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講完了,咧著嘴笑得陽光燦爛。


    眾人一時沉默。


    難怪這一路打出來的方式有些離譜,合著是他們隊伍裏藏了一個內奸,老早就去通風報信了。


    “好你個和尚!我還真以為你是來幫忙的,合著是利用我來幫佛宗破局是吧?”肖潛冷笑,揪住金蟬的領口一把將人提了起來。


    金蟬滿頭大汗,訕笑著道:“這……話也不能這麽說呀!我確實是存了點私心,但也確實幫你們救了人不是嗎?說什麽利用的,見外了不是……哈哈……”


    金蟬幹笑,試圖讓氣氛顯得不那麽嚴肅。


    肖潛冷笑不語。


    薑嬋覺得有點牙癢。


    其餘眾人不止牙癢,而且手癢,目光越來越不善。


    “我忍不了了!我要打死這個禿驢!”不知是誰率先開口,咬牙切齒。


    接著馬上有人應聲。


    “揍他!”


    “打死他!禿驢果然都不是好鳥!”


    “扒了他的禿驢皮!”


    “給他燙一百個戒疤!”


    群情激憤,同仇敵愾,氣勢之凶猛,令金蟬頓時汗如雨下,麵如土色,嗷得慘叫一聲,身體如同泥鰍一般從肖潛手中掙脫,然後掉頭就跑。


    “賊禿驢你還敢跑!”


    “臭和尚你站住!”


    ……


    夕陽西下,眾人憤怒追逐,喊殺聲震天,掀起黃沙萬尺,前方一個幹瘦的和尚正在亡命奔逃,扯著嗓子大呼救命。


    “阿彌他媽個陀佛!我滴個佛祖大帝唉——救命啊!殺人啦——”


    丹陽子等人望著跑遠的一眾小輩,一時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漠漠黃沙,一輪大日如金,像夕陽落幕,又如旭日初升。


    神秀的動作很快,自薑嬋等人離開後,大王城便宣布關閉,由夜叉王親自鎮守城門,這則消息來得很突然,許多在外的佛門弟子甚至還沒來得及返回,城門就已經關閉。


    這些僧人無處可去,也無法聯絡到宗門長輩,隻能在大王城外徘徊,等待城門再次開啟。


    大王城的關閉持續了一月之久,而在這一月間,整片西土的天邊都是一片如血一般而紅,縱然烈陽已落,但那一抹血色的紅光一直存在,照得整片西土如置血幕之下。


    直到有一天,那層血色的光幕褪去,殘缺的靈山頂亮起了柔和的金光,有萬千諸佛虛影盤踞空中,幽遠的佛唱響起,與那金光一同灑向大地,晶瑩的花瓣攜佛蘊落下,異香連綿,遍地開出金蓮。


    古鍾鳴響之時,大王城的城門終於打開,一則消息也隨之傳出——


    聽星寺主持方丈,佛主慧覺圓寂化道。


    這位佛宗的最強佛修,祭出一身精血,以燃燒壽命為代價,誅殺了現今佛宗近一半的佛門宿老,舉世震驚。


    不少人都在猜測這老和尚抽得哪門子風,佛門本來就衰敗,慧覺這麽做,無異於親手將佛宗摧毀,留下一地狼藉的爛攤子,有能耐的佛修都讓快讓他殺光了,這下讓誰來繼承聽星寺都成問題。


    老和尚修了一輩子的佛,壽命將近的時候突然大開殺戒,殺的還都是他們佛宗的人,屬實令人難以理解。


    不過老和尚到底抽什麽風現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慧覺死了,整個佛宗半廢了,這就意味著整個佛門一脈都快完蛋了,須得趁現在麻溜的過去痛打落水狗,順帶搶地盤。


    上界的格局已經穩定太久了,各宗門聖地之間已經形成了平衡,除了一群小輩鬥得你來我往,老一輩的人一天除了修煉屬實沒有別的事可以幹,無非就是互相找找茬,互相使絆子惡心一下對方而已。


    真要拉開架勢打那是不行的,四位域主雖然平時裝死,但關鍵時候足以力壓一方,這些都是老怪物級別的存在,比如北域那位域主白鶴,就是三清道祖中,玉清道祖的隨身童子,來頭大得嚇人。


    歲月悠悠,三清道祖尋道而去,不知所蹤,白鶴童子如今混成白鶴老祖,一跺腳整個上界都得低頭,硬是讓北域那些沉睡的老怪物憋得夠嗆,暗地裏一個勁咒罵這隻老鳥怎麽還不死。


    罵歸罵,反正是沒一個敢冒頭的,上一個這麽幹的魂都已經散到天外去了。


    平靜了這麽久,現在終於有事可幹了,於是乎一眾聖地來人烏泱泱的奔西土去了,這可是佛宗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又不是他們聯合宗門去打的,可賴不到他們頭上。


