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隱嬋脫殼(5)


    高寒沒說話,站起來伸手虛扶了一下黛隱嬋的腰身。


    黛隱嬋盈然而起,淺笑一下,她知道這個極具深度的男人很懂自己的心。


    兩人漫步走出美高梅娛樂場大廳,左拐幾分鍾就來到了海邊的酒吧一條街。


    兩人並肩而行,繽紛的夜似乎也很青睞這對俊男靚女,十分的宜人。濕潤的海風輕撫著麵頰,四目偶爾的相視,仿佛為黛隱嬋的內心打開了一片晴朗的天,她的微笑似乎都含著淚。


    由此,高寒猛然領略到了這位頂級美女的內心世界,豢養她的可是位七十來歲的糟老頭子啊!於她來說,能與一位心儀的男子閑庭漫步似乎都足以滿足得落淚。外表的唯美、物質的充盈華貴、實際上卻構建了囚禁她的牢房。就像一隻豢養在金籠裏的彩鳳,無限的華美都給了你,但卻不給你自由;世上的財富都給了你,卻將你困在深山的石洞。這種悲哀是獨特的,獨特到常人無法理解,因為享有這種悲哀的人,也異於常人。


    酒吧一條街的每間酒吧都懸掛著霓虹燈招牌,一片香豔朦朧,空氣中蕩漾著酒精和女人的味道。靈魂的互動讓這對男女都急於找個地方傾談,兩人走進酒吧街的第一家酒吧。


    酒吧裏客人很少,但鋼*管舞女郎卻有十幾位,給人帶來一種錯覺,誤以為這個五十平米的空間是這群三*點式美女的閨房。立在中央的那根鋼管則是她們嬉戲的溫床,各種野*性、挑*逗的舞姿讓藝術與庸俗的界限渾沌不清。


    女招待擺上果盤和紅酒,黛隱嬋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兩下軀體,然後迫不及待地倒上紅酒與高寒碰杯。


    高寒明白她是想快點把自己喝醉,這樣就可以讓酒精代替她去承擔某些該與不該了。


    高寒淺酌,黛隱嬋大飲,兩人都刻意不說話,心有靈犀地等待著醉意的駕臨。


    看來兩人的酒量差不多,都是那種沾酒就醉的人。黛隱嬋在第三杯紅酒進肚之後,眼神超出了酒精的慫恿,打開了話匣子:“你有膽量嗎?”


    高寒深沉地笑了一下,夾香煙的手指微微彈弄幾下,饒有興致地問:“賭膽、色*膽,還是殺人膽?”


    黛隱嬋嫵媚地笑著低了一下頭,再抬起來的時候,笑容消失了,勾人魂魄的美目射出了錐子般的寒芒,小聲而精準地說:“是英雄膽!我和幾個億你要不要?”


    酒吧裏的音樂雖不搖滾,但隨著鋼*管舞女郎放*浪的舞姿也讓人輕狂。高寒為了校準聽覺,探身歪了歪頭,無所忌憚地調笑著問:“你說什麽?你和幾個億?幾個億就不用了,光一個你,老子就敢把皇帝老兒拉下馬!”說完靠回身子,翹起二郎腿,隨著音樂的節拍用手指點著玻璃桌。


    黛隱嬋緊閉朱唇,蹙著眉頭凝望高寒。望了大約一分鍾,她眼裏的失落與惆悵漸漸打成一片,眼神有些粘稠。她輕慢地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我開玩笑呢!我醉了,先回去了,對不起。”


    高寒用手指敲了敲玻璃桌,眼神堅定而無畏,微笑著說:“傾國傾城的美女,自古以來就改寫著曆史,擁有她的男人為她大開殺戒,追逐她的男人同樣因她而不畏死。告訴你,沒啥大不了的!嗬嗬……”


    黛隱嬋盯著高寒的眼睛,少頃,她似乎從這雙眼睛裏看出了堅定、驍勇與機智的總和,一絲希望順著這雙給人無限力量的眼睛往上爬,爬上了一顆參天大樹,又順著粗枝繼續向上攀爬,在驚悚不安中,爬上了最高的枝丫,承受著風雨中的搖擺,承受著雷鳴中的舞動,承受著電閃中的激昂……


