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撞車”


    既然武特派對這件東西如此熟悉,那麽,肯定是希望得到此物。如果自己通知貓貓,讓她聯係那個領導轉手賣給武特派,應該價格不菲,沒準自己能在中間大有賺頭。


    這是商機,高寒開口道:“武伯伯,如此說來這東西能值大價錢,剛剛武奶奶說它能值五千萬,既然是這樣,我馬上通知我朋友別急於出手,等待一個好買主。”


    聞言,武特派十分孝順地握了握老娘的手,在老娘無聲的落寞中,他輕輕搖了搖頭,不無惋惜地說:“唉!不瞞各位,這隻銅雀五十年前就在家父手中待了些日子。後來家父被幾對清花贗品打了眼,尋了短見。這隻銅雀當時不值什麽錢,再加上我那看風水起家的祖父覺得這物件自古一直都以欺世盜名而存於世,視其為不祥之物,所以命我叔父將其投入太湖。不想,如今它又橫空出世了!唉……”


    武特派講完,安慰地摟了摟老娘佝僂的肩。


    剛露頭的發財夢夭折了,高寒悵然了一下。但他馬上又想到既然貓貓用這種巧妙的方式將銅雀行賄給那位領導,就足以說明他們都是了解其價值的。於是,他又向武特派請教:“武伯伯,除了您和武奶奶之外,別人還會了解銅雀的價值嗎?”


    武特派又來了興趣,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嗬嗬,雖然關於這隻江東銅雀的記載有一部分來自野史,但了解它身價的仍然大有人在,賣個三五千萬塊錢還是不難的!隻是,嗬嗬……隻是擁有它的人會時運不濟。嗬嗬,當然了,這隻是我爺爺的推測,不作數的,不作數的,嗬嗬……”


    高寒盯著電腦熒屏上的圖片,看著銅雀底座上那幾圈小字,心想,這東西也許真那麽邪門兒,朱向冬一直不景氣沒準真和它有關呢!幸虧它隻在自己手上待了一天,否則,說不上會給自己帶來啥背運呢!


    正想著,武特派一拍大腿:“哎呀!真是的!光顧得給你們講古論今了,書房還有客人等我哩。嗬嗬,失陪,失陪!”說完擺了擺胖手,向書房走去。


    高寒和霍靜靜同時站起,牤蛋連忙收拾物件,原封裝完箱。之後,三個人向落寞的武奶奶告辭,離開了吳家。


    牤蛋往越野車上裝寶貝時,霍靜靜已經鑽進車裏,高寒站在車旁讓她等一下,掏出手機給貓貓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高寒劈頭蓋臉地問:“咋回事兒?那隻銅雀那麽值錢,你為啥不告訴我?是不是怕我獨吞了?”


    憤怒順著電波直擊貓貓耳膜,她急忙陪著小心說:“爺們兒,求你千萬別生氣,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給你打過去解釋一下的。是這麽回事,那隻銅雀確實是件寶貝。今天和你交接的那個人是j省衛生廳的廳長,我和弟弟在當地投資了一家私人醫院,審批手續就卡在他那兒。如果他這關過不去,我們姐倆得賠好幾千萬!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四處是窟窿,不把他拿下的話,我們這個家族就完了!你能理解嗎?”


    高寒生氣地說:“人家高人可是說了,這江東銅雀價值五千萬以上,我不管你咋整,給我兩千五百萬拉倒!”


    貓貓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說道:“爺們兒,如果值那麽多錢的話,我上次去朱向冬那兒要債,就用所有債務抵回來了,還勞煩你刀光劍影地去幹嘛?實話告訴你,這物件最多值一千萬人民幣,不信的話,你可以等拍賣結果,最多兩個月。如果拍賣價格超出一千五百萬,我肯定按咱們講好的,半價返還你,咋樣?”


    高寒一想,一個說值五千萬,一個說值一千萬,古董這玩意兒真他媽沒個準頭。既然貓貓這樣說了,自己也隻能等待拍賣消息了。不過,目前現實的好處也不是沒有,最起碼可以先向貓貓要幾百萬應應急。想到這兒,高寒厲聲說:“那你先給我五百萬吧!”


    貓貓又是一笑:“爺們兒,這幾天我給你先轉一百萬人民幣,你知道我現在手頭也不寬裕。另外,現在你手中那些古董全是你的,賣多少錢都是你的!咋樣?”