    這時候去搶地盤是合理的,域主的主要職責是維護一方天道規則的穩定,隻要不是那種威脅到規則穩定的戰鬥,他們管得沒那麽寬。


    在各方覬覦中,聽星寺佛子神秀臨危受命,任聽星寺方丈一職,統領天龍八部護法神,請出先賢舍利,領其餘眾僧避入阿彌法界,徹底放棄了西土的基業。


    四百八十寺的佛光聖地,終於在此刻一夕崩塌。


    而神秀,也成了如今年輕一輩的修士中,最先踏入與前輩齊平的領域,成就一宗之主。


    聽星寺退走阿彌法界,西土就成了無主之地,而不被允許一同離開的歡喜佛宗之流,隻能被迫迎接那些前來瓜分地盤的虎狼。


    薑嬋收到顧天星傳來的消息時,已是返回藥王宗後的半月之後,此時的西土已經是一片混亂,各方勢力爭搶不休,好一番惡戰。


    雖然早就從金蟬口中得知了神秀將要做的事情,但此刻聽到消息時,還是會驚歎於他的決心。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老和尚慧覺拿僅剩的生命來為弟子鋪路,或許是他看清了自己的路,也可能沒看清。


    金蟬那個死去多年的師父,老和尚記憶裏的小師弟,也多半可以瞑目了。


    一想起這個禿驢還是會不爽,雖然他是為了卻師父的遺願才搞了這一出,其心可慰,但其行為極其討打。


    西土不寧,薑嬋擔心顧天星所在的烈風堂被牽連,詢問是否需要幫忙,顧天星說不用,烈風堂如今受慈航靜齋庇護,一切無虞。


    慈航靜齋啊……薑嬋想起來了,占天師一脈的宗門,隻收女弟子,東皇閣大司命主修命運之術,其中占卜之術占比不小。


    但若隻論占卜一道,慈航靜齋的卜天術承自大帝伏羲,大司命也要略遜一籌。


    總得來說,慈航靜齋雖然地盤不大,弟子稀少,但在上界的地位不低,一般都願意賣其兩分麵子,有慈航靜齋庇護,顧天星的安全應當無虞。


    從西土回來已有一月,葉亭鬆已經救出,西行隊伍就宣布解散了,孔雀妖王老早就自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靈明妖王似乎真的打算實踐重現齊天大聖之威,要去找稀世神料,親自來打造大聖的雁翎鎖子甲等等一係列裝備。


    葉亭鬆和芷溪不知道去哪兒了,一天到晚見不到人。


    走出靜室,薑嬋輕微的歎了口氣,距離突破合體境,還是差一點,一切都已經圓滿了,就差臨門一腳,但這一腳要怎麽去突破,不好說。


    修行一途越到後期越難,有時候一個境界卡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幾千年都有可能,除了勤奮的修行,積累足夠的心境以外,還有最重要的契機。


    這又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找不到,就隻能靜靜等待。


    青峰下是一池碧水,蜿蜒的山道上,一身黑袍的肖潛正拾階而下,低頭見池水邊一個光頭正撅著屁股鬼鬼祟祟的撈水裏的錦鯉,頓時眉頭一挑,抬腿一腳把人踢了下去。


    看著在水裏吱哇亂叫的金蟬,肖潛頓覺心情好了不少。


    怪師父老是有事沒事踢他的屁股,導致他現在也沾染上了踢人屁股的惡習。


    剛出來的薑嬋見這一幕,頓時也樂了,輕笑出聲。


    肖潛聞聲看來,快步上前,隻一眼便看出薑嬋依然未能踏出那一步,溫言道:“無妨,我正在修複破境的丹方,等我修複完了,便可助你破入合體境。”


    薑嬋心頭一暖,搖頭笑道:“不忙,此時重在契機,丹藥的作用對我不大,倒是你的問題,丹陽子前輩怎麽說?”


    談及這個問題,肖潛下意識的想說沒事,但觸及薑嬋的目光,又改口道:“有點麻煩,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需要等一等。”


    “等什麽?”薑嬋問道。


    “等仙源天的開啟。”


    “仙源天?那又是什麽地方?”薑嬋愕然。


    “我也不太清楚,師父說那裏可能有真仙的屍體,是大凶詭異之地,但也是機緣之地,仙源天三千年顯化一次,持有鑰匙方能進入,師父手裏有一把,可供三個人進入,找大司命的卜算,仙源天的顯化應該在一年之後。”肖潛頓了一下,神色又嚴肅了起來。


    “仙源天的事情不急,但現在有件事需要馬上處理。”


    “小玲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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