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上方寒也沒去。


    楚國後身邊的嬤嬤以楚國後新婚第一夜便留不住丈夫為借口罰楚國後跪了一晚。並說依照方都規矩此後若是方寒還不來與楚國後圓房那便要每夜跪下反思自己的德行是不是讓丈夫厭棄……


    等到方寒派出去保護白蘭的士兵趕到南遊城的時候隻在崖邊上找到了已經被一些穿著楚都服飾的屍體和被腐蝕殆盡的屍骨。他們在崖壁底下找了兩天也沒有找到白蘭的屍首,隻找到了白蘭的部分發飾和衣服。


    當他們將所有東西帶回去的時候方寒一眼就認出了白蘭的發簪。


    “隻有這些嗎?”


    “是。崖壁下及崖邊上的屍體已經被腐蝕殆盡,無法辨別身份。”


    “查到追兵是什麽人了嗎?”


    “屬下無能,還在調查中。”


    “知道了,下去吧。”


    “辭樓,幽若沒了……”方寒看著發簪,眼淚止不住的流。


    林辭樓安慰道:“主上請節哀……”


    方寒失魂了一般翻看著這些找回來的東西,忽然看見一塊不屬於白蘭的衣料殘骸。那衣料看上去像是鎧甲。


    “辭樓你看這個!這不是我們方都的東西吧!”


    林辭樓拿過衣料看了看:“看著樣子像是楚都皇室暗衛的鎧甲碎片……”


    “楚都皇室暗衛!我知道是誰了!”說著,方寒將衣料拿過來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楚國後就那麽沒邊兒的等著終於在第三天,方寒來了。


    “您是主上嗎?”楚國後還是第一次見方寒的模樣。


    “是!”


    楚國後趕緊行禮:“臣妾見過主上……”她跪了兩晚上的腿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以至於行禮的時候摔倒在地。


    方寒想要伸上去扶楚國後,手剛伸出去猶豫了一下就收回來了。


    “對不起,臣妾失儀了……”


    方寒看出了楚國後的腿似乎有些問題,於是問道:“腿怎麽回事兒?”


    教習嬤嬤怕楚國後說錯話,趕緊在旁邊答道:“回主上,國後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按照祖製,奴婢有規勸之責。”


    方寒看向楚國後:“她讓你跪的?”


    楚國後低下頭。


    “她讓你跪你就跪啊?”


    教習嬤嬤趕緊跪下:“主上恕罪。公主之禮儀乃母國之代表,一國之表率。若今日因不守規矩被人嘲笑實乃母國之過。奴婢這麽做實在是為了公主著想……”


    方寒看了嬤嬤一眼:“知道了,你下去吧。”


    “進屋吧,我有事要問你。”


    楚國後答了一句:“好。”


    楚國後為方寒點茶,方寒開門見山的說:“你可知我在你之前有一位國後。”


    楚國後的手停了下來:“知道。”


    “那你可知國後無過不得擅自廢立。”


    “知道。臣妾無意分走主上對幽若姐姐的愛,是臣妾的出現讓幽若姐姐陷入為難的境地。”


    方寒拿出衣料給楚國後說道:“看看這個。”


    楚國後接過看了看說:“這料子摸起來好像是臣妾母國的。”


    “你仔細看看。”


    楚國後看衣料上的絲線價值不菲、針腳細密有度,如此不貧不貴的樣子應該是暗衛了。不過看著這衣料上邊沾染的點點血跡,衣服都主人應該是沒了。她覺得方寒此時拿著這片衣料過來肯定不止是想要讓自己單純的辨認辨認,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楚國後問:“這是臣妾暗衛的衣料,他們怎麽了嗎?”


    “你的暗衛?”


    “是。”


    “他們死了,朕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細作呢。既然是你的暗衛那便沒事了。他們保護你有功,朕會厚葬他們的!”


    “多謝主上。”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兒休息吧。政務繁忙,朕就先走了!”


    方寒推門而出的時候那嬤嬤正在門口侯著:“主上,天色已晚不如在長春宮休息。”


    “政事為重,朕先走了。”


    “這……”


    “你,教導國後有功。賞銀一百兩。我希望一個月以後能見到一個端莊典雅的國後,你懂嗎?”


