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靈之體你必須十息之內找到,迅速吞服,你才能成為它新的宿主。


    否則,它將消散無形,不但我白死了,你也要死。


    有恨之人的話仍在耳畔縈繞,吞下水靈之體的安泉心底突就升起絲絲莫名的悲哀。


    他的心在慚愧,在感恩,他已感覺到水靈之體在自己的丹田中“居住”了下來,並感知到未知的力量開始由丹田中生成,一邊在潤澤著他的經脈,一邊又在經脈中湧動。


    他頓也感知到這水牢之水乃是死水,與活水不通,無法水遁。


    於是,他雙手握住兒臂粗的鐵欄,左右一扯,鐵欄頓然分開,已可以容他鑽出。


    也許是以為水牢之中關押的人根本無法逃脫,水牢門口僅有一老卒看守,卻是鼾聲震天,雷打不醒。


    安泉悄然出得水牢,已是夜半三更。


    殘月如鉤,寒星閃閃,似有天風穿過青冥,紅塵頓然一黯,雲遮天幕,夜深深矣。


    安泉躡手躡腳地在羅府中亂闖,他不識府中道路,繞了半晌也沒繞出去。


    這時,前方似有燭火搖曳,青煙升騰,安泉趨近而看,頓是頭皮一麻。


    慘白的招魂幡在有氣無力的舞著,兩隻巨大白燭發出昏黃的光,後麵一口黑棺,有兩人正在棺前守夜燒紙,並低語著。


    “老三這也死的真冤。”


    “是啊,怎沒讓安玉龍那廢物死。”


    “殺老三的定是禦刀境以上的高手,禦刀境高手才可禦刀傷人。”


    “那安府小廝當了替罪羊,也不知道父親怎麽處置他?”


    “在水牢泡上三天,下葬那天,活剮祭奠。”


    偷聽的安泉頓覺後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有恨之人沒說錯,真的是要活剮了他,那將會是多麽地慘,多麽地痛,如此死去,真是比畜牲都不如。


    安泉穩了穩心神,悄然離開,終於被他尋到了院牆之畔。


    這圍牆足有丈餘高,安泉自覺無法爬上去,尋覓了一大段距離也沒發現有狗洞可鑽,實是苦惱。


    高手不是都可高來高去的嗎,我得了那人的水靈傳承,應該也是高手了呀。


    有了念頭自是要嚐試一下的,於是他雙臂一振,我飛。


    安泉學著鳥兒揮翅般振臂,臂間勁氣頓然沉下,擊於地麵,沉穩厚重的大地頓時給了安泉一個反作用力。


    安泉頓若鶴鳥一飛衝天而起,搖搖晃晃地飛到高牆上,然後心裏狂喊了聲救命,就倒栽蔥翻出了牆外。


    這些將相王侯府第牆外,俱是堅硬無比的青石路麵,倒跌下去豈不要命?


    慌亂間,安泉一拳揮出,氣勁落地,給了他一個反震之力,墜勢反挫,腿往下使勁,上半身抬起,頓屁股朝後落了下來。


    終於安全“著陸”,但卻摔地他噝噝直倒抽涼氣。


    屁股受傷總比腦袋開瓢強百倍,終是逃出生天了,安府是絕對不能回了,想著那人交待的三件事情,安泉決定先去做第一件。


    鹿王府,在夜色的籠罩裏不現半點的生機,被封的朱紅大門已斑駁不堪,晦暗的直若一張病入膏肓的臉。


    琉璃瓦上塵埃遍布,裏麵的亭台閣樓黑黝黝地佇著,沒有一絲絲的燈光,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安泉本欲悄然潛入,突然,心間一陣莫名的悸動,他感覺,在那鹿王府的黑暗死寂中,似乎潛伏著一頭欲擇人而噬的怪物。