    驀地,黛隱嬋半起的身子又緩緩坐了下來,哀歎了一聲,拿起酒杯搖了搖,抓過酒瓶咚咚咚倒了大半杯紅酒。


    鋼*管舞女郎翻躍著白花花的腰身,高寒的眼神也悠然地上下遊離著。


    黛隱嬋好像仍然不敢下決心,她用疑惑的眼神審視著這個魅力男子……


    女人天生都有這種本事,如果她願意探究一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一句話不說,她仍然可以用“隱形探雷針”通透地把他抖落個“底兒掉”。


    黛隱嬋將紅酒大口地含入口中,鼓著腮讓液體在口腔裏搖逛一會兒,然後蹙眉含頜吞下,辣得直擠眼睛。咽下這口又含入下一口,酒杯又空了。


    她抓過酒瓶再要倒酒的時候,高寒按住了她的手背,神情泰然地說:“喝多了難受,人不是這麽活著的。”


    “嗬嗬,我還能怎麽活著?”黛隱嬋苦笑。


    “說來聽聽,我幫你分析分析。”高寒點了支煙。


    “好吧!看看能不能把你嚇跑?嗬嗬。”黛隱嬋的眼神有些戲謔。


    “試試唄!嗬嗬。”高寒撇著嘴角,一臉的不屑和孤傲。


    可是,真要說出點什麽的時候,黛隱嬋又猶豫了,她斜眼瞟著輪番上場的鋼管女郎,斟詞酌句地說:“我是別人養的鳥,快十年了,看得出來嗎?嗬嗬。”說完無畏地甩了一下長發,眯了眯美目,那種青春氣息以及融合了健康和旺盛精力的美豔隨著五彩琉璃的光暈緩緩蒸騰起來。


    “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大富豪家的千金呢!”高寒假裝驚訝。


    “看來你是太不了解女人了,有些美麗和高貴不是天生的,都是後天用錢和做作堆出來的。回想起來,年輕也真他媽的恐怖,不但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人都能在一起戀愛,甚至一秒鍾時間就能把自己扔進火坑。嗬嗬……我十七歲的時候,包*養我的男人六十一歲,那時他就有兩千多個億,他能給我和我的家人十輩子都賺不來的榮華富貴。女人大概都是這樣的,真要葬送什麽的時候,就能看到它的種種好處來。嗬嗬……”黛隱嬋說完抽出一支高寒放在玻璃桌上的香煙。


    高寒為她點著火,用羨慕的口吻說:“那你可掏上了,世界上有幾個女人的青春能真正賣上好價錢啊!”


    黛隱嬋白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煙,苦笑著說:“現在他七十一歲了,用錢掠走了我最寶貴的十年青春。我要離開,他就更多地給我錢。咱倆相識的那間貴賓廳,這幾年我就扔進去了十多個億。越老他越想霸著我,不管他一年能碰我幾次,就是不準我接觸別的男人。這不,知道我愛玩兒,在高美仕街給我開了一家金店。以前三五個人跟著我,現在最起碼有十個人在暗處看著我。嗬嗬,你現在很危險喲!”說完,她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高寒,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冷笑。


    高寒裝得很害怕,左右探了兩眼,緊張地說:“哎唷媽呀!你這不是害我嗎?”眼神也很無辜。


    黛隱嬋當然知道他是裝的,捏起一粒幹果丟過去,笑著說:“怕的話,你就趕快走呀!嗬嗬。”


    高寒的怕是有選擇性的,他唯一怕的就是愧對良知。他認為機會、勇氣、動機合而為一的時候不多,越是危險的營生利益越大,就越值得一幹。他灑脫地說:“該井裏死,河裏死不了。我也是男人,我能理解男人的妒忌都那麽低級,一切的爭鬥和痛苦也許隻為一份肉能獨享。何況人家往你身上花了那麽多錢,如果我一年花幾億去養一個女人的話,誰他媽多看她一眼,我都得摳他眼珠子!嘿嘿……”


    “那麽,你真的不怕嗎?”黛隱嬋凝著目光逼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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