    “靠!這些破爛值不了幾個錢,到時候咱倆再結賬。你抓緊在那幾個老死頭子身上掏錢吧。靠!”


    “去你的!嗬嗬……”


    有了貓貓的承諾,高寒的氣消了大半,無論怎麽說,這次南江沒白跑,手裏這些破爛還是能值幾個的。而且朱向冬那裏還有指望,日後貓貓那邊自己怎麽也能再整出點錢來。


    嘿嘿……高寒在心裏笑了笑,隻可惜朱向冬這個二百五,也不知他白白扔出去了多少寶貝?


    掛斷貓貓的電話,高寒調整了一下呼吸,跟一直站在車門旁的牤蛋一同上了霍靜靜的車。


    在回長城飯店的路上,霍靜靜也看出了高寒臉上不鹹不淡的沮喪,但兩人還不熟,自然不方便多問。她隻是以普通朋友的角度跟高寒詳細講了講這方麵的知識,她說她和老公都在業餘時間玩古董,但都不精。剛剛那位武奶奶可是界內的名人,武特派更是高手,隻是咱們的東西太粗,他們母子沒看上眼,如果品相好的話,他們母子都有可能收下。再者,這行當確實如武奶奶所說,水深著呢。圈子裏每分每秒演繹的都是人心叵測,所以誰的話都不能輕信。


    霍靜靜特意把“誰”加重了口氣,高寒是聽得懂的。要想不吃虧或少吃虧,還得再多走幾家看看,萬一這幾樣東西裏麵真有寶貝,也不至於被別人撿了大漏。


    高寒一再點頭稱是。


    說完這些,霍靜靜突然笑了一下,這是見麵以來高寒頭一次見她笑。笑的時候她那張比較規則的鵝蛋臉上顯現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還挺好看。她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快速地掩了一下嘴,隨即努力忍住笑,甩了一下長發。


    坐在副駕駛位的高寒好奇地看著她,為蹙眉頭問道:“笑啥?”


    “嗬嗬,我在笑修女的命。”霍靜靜這回不加掩飾地笑了,好像很開心。


    “她的命咋的啦?”高寒追問。


    霍靜靜搖頭不語,笑得更開心了……


    車子剛拐進大院,高寒一眼便看到了一席白裙的上官茗茗。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一台白色瑪莎拉蒂跑車旁,如嫻靜的仙子般眨動著清澈的大眼睛,目光裏閃爍著無盡的期盼。當看見副駕駛上的高寒時,她快步走上前,臉上綻開如畫般的笑意。


    她和阿露是早上從珠海飛的北京,中午落地,回家點了個卯,然後就啟車至此。


    相逢無言,兩人隻有深深的相擁。


    上官茗茗光滑纖柔的手臂緊緊環著高寒的脖頸,閉著眼睛深嗅這個男人的氣息。她太需要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她的細胞,雖然隻分別了三天,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霍靜靜、牤蛋、阿露還有另一個女子圍在二人四周,誰也不忍心去打攪這對癡男怨女的纏繞。


    擁了足有半分鍾,高寒睜開眼睛,深情地在上官茗茗如雪的頸窩淺吻了一下,以便使她的芬芳更加深入地吸進自己的肺腹。


    這一淺吻,上官茗茗更加摟得緊了,忽略了所有人的存在,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她和高寒。


    高寒掃視一下周圍,他剛想催促一下上官茗茗,但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定在一個灰色的身影上。


    那個身影在跟他四目相對之後,憤恨地一甩秀發,拉開已經停進車位的奧迪q5車門鑽了進去,“咣”地一聲將車門摔上,倒車、轉向、疾馳而去……


    這個身影隻離他們不到二十米遠,是安晨晨。


    也不知她看了多久,奧迪車早已無影無蹤了,高寒仍然覺得自己的頭臉紮得慌,是安晨晨眼裏射出的針尖兒。


    麵對他的失神,甭說周圍的幾個人,就連依然沉醉在他懷裏的上官茗茗都能感覺得到。


    上官茗茗睜開眼睛,雙手搭在高寒的肩上,急忙在他眼裏尋找答案。


    這時霍靜靜、阿露和另外那個女子都審視著高寒,隻有牤蛋若無其事地掏煙點火。


    看了幾眼之後,上官茗茗回頭環視了一下眾人,然後又疑惑地看著高寒,眨著清澈的美目溫柔地問:“怎麽了老公?”


