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張恒與鞠荷這對新人就早早起床了,在鞠葉服侍鞠荷梳洗過後,鞠荷就跟隨張恒來到家族宗廟中進行祭拜儀式,待到一應婚儀都順利完結,張恒便帶著鞠荷,在闔府上下所有人的期待目光中享受新婚夫婦的二人世界去了。


    三天後的清晨,張恒在親兵們的護衛中與鞠荷一同出府,張恒這回並未去神機營軍寨,而是徑直來到南京宮城的西華門外與湯輔德他們匯合。


    張恒護衛著鞠荷馬車來到西華門外以後,鞠荷還等了一會兒,半刻功夫過後,薑府的馬車便來了,兩邊匯合後,鞠荷才與薑莉一同進了西華門內。


    當張恒將鞠荷與薑莉二人送入西華門內以後,他來走到了當日負責護衛公主的湯輔德,羅明,韓輝三人的麵前,這時,羅明首先伸著脖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張恒,然後感歎道:“這才三天的功夫,我感覺張恒明顯瘦了啊。”


    羅明此話一出,眾人心領神會,紛紛笑了起來,張恒哪能示弱,他當即粗聲粗氣地說道:“這你們就猜錯了啊,兄弟我強壯得很,這兩天雞鴨魚肉頂住了吃,我這是越來越壯啊!”


    天色明淨,鞠荷與薑莉結伴進入柔儀殿,恰巧此刻李時珍正在為朱福媛診脈瞧病,鞠荷薑莉二人見狀便對朱福媛點了點頭,隨後她倆就安靜地站到了朱福媛身旁觀看李時珍瞧病。


    此刻李時珍兩眼微閉,如神遊天外一般,須臾功夫後,李時珍緩緩睜開雙眼,臉色緩和地對朱福媛說道:“恭喜二公主殿下,如今殿下的虛弱體質已經調養得大差不離,若是無其他要緊事,公主殿下便可考慮返回北京了。”


    聽李時珍說自己身體已經調養得頗好,朱福媛大喜過望並開心地對李時珍說道:“我自小體弱多病,求醫問藥多年方才保住性命,現在經過李先生悉心診治終於將病根去除大半,李先生真是杏林聖手!”


    聽了公主誇讚,李時珍也並未十分得意,反而淡然說道:“殿下過譽了,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心,也是下官本職,隻要公主殿下能夠免於病痛之慮,下官便放心了。”


    雖然李時珍十分謙虛,但朱福媛怎會虧待李時珍,於是朱福媛就微笑說道:“無論如何,我也要送李先生一份重禮方能提現謝意,李先生若有中意物件盡管說來,我定然盡心幫你拿到。”


    聽二公主說要送重禮酬謝自己,李時珍下意識便想拒絕,可隨後他又頓住了,在思量半個呼吸的功夫後,李時珍便說道“不瞞公主,下官還真有個請求。”朱福媛聞言也當即說道:“李先生但講無妨。”


    這時,李時珍就繼續說道:“下官鑽研醫道多年,但許多醫道孤本都隻聞其名不見其麵,下官已接到公文要被調去北京太醫院,下官聽說,北京宮城內的文淵閣中有不少醫道孤本,但下官品階不高難以進入文淵閣,若是有機會,下官想進文淵閣內翻閱醫道群書,這便是下官所願。”


    聽了李時珍所言,朱福媛心中敬佩,當即肅然對李時珍說道:“李先生放心,你去查閱醫道群書本就是件好事,我回京後會全力幫你爭取入文淵閣內看書。”


    見朱福媛直接應承下了此事,李時珍便朝朱福媛拱手行禮並說道:“下官多謝公主殿下成全,既然如此,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朱福媛見狀也微笑點頭目送李時珍離去,待到李時珍走出柔儀殿並漸漸遠去,鞠荷才笑道:“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公主你終於能祛除大半病因了!”


