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說:“孩子的爸爸姓趙,是一個小小的個體戶。”


    “孩子呢?”


    “佳卉,趙佳卉!”


    薑綰吃驚地和戰霆驍對視了一眼,急問:“她爸叫趙光明?”


    “你怎麽知道?”


    “哎!”


    薑綰兩手拍掌,高興道:“趙光明是戰狼集團的股東啊!他的女兒就叫趙佳卉,而且也有心髒病。”


    “可是……”


    可是醫生不是說佳卉活不過那個冬天嗎?


    還有趙光明,他隻是個倒賣小商品的個體戶,怎的,成戰狼集團的股東了?


    “也不怪程媽你不知道。奶奶自從退休後就不再過問集團的事了。趙光明是在奶奶退休之後才入股進來的!”


    而且,趙董這人看似浮誇,實際上低調得很。


    除了關於他女兒的事,他自己出門都是一輛破本田。


    就算在路上遇到,也沒人會去想一個開破車的老男人是戰狼集團的二股東。


    “程媽,你當年放下佳卉之後,就沒再去找過她嗎?”


    “怎麽沒有?我去看過幾回,直到有一次趙家辦起了喪事……”


    程媽以為那喪事是給趙佳卉辦的,哭得病了兩個月。


    再後來,趙家搬家,她連趙光明的蹤跡也都不知道了。


    “唉。”


    造化弄人啊!


    薑綰輕輕地低歎了一聲。


    抬眸看向那聽得扭曲的何亮,見他咬牙切齒的,似是不服。


    她哼聲道:“你又有什麽想說的?”


    “啐!惺惺作態!唔……”


    何亮肚子挨了一拳。


    戰霆驍授意保鏢打的!


    當年,他對母親抱有壞心思的時候,他早就想這麽揍他了。


    現在,拳頭雖遲但到。


    “揍狠點!”


    薑綰也加油添火。


    【nnd,威逼脅迫一個無助婦女,這混蛋就該千刀萬剮!】


    何亮被揍得連連嚎叫。


    程媽哭求薑綰:“二少奶奶,你能幫我見到佳卉嗎?”


    “隻要能見到我的女兒,你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誒,程媽!”


    薑綰急忙扶住她下跪的身子。


    正要說找趙佳卉問問,突然,趙光明的電話打了過來。


    焦灼的聲音裏全是哀求:“戰太太,求您救救我們佳卉吧!”


    “佳卉怎麽了?”


    “她已經進了手術室,剛才醫生出來,說手術中佳卉突然心跳異常,要我簽病危通知書!”


    “糟了。”


    薑綰大喊一聲:“戰霆驍,我去趟醫院。”


    然後急匆匆地跳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戰霆驍讓保鏢將何亮送去警察局,然後,帶著不安的程媽也急追了上來。


    一行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距離趙佳卉進手術室已經一小時過去了。


    醫生對著趙光明搖頭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的!”


    趙光明幾乎要暈厥過去。


    可是,他不能。


    如果他倒下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救佳卉了。


    “佳卉你別怕,爸爸在這裏!爸爸在的!”


    “戰太太!!”


    薑綰出現的那一刻,簡直是絕望中的一道光。


    他根本顧不得其他,拉著薑綰就往手術室裏衝去。


    “戰太太,求求你救救我女兒,隻要你能救活她,哪怕戰狼集團的股份我都可以給你!”


    “趙董!你先別急!我看看!”


    白色的手術室,明亮的燈光照得人一陣陣暈眩。


    程媽在手術室外暈倒了。


    趙光明根本來不及認出她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薑綰拿出銀針。


    一針下去,手術台上的人麵無血色。


    兩針下去,台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


    “佳卉啊……”


    趙光明的聲音裏全都絕望的哭腔。


    三針,四針……


    就在趙光明失去希望,準備好和女兒一起下黃泉的時候,突然——


    “有心跳了!”


    心電血壓監測儀嘀的一聲,突然恢複了正常工作。


    醫生驚喜地看了過來。


    看著,那個長相絕美的女孩一絲不苟地轉動著她手上的銀針。


    那一刻,中醫針灸在她的手上有了起死回生的具象化!


    “醒了!醒了!病人有意識了!”


    趙光明的身子咕咚一下,軟軟地跌坐到了地上。


    直到趙佳卉被轉送到加護病房,他的整個人都還是麻的。


    “怎樣?”


    戰霆驍問薑綰。


    薑綰說:“幸虧來得及時。”


    唉,昨天趙佳卉給她發信息,說決定不要孩子的時候,她就表示了會跟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做手術的。


    結果沒想到,她還是著急地自己先來了。


    “趙董,佳卉為什麽不等等我?”


    “我也不知道啊,這傻孩子,我也沒逼她得馬上做啊,可是,她早上出去一趟,然後就直奔醫院來了。”


    要不是趙光明派人跟著,後果不堪設想。


    “哎,你也是嚇壞了,先喝口水緩緩吧。”


    薑綰讓人倒了杯水過來。


    看趙光明神色漸漸恢複正常了,這才問:“你剛才有注意到程媽嗎?”


    “什麽程媽?”


    “程嬋娟。”


    薑綰的話音一落,突然,趙光明手中的水杯哐當一聲,落了地。


    呆滯的目光在見戰霆驍也對他點了點頭後,他突然嘭的一聲,往一旁的病房衝了進去。


    歲月流逝,斑駁了兩張滄桑的臉。


    曾經的恩愛曆曆在目,卻不及現實的殘忍分離。


    如今,物是人非。


    相見不相識。


    “她是小娟?”


    趙光明顫抖地看著昏迷在病床上的程媽。


    薑綰點頭:“嗯。”


    “嗚嗚……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啊,你總算出現了,嗚嗚……”


    一百八十斤的大個兒,突然趴在床頭前嗚嗚大哭了起來。


    然後,因為短時間內經曆了兩場劇烈的情緒波動,趙董他……也暈過去了!


    薑綰看著醫護將人扶上程媽隔壁的病床時,低低地輕歎了一口氣。


    “這家人的體質啊,真不行。”


    【回頭得讓他們打打八段錦。】


    轉身,正要離開。


    忽見戰霆驍出神地看著他們。


    一張好看的星眸上,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子裏有薑綰看不懂的情緒。


    “嘿,想什麽呢?”


    她的手掌在人家的麵前揮了一下,調侃道:“被他們家的真情給感動到了?”


    “薑綰,什麽是愛?”


    “啊?”


    “我以前不懂。”


    戰霆驍說。


    他以為像父母一樣,生活在一起,愛是家族利益。


    或者像他和周雪晴一樣,愛是有共同理想,能默契地做同一件事情。


    可是,現在看著趙光明和程媽,恍惚間,好像,“愛”這個字有了別樣的解釋。


    比如——


    眼前放大了薑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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