    “是,奴婢明白。”


    有了方寒的囑咐和楚都皇室撐腰,這個嬤嬤行事起來更加高調。對楚國後動輒立規矩,這一切……方寒看在眼裏,默許!


    大概就是從這一刻起,方寒徹底恨上了楚國後!也是從這一刻起找到白蘭這件事成了他的執念……


    十九年的執念終於在看到這個花紋的那一刻有了結果我,方寒堅信,白蘭還活著!


    白嫋起了逃離獨孤府的念頭,但是看著顧夫人一個人苦苦支撐偌大的獨孤府有些吃力,她還是決定等獨孤府的情況有些好轉了再走。


    有一天,姚都國主沒有事先通知突然親臨獨孤府。


    顧夫人還在照顧昏迷不醒的獨孤令,欲曉在珍草閣忙著調配續命的藥材。白嫋端著剛剛熬好的藥給顧夫人那邊送過去。


    姚國主帶著鄭內侍來的時候白嫋正往獨孤令所在的房間走去。


    姚國主看到白嫋的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曾經的白蘭。


    那時候姚都還不算強大,姚國主在方都為質日子過得並不算太好。有時候生病了也無人問津。如果沒有白蘭照顧他的話恐怕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姚國主和方寒當時算得上很好的朋友,方寒和其他質子住在一個院子裏。方寒剛剛繼任不像勞民傷財也就暫時沒遷宮,還在當時的院子裏住著。哪怕知道最後還是要分道揚鑣他們還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一天傍晚。


    方寒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要往外走:“寒刃,你說這世上會有一見鍾情嗎?”


    “怎麽了?你看上誰家姑娘了?”


    “不是,就是吧。我前幾天微服的時候在內港撿了個姑娘。”


    姚國主打趣道:“什麽內港啊!怕是現在要叫清風裏港了吧!你力排眾議立一女子為後,為了她給內港易名、給皇城街道易名的事情我可都聽說了啊!”


    方寒有些驚訝:“這事兒傳的這麽快呢?”


    “你現在是方都國主啊!你的命令自然會被傳誦,何況是給港口和街道易名這種事兒了啦。他們為了巴結你這個一國之主當然會打探你的喜好了!”


    方寒突然意識過來:“這件事情好像是有點兒草率了!”


    “你啊,已經是當國主的人了!也不要每日將心思擺在明麵上了。當心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給你身邊的人帶去危險!比如現在,你的朝臣都知道你喜歡那姑娘的事兒了,那姑娘可能會成為別人用來對付你的把柄。”姚國主對方寒說。


    “我想想辦法吧!我會保護好他的!”


    “哎!”姚國主談了一口氣說“還是你好。喜歡誰就能將誰帶回來,我就不行。”


    方寒一副八卦的樣子:“你也有喜歡的人了?”


    “算是也不算是吧。是我對人家心存感激。”


    “快說,那人是誰!眼下你馬上就要回國了,不若帶回你們姚都去,那樣不就能保護她了嗎!”


    “也是!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麽,隻知道她是幽若殿的宮人!”


    “那好辦!”方寒拍拍胸脯說“我說的那姑娘就住在長春宮,我讓她幫我們找找!”


    方寒和姚國主說著就來到了幽若殿。


    白蘭正在院子裏給院子裏的蘭花修建殘枝。


    方寒興衝衝的朝著院子裏的那個人喊到:“幽若,我來看你了!”


    姚國主看到這個“國後”的那一瞬間才知道偷著給自己送東西的人居然是方寒的新國後!


    “幽若,這是我朋友,姚都人叫姚寒刃。”


    “這是我的國後,白幽若。”


    “幽若,我跟你說啊。寒刃喜歡上了你宮裏的一個宮人溫暖,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


    “是嗎?”白蘭說“那我馬上召集她們過來。”


    正巧此時一位宮人端著果盤過來。


    姚國主磕磕絆絆的說:“不必麻煩了,我心儀之人便是此人!”說罷走到那名宮人耳邊低語:姑娘請配合我一下,稍後會向姑娘解釋……


    “是她嗎!好巧啊!”方寒說。


    “對。曾經若不是這位姑娘偷偷為我送去吃食和藥品恐怕我早就沒命了。你說是吧。”


    那宮女回答:“您雖是質子但也是主子,照顧主子是奴婢應該做的。主子不必掛懷!”