    “哦,看見一個熟人。”高寒麵色平靜。


    “哪裏呢?”上官茗茗滿目天真。


    “開車走了。”高寒向大院出口點了點下巴。


    “昨晚打你電話關機了,又打你房間電話也不接,去哪裏了老公?”上官茗茗撫弄著高寒的襯衫。


    “哦,碰見個朋友,嘮了一會兒嗑,手機沒電了。”高寒的臉不紅不白的,說得好像真事一樣。


    接下來上官茗茗介紹了那位與她同來的女子,她也是她的閨蜜,叫程慕鳶,今年三十三歲,單身,是個檢察官。


    程慕鳶可比霍靜靜漂亮多了,腰身圓潤、凹凸有致,170的身高,小骨架,有肉,但不胖。齊肩發,柔潤光澤,五官精致、勻稱。大小適中的美人眼水汪汪地拋灑著勾魂的光,是那種不用搔首弄姿也能讓男人感到春色滿園的女人。


    她的小手與高寒淺淺相握時,高寒摸到她的指關節是軟的,軟得無骨,似乎能係成一個扣兒。


    她的著裝也非常值得一提,上身一件繡著小鳥的白色對襟半袖小衫,下身是特淑女的過膝黑裙,若是再撐一把油紙傘,就是活脫脫戴望舒那首《雨巷》裏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江南女子。


    但不瞎的男人搭眼就能確定一個事實,這娘們兒打扮得非常淑女,非常小家碧玉,其實骨子裏賊騷。


    有錢的女人真會捯飭自己,整的太有品位了。媽的!高寒在心裏罵了一句。


    在去高寒房間時,阿露沒有跟上來。上官茗茗、霍靜靜、程慕鳶三個女人在高寒後麵嘀嘀咕咕的,時而還伴有幾句小聲的爭辯。


    高寒和牤蛋走在前麵,有意回避著女士們的談話。但進到電梯裏就有些尷尬了,畢竟空間狹小,耳目眾多,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牤蛋悶頭悶腦地做著局外人,而高寒就不自在了,電梯間三麵都是鏡子,就算他轉過身站著,一樣無法躲避女人們那種對異性猶為尖刻、猶為犀利的目光。這目光說躲躲不得,說閃閃不開。那境遇慘得很,讓他嚐到了動物園裏的猴子被人調*戲的滋味兒。關鍵是猴子也許是快樂的,也許它們就喜歡被人調*戲,但高寒不是猴子。


    這期間他偷望了好幾眼上官茗茗,但上官茗茗回複他的都是無辜和竊笑。顯然,她也和她們是一夥的,或是獨立存在的第三方,反正不是和他一夥的。


    進房間之後,幾個女子步調非常一致,馬上並排坐在沙發上,然後開始小聲嘰嘰喳喳地討論、爭辯。而且她們的陣營很明顯,上官茗茗是甲方,那兩個女人是乙方。言來語去間還伴著各種豐富的表情,看起來辯論相當精彩。


    高寒放下包,帶著情緒看了一眼笑得麵色緋紅的上官茗茗。


    上官茗茗和他眼神一對,捂著臉笑出了聲。


    高寒滿腹狐疑地走到三個女人麵前,漲紅著臉不滿意地說:“你們笑吧!我是餓了,早晨到現在水米沒打牙,我倆先整口吃的。笑吧幾位,繼續笑!”說完和牤蛋走出房間,背後更是一片開懷大笑……


    房間被三個許久沒團聚的閨蜜占領了,無奈,高寒隻能去牤蛋的房間。


    進屋後牤蛋打電話叫餐,高寒往沙發裏一坐就開始給安晨晨打電話。風音剛響一聲,電話就接通了。


    “咋的了?”高寒問。


    “滾!你個龜兒子,賤人!”安晨晨怒氣衝衝地大罵。


    “你開車幹啥去了?”高寒的口氣很溫和。


    “你管老娘幹嘛去哩?要你管個啥子!離你們近了我惡心!”安晨晨相當憤恨。


    “那我掛了?”高寒不想再挨罵。


    “掛你個錘子!龜兒子!”安晨晨聲音尖厲高亢。


    “你慢點開……”


    “砰!”


    高寒話音未落,隻聽電話那頭一聲悶響,安晨晨“呀”了一下,隨即傳來電話落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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