    安泉落荒而逃,水靈氣機在體內瘋狂流轉,他撒腿如飛,轉眼間已消失於漆黑的深巷中。


    僅三息後,他方才所站之地,一道刀影乍就由地底鑽出去,然後活物似一轉身,竟似向巷中望去。


    片刻後,刀影幻作浮光一片,掠入到鹿王府中的黑暗死寂之中,再不見蹤影。


    深巷中趴於地上的安泉微微喘息著,方才那詭秘的刀影差點要了他的命。


    原來鹿王府中竟潛伏著高手,怪不得那人說辦這三件事要十分之謹慎,否則命就沒了。


    進不得鹿王府,第一件事根本就辦不到,但那潛伏其間的高手,又令安泉感到極度的危險,他知道若一旦暴露,自己必死無疑。


    再過幾個時辰天便會亮,若羅府中人發現他逃了,肯定會派人捉拿他,難道得先行出城逸去,待風頭過後再說。


    不行不行。


    剛產生這個念頭他就否決,逃避不是辦法,越逃避越不敢麵對事情,越逃避越軟弱。


    再也不能任人隨意揉捏了,好賴我現在也是水靈之體。


    水靈之體!安泉終於記起他已是水靈之體了,想起以前在安府中下人們津津樂道的五靈之體的神奇,安泉決定嚐試一下。


    於是他投井了。


    當然,他並非是投井自殺,而是去印證水靈之體的神奇。


    整個城池的地下水脈都是一個整體,就若一個人渾身經脈是互通互連的。


    投了井的安泉頓然領受到了水靈之體的神奇,在這充滿生機的活水之中,安泉若一隻快樂的魚兒飛也似的在地下水脈中穿梭。


    投井前他是認準了鹿王府的方向的,所以當他破水而出時,已在鹿王府中的一口水井裏,嗯,坐井觀天。


    天還是很黑,恰有兩顆寒星可以看見,井壁潮濕地生滿綠苔,滑地難以攀上,於是他嚐試著指揮水靈之體幹活。


    水在身下疾聚,然後湧起,似江海中湧起的洪峰,直將他推到了井口。


    安泉雙手扣住了井沿,一用力,人由井中躍出,然後濕漉漉地就伏於地上,伏於這無盡的暗黑和死寂之中。


    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樣,潛伏於鹿王府的強大存在,隻是將意識散布於王府四周。


    也許這位高手很自信,自信沒人能在不驚動他的情形下,就能闖入鹿王府,所以府內絲毫未設防。


    而水靈之體一旦運轉,人亦若水,任誰也感知不到安泉順著水脈已進入了鹿王府。


    荒廢了多年的鹿王府內寂靜的令人害怕,而鹿王府規模之大令安泉是咋舌不已,可惜荒置了。


    安泉開始頭痛不已,他到哪裏去找王府的書房呢?


    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小心翼翼地找了半個時辰後,安泉氣喘籲籲,自覺快累成了狗,但仍一無所獲。


    看來得等到天亮了,到處漆黑,根本沒法找。


    但天亮後,自己也容易暴露。


    安泉想了想,還是安全第一,於是又退回到井中,靜待天明。


    天終於蒙蒙亮了,第一道晨曦灑落的時候,一道狹長的刀影如電似在整個鹿王府中巡查了一周後,落在了一灰衣人的腳下。


    他戴著一隻鬼臉麵具,若非那灰白相間的頭發暴露出他的年齡可能已經不小,其餘再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他隻抬了下腳尖,刀影便閃於足下,載了他瞬間破空而去,若一隻灰色的巨鳥,經天消失於青冥。


    任由水靈氣息包裹的安泉避過了刀影的巡查,也目睹了灰衣人飛天而去的那一瞬,這人境界真是出神入化,難道是傳說中的神刀境高手?


    安泉越想越是心驚,此等高手甘願潛伏於鹿王府,絕對不是防賊防盜那般簡單,還好天剛放亮他就離開了。


    安泉剛欲控水而出,一陣沉重整齊的步履聲由府外傳來。


    鐵甲刀衛!隻有神策營的鐵甲刀衛才會發出這樣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


    原來白天竟有神策營的鐵甲刀衛在此巡邏,安泉突然感覺這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但一想若非有恨之人,他就是要被活剮而死的人了,一切的擔憂恐懼忽就煙消雲散了。


    第一件事,其實挺簡單,就是到鹿王府的書房找到一隻檀木匣子。


    書房到底在哪裏呢,用有恨之人的話來講,十分之好找,所以他就沒問具體在哪個位置。


    但鹿王府比相府大了數倍,閣樓甚多,所以安泉有些犯暈。


    白日裏,府外有鐵甲刀衛巡邏,府內到是安全安靜的很。


    鹿王府的書房應該在最高最大最豪華的那座閣樓中,王府再大,王爺的書房應該也隻有一個,並且應該在他的居室附近。


    安泉完全是按相府安相的書房位置來猜想的。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王府正中最高大的那座閣樓的二層,他找到了。


    但書房中的狼藉程度,令他大開眼界,地麵被暴力揭開,有一處窟窿竟可看到樓下,筆墨紙硯書卷畫軸瓷器古玩到處散亂,撲滿厚厚灰塵。


    雕花的窗戶亦被砸爛,安泉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探出窗外,窗外右側二尺處,安泉摸索到一微凸處,曲指按住,水靈氣息透入,牆麵頓被軟化若泥,安泉伸手探入,果然摸到一隻油紙包著的小匣子。


    成了,第一件事情完成了。


    懷揣了木匣,安泉依有恨之人的囑咐迅速離開,再次投井由水脈遁去。


    在他離開後不到一盞茶功夫,幾十道身影由四麵八方閃電般聚向鹿王府,其中有一人赫然正是那“鬼麵修羅”羅嘯天。


    他們分頭在鹿王府中四下查看,其中一麵白無須,一身太監裝扮者在居仙樓中發現了一串腳印,他隨著腳印一直尋找到書房,書房中灰塵間的腳印愈加清晰,直通到了窗口。


    這人順著腳印來到窗前,探頭向外望去,左顧右看,上瞅下瞧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淡的幾近無的眉毛微微皺起,卻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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