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痛下殺手


    白冷杉渾身都在顫抖,瞪著驚恐到極致的眼睛呆呆地看著鄒紀崗像被殺了一半的豬一樣哀號折騰,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不會和鄒紀崗一樣慘……


    等待某件事情發生是難熬的,這種難熬特別耗人,心一直提在嗓子眼。


    最後,牤蛋也折騰累了,鄒紀崗昏過去之後,怎麽叫都叫不醒。牤蛋從地下的水桶裏舀了一瓢涼水潑在他臉上,鄒紀崗這才恍恍惚惚地蘇醒過來。


    見他醒了,牤蛋在他眼前晃了晃剔骨刀,倏地,一刀捅進他的肚子,拔刀濺血……


    之後,再捅進去,拔刀、再捅、最後一刀捅進胸膛,翻轉刀身,向上一戳、一剜,鄒紀崗的心髒碎了。


    霎時,鄒紀崗的嚎叫徹底停止了。


    牤蛋滿眼通紅,他現在就是老天爺派來懲罰惡徒的執行官,這種人必須比壞人更壞,才能履行他的天職。他猙獰地轉回身,惡狠狠地看著白冷杉。


    但麵對女人,他要表現得仁慈些,聲音不大地說:“閉上眼睛。”


    此時,一切都無力回天了,認命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白冷杉長歎一聲,聽話地緊閉雙眼。


    牤蛋一刀捅進她的胸膛,刀尖透過身體紮進土炕一寸有餘。


    白冷杉痙攣地抽搐了幾下,一聲沒吭就不動了。


    滿屋的血腥味兒很嗆鼻子,從小孔湧出的氣體險些讓高寒打起噴嚏。


    牤蛋沒有拔刀,“噗通”一聲跌坐在土炕上,看著攝影機的鏡頭大喘了幾口氣,然後點了根煙,猛抽起來。


    抽完煙,牤蛋從包裏翻出手術刀,沒用上,可惜地瞅了瞅,又放回包裏。他這才拔下白冷杉胸口的剔骨刀,一股汙血順著刀口涓涓地向外冒,像人的原罪一樣,奔流不息。


    收拾完所有東西,牤蛋走出屋子。


    高寒靜靜地看著這個變得有些陌生的哥們兒,他覺得牤蛋一下子成熟了。不,不是成熟了,是升華了。如同下了戰場的老兵一樣,換了一種人格。


    牤蛋身上、臉上、手上的血汙就像塗改他一生的紅色墨水,讓他的人生接受了最透徹的洗禮。


    高寒指了一下池塘,牤蛋步履堅定地走了進去,嘩嘩地趟著水,猶如一個台上伸展肢體的舞者。


    水齊腰深的時候,他停下了,直接蹲進水裏,淹沒了頭頂,平靜的水麵被這個奪命殺手攪出了一圈圈的水紋。


    少頃,他冒出水麵,搓頭揉臉地清洗著……


    此刻,不知有多少魚蝦圍繞在他身旁,爭相品嚐著人類血液的味道。


    高寒靜靜地看著牤蛋搓洗,一種缺乏罪惡感的罪惡感襲上心頭。所謂沒有磨礪就沒有尖銳,人如果不親眼見到生死,哪裏懂得人生的無常?他抬頭望向夜空,可能是陰天了,剛剛還璀璨的夜空沒見到一顆星星,仿佛星星們都嚇得躲了起來。夜非常黑,那種盲人的黑。


    洗完之後,牤蛋到車裏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和鞋子,把濕衣服擰了擰,裝進包裏。然後,他把看魚塘的老頭扛回小屋,在地上鋪了條褥子,把老頭放在上麵,又拽下窗上的被子蓋在兩具血淋淋的屍體上。


    剛想轉身走,他突然想起點什麽,掏出一把五萬麵值的韓元塞在老頭的上衣口袋裏。


    一點小意思,姑且就算對他一番討擾的補償吧!


