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之後,部分人選擇留在外圍,仙路資格是沒什麽指望了,就試試能不能找到別的機緣,權當這是一次曆練了。


    而另一部分的修士則繼續往北域深入。


    越往北,周圍彌漫的死氣就越發濃鬱,太陽的光芒也開始逐漸減弱,與之前遇到的那些已經在腐朽的城池不同,這些建築保存的相對完好,手臂粗的綠色藤蔓到處攀爬,將原本的道路全部覆蓋,鬱鬱蔥蔥,如入原始森林。


    以秦策等四宗弟子為首,打算繼續深入的修士跟隨其後,對於這些人的示好,秦策等人沒有理會,虛雲國深處雖然危險,但遇上不靠譜的搭檔更危險,前一刻還在並肩作戰,後一刻就翻臉捅刀的事情這段時間大家都見得多了,不得不防。


    對於這之後的探索,所有人都是未知的,為安全起見,眾人選擇徒步進入。


    穿過一片又一片被藤蔓覆蓋的城池村落,並沒有遇見任何鬼物,走到極其順暢,穀臨風和葉亭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越是危險的地方,越要保持絕對的放鬆。


    秦策側過臉,一眼瞧見走在靠後位置的兩人,玄衣少年背負重劍,身姿挺拔,低頭小聲的說著話,青衣少女神態清冷,目光卻顯得十分柔和,明顯是在認真傾聽,不知道是說了什麽,薑嬋似乎心情很好,手背在唇邊稍微擋了一下,雖然未見笑容,但就是讓人知道她剛才笑了。


    這種特殊的,類似小女子的嬌羞,令秦策一時間瞪大眼睛,然後又升起了一股熟悉的,仿佛吞了蒼蠅的感覺。


    那是他帶了三年的師妹啊!好不容易現在有點少宗主的樣子了,眼看著又要被那個混蛋小子哄騙走了。


    再想到昨天晚上,薑嬋居然招呼都不打就悄悄溜了,巧合的是肖潛也不在,之後這兩人居然是一起回來的,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但當時就是感覺氛圍很不對勁,他問薑嬋,薑嬋也不說,雖然那張臉還是冷的,但秦策就是從中看出一分奇異的不自然。


    這樣的情況,秦策也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但也確實如穀臨風說的一樣,少年人兩情相悅,婚約也尚未解除,真有些什麽親密的舉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秦策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女大不中留,至少比被穀臨風惦記上要好的多。


    嗯,沒錯就是這樣。


    薑嬋上學的時候讀過一句詞,少日春懷似酒濃,插花走馬醉千鍾。


    少年人的胸懷炙熱,而肖潛就是這樣一個絕對炙熱張揚的人,他的輕狂與驕傲,青澀與濃烈,都是坦蕩且無所畏懼的,很難令人不愛他。


    情感的奇妙之處在於對人的思維影響,隻要有那個人在身邊,刀山火海,碧落黃泉也敢闖一闖。


    即俗稱的戀愛腦。


    薑嬋一邊感歎自己不爭氣,一邊又為這種泛濫的情愫所沉醉,難以自拔。


    丹陽子看著滿麵春風的徒弟,暗自嘀咕:“嘶……所以我當年是會錯意了?怪不得她後來半個月都沒理我……唉,年輕真好。”


    可惜了可惜了,往事如風,不可追之。


    此時前方的道路開始變得難走,極高的樹木伸展如蓋,滿地的粗壯的荊棘纏繞,濃鬱的死氣已經形成薄霧,毫無規律的四處飄蕩。


    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出於修士對危險的本能警覺,這裏很不對勁。


    撲簌簌——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傳來,循聲而去,一個巨大的影子從樹冠的縫隙中俯衝下來,張開的翅膀卷起一陣狂風,朝著眾人撲殺過來。


    這是一隻巨鳥,身體已經腐爛,隻餘一具骨架,卻仍然能唳叫出聲,鳥喙的部分已經有寶光流轉,這隻骨頭巨鳥靈智不低,將自己的身體部分煉做法器,骨翅邊緣帶起的颶風,將這片樹林懶腰切斷,聲勢極其浩大。


    重點是這巨鳥的頭顱眼窩內,升騰著一朵跳躍的淺藍色火苗。


    元嬰境骨鳥!