    方寒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荏菽。”


    “荏菽姑娘,你可喜歡寒刃?”白蘭也問。


    “貴人若天上明星,奴婢隻是水中浮萍。自不敢高攀。”


    姚國主不知道該怎麽說:“荏菽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如若你願意……”


    “奴婢願意!”荏菽不待姚國主說完就回答了。


    “太好了。你看我就說找得到吧!”方寒說“來人,傳召,宮人荏菽性格溫良,為人淳樸,特晉升為三品女官。”


    “多謝主上!”


    “你不用謝朕,這是你的福報。改日寒刃回國你便是他的夫人了,屆時朕會風風光光的送你出嫁。”


    “主上大恩,奴婢感激不盡。”


    事後,姚國主向荏菽解釋了其中緣由。他不想耽誤這位姑娘一輩子。但是荏菽卻很執著,說著什麽非他不嫁的話。


    姚國主知道,現在他心裏那個姑娘永遠隻能壓在心底了……


    姚國主深情恍惚的喊了一聲:“幽若!”


    白嫋恍惚聽見庭院裏有人說話聲,出來看是正好看到姚國主和鄭內侍。


    “拜見姚國主。”


    “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國主。”


    顧夫人聽到之後也迎了出來:“主上恕罪,臣婦迎禦駕不周。”


    “孤今日前來為看兩人,所以你們都不必多禮。”


    “對謝主上寬恕。”


    “孤聽聞獨孤將軍病了,特來看望。”


    “多謝主上掛懷,隻是主上……他現在……”顧夫人忍不住啜泣起來。


    “快帶孤去看看!”


    姚國主看到獨孤令就那麽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忍不住問道:“將軍這是……”


    “他自戰場上回來便是如此。是被人送回來的……”


    “鄭內侍,你去太醫院叫王太醫來給將軍看看!”


    “主上不可!此時正值姚楚聯盟軍攻打方都的關鍵時刻,此時我夫君中毒的消息一但穿出去勢必會讓我兒分心……”


    姚國主給顧夫人鞠了一躬:“夫人大義啊!晚輩佩服!”


    “我夫君為國而戰卻被奸人陷害。臣婦現在隻盼主上可以早日抓到害我夫君的凶手,還我夫君公道。”


    “夫人放心,孤自當全力搜尋陷害將軍的凶手!”


    雖然姚國主一直在和顧夫人說話,但是他的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瞟向白嫋。


    白嫋自然有所察覺,趕緊找了個借口出去:“還有一份給將軍的藥在廚房,我去看看,先告辭了。”


    “夫人,孤今日前來還為看一人。”


    顧夫人回答:“她現在很好。”


    “那便好,還望夫人多多費心。孤先告辭了。”


    “恭送主上。”


    回去之後姚國主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會在此時給獨孤令下毒!


    鄭內侍又帶著一份密報過來:“主上,此報事關顏公主!”


    姚國主看完之後輕蔑一笑:“這方寒果還是那麽實誠。”


    “此報不是關於顏公主嗎?怎麽會扯上他?”鄭內侍問。


    “當初,方寒以四皇子之名將玉顏接入皇城,卻又在我們的施壓之下恢複其公主身份。眼下正是方都的用兵之時,偏偏四皇子隨著公主的出嫁不知所蹤。方都朝堂上彈劾四皇子的奏章越來越多。我看,方寒要瞞不住了……”


    “此二人本就是一人,既是他撒的謊那結果他必然也要受著。此事是方寒自討苦吃。”


    “我隻是不太明白,為什麽方寒一定要以四皇子的身份接玉顏回去。”姚國主知道,依照他對方寒的了解,方寒肯定在謀劃什麽大事兒,而且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


    “或許是怕有心之人對公主不利吧。萬一朝臣都想著聯姻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也行吧!”


    “另外,主上。還有一事。剛剛接到顧長策傳回的軍報。我們的姚楚聯盟軍在當陽城外的輜重營被搶,大營被燒了。現在他們退守上岐,獨孤歐陽主動攬責、自請軍法,聽說被打的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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