的跟下去。


    兩人到了樓下,眼神怪異。


    “我敲,這小子開船也能睡著?怎麽沒有遇到暗礁直接沉船。”


    賽扁鵲氣得發抖。


    賽玉環撇嘴道:“還說你學醫的,難道你沒看出來這個小子都快死了。”


    “用你說,我本來打算當做沒有看見他,不然又得浪費我的錢財。”


    “死鬼,你快救人,老娘出錢。”


    “嘿,等的就是你這話。”


    賽扁鵲滿意的將船拴好,抱著蒂蒼上樓去。


    “玉環,你是不是覺得這小子很眼熟?”


    “不就是青山鄉那個小子嗎?叫什麽蒂蒼是吧,奇怪了,他怎麽受了如此重的傷?”


    “這傷勢,是《青山開碑掌》、還有《黑心掌》,奇了怪了,內訌了?”


    兩人麵麵相覷,疑惑不已。


    青山開碑掌可是青岡的武學他們也見識過。


    “所幸,你當初離開的時候,告訴了這小子你要來武道學院當老師,不然這小子,這次恐怕活不成了。”


    賽玉環感慨道。


    “一啄一飲,皆有定數,這就是命呀,我活該是勞苦命,怪我多嘴,這掌毒要拔除的話我得閉關半月。”


    賽扁鵲痛苦的發牢騷。


    “玉環,我這身肥膘,真的不夠燃燒啊!”


    瘦骨如柴的賽扁鵲真的很痛苦。


    半月之後,


    武道學院。


    蒂蒼背著劍鞘走出圖書館,並在校園內走馬觀花,身邊無數學生來來往往,都好奇的看著陌生的蒂蒼。


    因為蒂蒼身邊跟著賽玉環與賽扁鵲,這待遇實在太紮眼了。


    學院中,這兩位前輩可是非常神秘的高人,除了上課,其餘時間根本難得一見。


    “二位前輩,感謝多日來的照顧與開導,晚輩打算離開回去了。”


    校門口蒂蒼向兩人道別。


    二度重逢,多日相處,


    蒂蒼將他們當成了自家長輩。


    圖書館的書,他都看了一遍,公開的武技閣賽扁鵲也帶著他去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麽能引起他興趣的武技。


    現在他的傷勢也好了,是時候離開。


    賽扁鵲點點頭道:“也好,這武道學院說白了,是武道會下的一個小分院而已,這些分院武道會名下有很多。那些所謂的仙人,將來在你麵前也是不值一哂的。臭小子,你的路應該在更遠的遠方,不然也太枉費了老夫幾次舍命救你。”


    在他看來,蒂蒼是可塑之才。


    隻是,賽扁鵲更瘦了。


    世上一切,皆有代價,你得到,必有人失去,你若不支付,隻能是關心你的人支付。


    “是呀,小帥哥,若你哪天想要深造的話可以去南華市的武道會找姐姐哦,姐姐可以將你推薦到更好的地方去,比如你想去大陸上頂級學院中土學府深造也行。”


    賽玉環也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


    對於這個菩薩心腸的賽玉環,蒂蒼很有好感,


    這女人雖是肉山一座,


    但很風趣,人也好相處,主要是善良,人美心善。


    聞言,蒂蒼意外道:“前輩要離開了?”


    “是呀,姐姐要升遷,去掙更多錢了,女人隻有錢才是最好的伴侶,這種糟老頭要遠離。”


    賽玉環笑靨如花的說道,然後鄙視賽扁鵲。


    蒂蒼莞爾,


    其實他能感受到,賽玉環很喜歡賽扁鵲,


    相信賽扁鵲也能感覺到這種愛的,隻是不知為何,兩人擰巴,始終沒在一起睡。


    蒂蒼終究離開了,


    這些天他也聽說了天河迷津的秘密,原來天河迷津是丹青門的秘境。


    所以蒂蒼決定回到青山古墓,先了解青靈的事,他不相信青靈會背叛他。


    之後,蒂蒼決定再入青山村讓青蓮雪帶他去天河迷津,繼續修煉,再隨著其餘人一起被傳送往丹青門,也好完成丹青生的遺願。


    畢竟,此地距離丹青門很遠很遠,所以蒂蒼決定走天河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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