    薑莉此時也喜笑顏開地說道:“公主你以後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這樣我們就放心啦。”


    在得到鞠荷與薑莉她倆的祝福後,朱福媛頓覺心花怒放通體舒泰,感覺自己的體魄都強了些。


    此後一個月的功夫裏,張恒和鞠荷就過起了蜜裏調油的新婚時光,自那時起,張恒基本每日都回家過夜歇息,天天逍遙得很。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到了十一月二十這天,鞠荷與薑莉剛進宮見到朱福媛,朱福媛就對鞠荷與薑莉說道:“二位妹妹,我父皇昨日來信召我回宮,三日後的十一月二十三我便要動身了,以後若有機會,你們記得要來京城看我。”許是感到以後見麵機會不多,朱福媛說完這番安排後就有點傷感,眼眶都紅了。


    見朱福媛如此,鞠荷與薑莉感同身受,鞠荷立馬問道:“不知公主此番回京,選鋒一司的兵將們是否要同行護衛?”


    聽到鞠荷此問,朱福媛也沒多想便徑直說道:“我聽護衛我來的錦衣衛廖同知說,南京守備廳諸公擔心此去北京路遠,所以已決定派張恒統領選鋒一司兵馬隨我北上進京。”


    聽到這個消息,鞠荷就笑著說道:“這就正好了呀,反正我夫君也要統軍護送你進京,那我正好陪公主你進京,豈不兩全其美?”


    見鞠荷願陪她進京,朱福媛高興得很,當場就露出高興笑容,隨後朱福媛就帶著期待的眼神看向薑莉那邊。


    此時薑莉見狀,不由笑道:“鞠荷都願意陪公主你一起北行,那我也不能落後啊,我也同去吧。”在鞠荷與薑莉決定陪著朱福媛一同進京後,整個柔儀殿中,頓時又充滿了三位妙齡美女的歡聲笑語。


    與此同時,張恒在統兵來到西華門外以後,也接到了南京守備廳要求他率部於三日後的十一月二十三護送二公主朱福媛回京的公文。


    在看過公文後,張恒立馬就將他們選鋒一司要護送二公主朱福媛進京的消息告知了湯輔德。


    得知此事的湯輔德一時有些百感交集,心中激蕩,神色有些惆悵,張恒見狀,就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對湯輔德說道:“此次我們統兵護送公主還京,你可知我們需要做好什麽事?”


    張恒話音一落,湯輔德猛地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並瞪眼低聲說道:“你是說,我們此去北京,要提前活動疏通關節為選駙馬做準備?!”


    張恒聞言立刻笑道:“嘿嘿,對嘍!我覺得駙馬非你莫屬啊。”


    三日後的辰時初刻,張恒統領著選鋒一司全部的七百軍卒頂盔摜甲地來到了皇城西華門外。


    如今的選鋒一司眾兵將經過不斷地剿倭曆練,已變得沉穩精銳,在抵達西華門外以後,選鋒一司七百兵將就整齊列陣於西華門外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就像一群沉默的老虎,其震懾力已然不言自明。


    就在這時,張恒也初次見到了李時珍,原來,李時珍已被朝廷調往北京太醫院,正好此次公主朱福媛還京,李時珍也得以隨船隊進京,但無論無何,親眼見到李時珍的張恒,是十分激動且尊敬的。


    不一會兒,鞠荷與薑莉就陪著朱福媛坐著華麗馬車出了南京宮城的西華門,並在北京錦衣衛兵卒和選鋒一司的護衛下,直奔江東門碼頭而去。


    此時的江東門碼頭上,公主乘坐的三艘官船已整裝待發,選鋒一司的十四艘沙船也整齊停靠在旁。


    不一會兒,張恒就領兵護送公主車駕來到了江東門碼頭上,由於公主隨行人數不少,即便許多物件都已提前倒騰上船,可隨行女官和宮女以及北京錦衣衛兵卒們各自上船還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在這期間,選鋒一司的兵將們早已登船完畢,選鋒一司方麵由湯輔德親領五十名選鋒一司兵將在公主朱福媛的坐船上貼身護衛公主朱福媛,張恒作為選鋒一司主將,也坐鎮於公主朱福媛的坐船上指揮全局。


    另外張恒還指揮選鋒一司的沙船組成梭形船隊,將公主朱福媛的那三艘官船給團團護在了選鋒一司的船隊中。


    待到一切準備完畢已是一個時辰後了,此時,在張恒的一聲令下,選鋒一司船隊就護著公主坐船揚帆起航,直奔京杭運河的必經之地揚州而去。


    船隊揚帆順江而行,在快到中午時,船隊就來到了揚州城西運河碼頭南邊五裏的一處小碼頭停泊,張恒之所以不讓船隊去揚州城西的運河碼頭停泊,是因為揚州運河碼頭常年繁忙無比,人煙密集,此刻停靠此地就是為了吃個午飯簡短歇息一番,所以張恒不想讓船隊停在人多眼雜之地。