    在進來之前,眾人已經有所準備,所以在骨鳥出現的一瞬,已經有數人迎了上去,這是深入北域之後遇見的第一隻鬼物,眾人默契的選擇圍殺。


    在眾人的合圍之下,這隻骨鳥很快就落於下風,這就令人頗感意外,況且這隻骨鳥受傷之後並不急於報複,反而哀鳴不斷,不斷試圖向上飛起,在骨鳥飛到半空之時,薑嬋飛身而起,劍光如龍,斬斷了它的一隻骨翼。


    失去一隻翅膀的骨鳥哀鳴著砸落下來,一旁的肖潛指間兩道火刃飛出,刺入骨鳥的眼眶,那兩團躍動的藍色火焰頓時熄滅,頭骨裂開,露出一枚泛著淺藍色光芒的鬼心。


    剛進來就成功獵殺了一隻元嬰期骨鳥,雖然是合力圍殺的,但多少算個吉利彩頭,眾人的心情不由得鬆快了幾分,目光看向那枚淺藍色的鬼心,都是熟人,不擔心這種時候被下黑手,隻不過在外圍擊殺鬼物,得到的金丹期綠色鬼心不少,藍色的元嬰鬼心,除了穀臨風和肖潛,其他人都沒有,都圍上來看稀奇。


    取出鬼心,肖潛微微皺眉,他始終覺得殺死這隻骨鳥的過程太過順利了,這隻骨鳥有傷,而且根本無心戰鬥,反而一直在擺脫眾人飛起來,叫聲急促,倒像是……在躲避什麽東西一樣。


    “小子留神!有東西過來了!”丹陽子的喝聲在耳邊響起。


    與此同時薑嬋也因浮光柳的緣故升起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感,這股危機感之強,甚至超過之前遇到的那頭妖狼王!


    還未來得及開口提醒,纏繞於地麵上的藤蔓突然暴起,枝丫的頂端如花苞一樣張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一口將站在最後方的兩名靈劍宗弟子吞下!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不過眨眼之間,那兩名靈劍宗弟子就已經被吞吃了,甚至連劍都沒來得及拔。


    葉亭鬆的眼睛頓時紅了,那是他靈劍宗的弟子!身為靈劍宗少主,這是他第二次看著門下弟子死在麵前,上次是炎皇墓中,門下弟子被琅琊聖子當犧牲品扔了出去,進來之前他還向師父保證過,一定會帶著師弟們平安歸來,結果才進北域,就被一條妖藤給吞吃了!


    葉亭鬆大恨,而此時那朵長著尖牙的花苞又衝著他來了,頓時舉劍相迎,他非得砍了這朵破花不可!


    突然的變故打亂了幾人之前的部署,眼見那妖物的大嘴不斷張開,頃刻間已經將此處地域全部囊括在內,花瓣一樣的邊緣上利齒密密,藤蔓在微微顫抖,似乎是打算將此地的所有人全部吞吃下去。


    不需要有人提醒,幾人身形一動齊齊出手,在這妖藤怪異且強橫,修為足足比之前那隻骨鳥強出一大截,已經與之前的那隻妖狼王同處一個境界!


    難怪骨鳥要跑呢,多半是被這妖藤抓來當誘餌的,隻待他們雙方鬥得精疲力盡了,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把他們全部吃掉。


    薑嬋看著空中那朵長著牙齒的大花,再度為自己糟糕的人品怨念滿滿,她就知道!每次隻要她開始運氣好,那緊接著厄運就要來了。


    之前成功困殺了塔古律,發了一筆小財,就引來了妖狼王長達一個多月的追殺。


    昨天剛晉級元嬰,成功斬殺抱劍童子,今天就遇上了一條會吃人的妖藤。


    對於這種老天恨她不死的安排,薑嬋已經無力吐槽了,每次都是給她一粒白砂糖,然後再給她一記足以把她敲暈的大棒子。


    默默問候賊老天的十八代親屬。


    問候完了,該幹架還得幹架,誰讓她穿的是男頻文呢?不是在幹架就是在去幹架的路上。


    對於眾人的攻擊,妖藤並不反擊,隻是將那張開的巨大花瓣不斷的往下壓,這株妖藤極其堅韌,任憑他們如何攻擊,花瓣依然舒展張開。


    薑嬋蓄力一劍斬下,龍吟水聲奔湧,但那花瓣依然堅固依然,絲毫未損。


    臥槽了,這特麽把元嬰後期的法力值全點防禦上了!這要怎麽破?


    這妖藤的花就像一個堅固無比的罩子,它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卻能將敵人困死其中。


    薑嬋的術法和劍法對妖藤完全造不成傷害。


    肖潛的炎皇心火也上了,可除了讓這花熏得有些黢黑之外,任然沒能傷到這條藤,這是肖潛自得到炎皇心火之後的首次滑鐵盧,炎皇心火主在攻擊靈魂,這妖藤是妖獸的一種,沒有靈魂,又把所有的修為都加持在防禦上,加之肖潛年少修為還未大成,想要燒掉這朵花,暫時不可能。


    秦策嚐試傳送陣,卻發現這朵花把空間也隔絕了,刻在玉符中的傳送陣打不開,可那朵舒展的大花已經距離他們很近了。


    秦策咬牙,大喝道:“給我一刻鍾的時間!”


