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苔雖然沒說完話,但我已然知道事情的嚴峻。


    我小聲回:“要逃嗎?咱們放棄這個……我頭頂的劫難煞反正目前也死不了人,就先擱置?”


    “逃不了,公路不是無端損壞,咱們也不是無端入內。


    世間的巧合都有其定數。


    且別說你頭頂劫難煞的事,就是咱們什麽所求都沒有,恐怕現在也出不去了。”


    所以洛鳳苔才表示,我們有大麻煩。


    我看了看洛鳳苔。


    洛鳳苔怕我還不能理解其危險性,又解釋道:“麻煩到,咱們四個進來,出去的……可能不是四個。”


    豁!他這麽一說,我可就通透了。


    眼睛也睜得老大。


    “麻煩大到,咱們會被噶,對吧。”


    洛鳳苔沒回答我,讓我繼續看。


    那上神一甩手,直接把女屍丟出去。


    而他口中的娘子,也回到紙馬車裏,不再露麵。


    家主老頭和四個下人都很習慣一般,估算好時間出來,又重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那上神道:“這宅子裏,還有人味兒。”


    家主老頭才說:“又來了四個人,但我們覺得,要獻給聖母娘娘和上神您,必須得是極好的,所以想著篩選一番,再給您。”


    “嗯……”


    眼看那上神似乎在沉思。


    洛鳳苔立即推了推我。


    “邱水,快走,快回到房間裏。”


    “這是怎麽了?我們不應該等這上神走了,再回……”


    “那家夥在親自找人。”


    我一聽,趕緊提著氣往外跑。


    卻在馬上跑到門口的時候,前麵的所有路皆為斷崖路。


    本就黑的四周更是一點白蠟燭的光都沒有。


    洛鳳苔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別跑了,咱們已經陷入那神明的陣法中,不過很明顯,他的目標不是咱們,或者說,不先是咱們。”


    我抿了下嘴,說:“那就是沈宴和蘇離……有、有沒有辦法看到那邊的事?


    我很怕蘇離會丟下沈宴跑了,現在沈宴沒有還手的一丁點能力!”


    洛鳳苔還沒動作,我一伸手,麵前的黑便像是墨水暈染一般的,化開了一小片。


    上麵呈現的就是沈宴和蘇離的那間廂房。


    “嘿,洛鳳苔,你神了,你說弄就給弄出來啦。謝謝,非常感謝!”


    洛鳳苔卻抬手,下意識地說道:“我沒有……”


    但很快,他就停頓,隨即道:“能看到自然是好。”


    透過沈宴的房間,我知道現在外麵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個宅子裏奏起音樂,明明說好辦婚禮,但卻是嗩呐哀樂。


    聲音不小,有一種瘮得慌的蜿蜒流淌,仿佛滲透進人的骨頭縫兒裏,讓人聽著渾身發冷。


    原本還睡著的沈宴,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不見,但聽得見。


    連衝向門口那處,忍不住喚了聲,“狐狸……蘇離哥哥?”


    沒有回答。


    當然沒有回答!因為沈宴的房間裏,就他自己。


    蘇離呢?


    我這看得幹著急,難道蘇離一直在外麵抽煙,沒有進去?


    這時間夠抽多少根煙了!


    “洛鳳苔,蘇離不會剛才發現事態不對,就跑了吧?”


    “不會有任何人出去,而不驚動那上神。


    你放心,整個宅子都是陣法套著陣法,結界圈著結界,上神不主動撤銷或者死亡,誰出去,都得驚動他。”


    我放心不了一點啊。


    那不就說明蘇離是故意躲避,就不管沈宴!


    而廂房裏的沈宴,雙手都抓緊被子,動物的直覺告訴他,有事,不對勁!


    他摸索著下床,摸到一旁斷了個頭卻還能用的盲杖,小心地來到門口。


    “蘇離……你在外麵嗎?”


    感受不到氣味,看不見,現在隻靠聽,這讓沈宴非常緊張。


    他又來到窗邊,他的窗對著我這屋的窗。


    他打開,試著喊:“水姐,你在嗎?”


    我當然不在啊!


    代入一下沈宴的心境,我都要哭了。


    但還有更糟糕的。


    窗戶外開始飄落紙錢。


    就像下雪一般,但動靜可比下雪要大很多。


    沈宴還試著伸手摸,在指尖剛觸碰到冰涼的紙錢後,他立即回縮,並猛地關上窗戶。


    “都不在……都出事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而沈宴隻能順著牆壁滑坐下去,雙手抱緊自己。


    他在害怕,我還從未見過沈宴這麽害怕的時候。


    沒一會兒,窗戶處傳來敲擊聲。


    “咚咚。”


    沈宴立即起身,迷茫又擔憂地望向窗戶。


    “誰……”


    “咚咚……咚咚咚。”


    敲擊力道更重了。


    “是水姐還是蘇離?”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段密集的敲擊聲混合著外麵嗩呐演奏的哀樂,簡直讓人心跳加速,腦殼發疼。


    沈宴趕緊捂著頭頂的犬耳。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唯有自己的血液,還有用。


    可就算是我也清楚,那種東西不能在一開始就用。


    而且……對付上神,沈宴的血,真的有用嗎?


    沒一會兒,敲擊聲沒了。


    外麵傳來蘇離的聲音。


    “沈宴,是我,我已經處理掉這個家夥了,你開一下窗,我把這家夥從窗子送進去,這是我抓的活口。”


    沈宴抿著下唇,往窗邊走。


    我想了想,不對,如果是蘇離的話,他為什麽不從門進,還從窗子送進來。


    幾乎是瞬間,那個“蘇離”又說:“沈宴,快點啊,從門那進,這咱們好不容易抓到的,不就被人發現了?”


    不對!蘇離不會解釋的!


    蘇離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


    沈宴也深知這不是蘇離,他趕緊退回到桌子旁。


    緊接著房門也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特別緊湊。


    民間有說法,這種急促的敲門聲是報喪,其實往深了說,就是鬼敲門。


    沈宴已經抓緊了盲杖。


    那門栓還在動,能看出是外麵的家夥不停地擰動門栓。


    隨著門栓越來越鬆散,“哢”的一聲,就聽外麵的家夥發出一聲“癡癡”的笑。


    “能進來了……”


    但“吱呀”一聲門開後,那家夥卻發出一聲慘叫。


    像是被燙傷一般。


    從我這能看到以沈宴為中心,整個房間都在一個火紅的圈裏。


    那圈也是在髒東西進來後,才啟動。


    隨即外麵才傳來蘇離的聲音。


    “什麽東西,還敢冒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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