    公主船隊剛停下來開始造飯,北邊五裏外運河碼頭內的一處商行內,徐進舉正麵色陰沉地聽著手下匯報選鋒一司船隊到來一事。


    原來,徐海早就盯上了商旅雲集的揚州城,一直謀劃著要將揚州城洗劫一番,徐進舉在逃出南京以後,立馬就被徐海派到此地廣安眼線,以圖尋機劫掠。


    當選鋒一司船隊來到揚州運河碼頭南麵以後,經常四處廝混閑逛的徐進舉手下立馬就發現了此事。


    由於張恒現在已經頗有名頭,並且上次徐進舉差點被官兵抓到,所以徐進舉是很想借機刺殺一番張恒的,但在聽手下說那掛有南京神機營選鋒一司大旗的船隊足有十七艘船以後,徐進舉便沉默了一番,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下後便陰著臉說道:“走,先去看看再說。”


    張恒並不知道徐進舉準備有所動作,此刻張恒正與湯輔德去往公主朱福媛所在船艙


    待到行至朱福媛船艙門口,朱福媛便在鞠荷與薑莉的陪伴下從船艙內慢慢走出,隻見朱福媛用那脈脈含情的雙眼看著湯輔德並輕聲細語地對湯輔德說道:“湯將軍 行至此處,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宮中吃過一個名叫潮州黃皮豉的蜜餞,正好此地是運河碼頭各地行商雲集,我想看看此處是否有這潮州黃皮豉,若是有的話,還請湯將軍幫我代為采買一些。”


    也許是礙於公主身份平常與湯輔德無法單獨見麵,再加上如今已踏上北返京城的路,心中不舍之意漸濃,所以朱福媛在說話時一直看著湯輔德,同樣的,湯輔德也一直在看著她的眼睛,待到朱福媛說完後,湯輔德連想都不想就開口說道:“末將明白,請公主稍等片刻,末將這就去辦。”


    見湯輔德轉身就要走,朱福媛急忙追一句道:“湯將軍留步,我把采買所需的銀子拿給你。”


    朱福媛此話剛說出口,湯輔德便不假思索地盯著朱福媛並拱手說道:“能為公主采買蜜餞乃是末將榮幸,公主不必客氣。”


    說完,湯輔德跟一陣狂風似地就往船下趕,張恒見狀急忙帶著親兵跟上,這時,朱福媛也癡癡地看著正在朝岸上街市疾行的湯輔德,片刻都挪不開眼神。


    張恒見這情況,心裏怎麽可能還猜不到是咋回事,但張恒一時也沒什麽立刻就讓湯輔德成為駙馬的辦法,所以張恒隻好快走兩步趕上並對湯輔德低聲說道:“你先別急嘛,有些事,光急切憂鬱是辦不成的,不過你也別失望,等咱們到京城的,大不了哥幾個豁出去了幫你找人脈打通關節,我就不信能有誰能有資格跟你爭駙馬!”


    張恒此言說得斬釘截鐵,湯輔德聽後滿麵的憂鬱愁容稍微消解了點,


    就在這時,跟在湯輔德身側的湯大勇已經朝路邊的本地商販打聽到了最近一處地道的販賣潮州黃皮豉的商行,湯大勇知道這商行地址後立馬帶路,一行人走了約一百五十步,便在臨近運河碼頭南側的街上找到了這家名叫“潮州府鼎海商行”的鋪子,隨後,湯輔德便拉著張恒火急火燎地來到了鋪子麵前。


    張恒剛跟著湯輔德走進鋪子,便看到迎麵坐在木頭櫃台後麵的是一個四十上下麵目寬豪的漢子。


    湯輔德在當先走近這家鼎海商行後,第一時間便朝這商鋪內的貨架上挨個打量,想找找這黃皮豉在哪。


    那坐在櫃台後麵的漢子見有客上門,並且來人是官兵打扮,這漢子便起身拱手,並微笑著對此刻正忙著尋找黃皮豉的湯輔德說道:“這位軍爺好啊,您想要什麽貨盡管說,隻要在下鋪子裏有的,皆可供應。”


    正是:璧人成雙自光耀,歸途漸別心若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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