    傳送玉符不能用,那他隻能現場刻陣了,而且一般的陣法還不行,必須得上高階陣法!高階陣法的布置與刻畫極為繁雜,而現場刻陣又極其考驗陣修的能力,如果想要在短時間內刻出準確的陣法,就需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確認合適的陣點,秦策一拳砸下,在地麵砸出一個大坑,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而後開始一筆一劃的勾勒陣法。


    目前誰也打不破這妖藤的控製,隻能竭力為秦策爭取時間,葉亭鬆厲喝一聲,長劍之上流金如屑,化作一隻金鶴,鳴嘯一聲衝向花瓣中心的位置。


    打了這麽一會兒,幾人都摸出點門道來了,那些長著牙齒的花瓣打起來就跟給它撓癢癢差不多,隻有襲擊到中心部位的時候,這條妖藤才會有些許閃躲或者防護的動作。


    於是薑嬋三人也迅速出手,一時間火光劍芒湧動,朝著花瓣中心襲殺過去!


    這次陣仗有點大了,幾道攻擊都是全力出手,轟然炸響,光芒大盛。


    藤蔓開始顫抖,發出一種類似盈兒的啼哭聲,之後幾人就看到從那花瓣的中心部位,慢慢的凸起一張臉來,勉強能看出那是一張人臉,扭曲猙獰,人臉口中正發出嘶啞的啼哭聲,麵目扭曲的看著下方幾人,嘴一張,開始有透明的液體流淌下來,泛著一股花蜜一樣的芳香,落在地上,將那隻骨鳥屍體包裹,如同琥珀,而後,慢慢溶解。


    那張怪臉嘴巴一動,那些液體又如水倒流,重新回到它的口中。


    薑嬋被這惡心的進食方法驚得後背冷汗狂冒,吐出來的口水還帶收回去的?


    很明顯這妖藤等不及慢慢困死獵物了,它打算自己動手吃自助餐。


    肖潛一陣惡寒,低聲問道:“師父!這是個什麽東西?怎麽這麽惡心?”


    丹陽子略一思索,道:“這應該是常見的食妖藤,看樣子是被虛雲國的死氣侵蝕太甚,已經產生了異變,這妖藤的防禦極強,而你經脈受損尚未完全恢複,你目前能承載的力量就隻能到此,恐怕殺不了這條妖藤。”


    肖潛聞言心頭一緊,目光看向一旁的薑嬋。


    “如果真的到了沒有退路的時候,那就讓為師來吧!”丹陽子輕歎一聲。


    肖潛聞言一驚,暗自咬牙,師父在與他初見那天就說過,他身上背負仇怨,在實力恢複之前不見外人,如果真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他的經脈又無法承載更多的力量,到那時,那師父就隻能現身相救了。


    若丹陽子未死的消息傳出去,不知又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肖潛心頭發緊,手中重劍一掃,再度朝著妖藤衝殺過去,他不能把師父的存在暴露出去!絕對不行!


    然而被惡心到的豈止薑嬋一人,除正在專心刻畫陣圖的秦策之外,三人皆被惡心了個遍始破口大罵,死得方法千千萬萬種,但唯獨不能被妖藤的唾液淹死,於是三人準備發飆了,眼睛泛紅的衝向妖藤!


    薑嬋也想發飆了,以為那張長在花心的醜臉正在看向她的方向,嘴巴一張,那透明的液體又一次垂落下來。


    臥槽這不能忍!於是薑嬋果斷加入了發飆的隊伍。


    四人聯手,本打算把那張醜臉打爛,可這妖藤給自己點的防禦值屬實太高,而且它現在開始反擊了,對的,武器就是它那拉得老長的口水,先不說這東西那詭異的腐蝕能力,但看著那張醜臉也足夠惡心的,妖藤的攻擊力不高,但侮辱性極強,幾人打得冒火,也隻能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


    此時下方正在刻陣的秦策臉色一白,猛的吐出一口鮮血,將陣圖染紅。


    薑嬋一驚,急聲喊道:“大師兄!”


    秦策低垂著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強行穩住顫抖的手臂,高聲道:“十五息!十五息之後全部過來!”


    說完就重新低頭,加快刻陣的步驟。


    秦策的回答令幾人精神一震,而此時妖藤似乎感應到了秦策的舉動,又一次吐出口水,漫天垂落下來,這次的主要目標是秦策。


    眼下剛剛看到逃生的希望,堅決不能讓妖藤幹擾到秦策,長時間的全力戰鬥,肖潛本未痊愈的內傷已經有了發作的跡象,經脈撕裂的疼痛感再次襲來,這妖藤的烏龜殼打不爛又敲不碎,屬實麻煩的很。


    很快,妖藤就不止那張醜臉在吐口水了,花瓣邊緣的那些利齒間也開始往下流淌透明液體,這液體腐蝕性極強,即便薑嬋在第一時間護持己身,還是有液體落在常晴劍上。


    嗤嗤的聲音傳出,常晴劍被腐蝕出兩個小坑,看得薑嬋眼皮狂跳,這都快趕上硫酸了。


    漫天垂落的腐蝕液體,薑嬋覺得自己很像被困在豬籠草裏的小蟲。


    那邊秦策的法陣還沒刻完,在這種情況下刻畫陣法,對他的精神力損耗太大,額頭汗如雨下,眼睛泛紅,最後三筆!隻差最後三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男頻修仙那些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袖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袖風並收藏我在男頻修仙那些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