    牤蛋出來時,高寒已經檢查完錄影機,他怕圖像和聲音裏留下絲毫自己的痕跡,那樣會帶來麻煩。


    確定沒有漏洞之後,他把錄影機遞給牤蛋。牤蛋用衣角仔細擦了一遍機器,他怕上麵留下高寒的指紋,橡膠的最好也別留下。擦完之後,他轉身回屋,把錄影機放在兩具屍體中間。


    至此,血腥殺戮徹底結束。但兩人上車以後沒有馬上開車走,而是在車裏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所有的細節。


    二十分鍾後,兩人一致認為不存在任何紕漏了,才啟動了車子,奔公路方向駛去。


    公路上車不多,偶爾有一束車燈撕破暗黑的夜色穿過去。還有幾十米遠就上公路的時候,高寒讓牤蛋停車,語氣低沉地說:“我一會兒在這兒下車,順著公路往下一個鎮子走。你開車去機場,路過河流把沒用的東西都沉下去,常用的手機要機卡分離扔進水裏。身上的現金帶好,那是你的救命錢。千萬別耽誤飛機,到內比都後,證件全銷毀,奔邁紮央吧!”


    說完,高寒把裝著牤蛋假麵具之類的包遞給牤蛋,又塞給他兩萬人民幣。


    牤蛋接過包,把人民幣推了回去,萬般不舍地說:“老大,我身上的人民幣夠花。你一路小心,我到了緬甸之後,打這個小手機告訴你一聲,今晚兒的事兒你還有什麽擔心的?”


    高寒無所謂地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響炮神仙也擋不住!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麻醉針,警方驗屍會驗出死者曾被注射過麻醉劑,化驗出成分後,會是一條線索。不知茂郭市那個師傅給多少人配過這個藥?中間有沒有韓國人?雖然這條線索挺渺茫,但不得不防啊!”


    牤蛋握了一下高寒戴著橡膠手套的手,豪情滿懷地說:“老大,咱哥倆還用多說嗎?你這一趟毛的痕跡都沒留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一天我掉腳了,也都是我牤蛋一人幹的!活著吃喝玩樂都指著你,死了也指著你給我燒紙呢!嗬嗬。”


    高寒沒說話,和牤蛋同時開門下車,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眼裏都閃著淚花。


    良久,高寒拍著牤蛋的肩膀說:“牤蛋,現在你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到地方給我來個電話,然後扔掉手機,跟誰也別說實話,我想找你就打李傲祥的電話。錢花沒了我就給你匯,越南妹我也給你送過去,嗬嗬。”


    牤蛋哽咽著不說話,不住地點著頭。這個剛奪了兩命的凶神惡煞此刻滿腹柔情,兩人再次緊緊擁抱在一起。


    抱了一會兒,高寒推開他,輕鬆地說:“別哭嘰賴尿兒的,以後殺人就是你的職業了!走了!”說完轉身而去。


    牤蛋咧著嘴壓低聲音喊:“老大,保重!”眼睛不舍地張望。


    高寒幾步就消失在夜色中,他順著公路邊緣快步向十幾公裏外的一個小鎮子走去。又走幾步之後,他扭頭看見牤蛋的車子也駛上了公路,奔反方向疾駛。


    跟公海上的欒老大聯係完,高寒順著公路走了一段,他怕遇上巡警的車再遭到詢問,就下了公路沿著田間地頭走。他腳步很快,腦子更快,再次縝密地捋了一遍整個殺人細節,沒發現什麽遺漏。


    他知道此刻牤蛋的心情是暢快的,血債還得用血來償,手刃仇人的快*感想想都讓人順氣。但願首爾警方找到屍體後,能把錄影機裏的內容當做反麵教材警示一下那些為非作歹的大韓民國警界敗類,那樣就太牛掰了!同時,也震懾一下所有喪盡天良的人渣,告訴他們,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善惡到頭終有報,害人終害己!


    到了小鎮,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高寒的褲腿和鞋子都被露水打濕了,他找了個石凳休息了一個多小時街口才出現班車。他上了班車,向下一個城鎮趕去。


    班車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另一個小鎮。高寒趕緊下車,找了個早餐攤,一口氣吃了一大盤打糕,喝了兩碗牛肉湯,之後他坐車奔向下一站,他要盡快遠離血腥的殺人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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