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鬥嘴


    “靠,瞅你那地攤貨的襯衫和那塊假表,還他媽認識你?你想認識我,都得看我有沒有工夫!”高寒借著這個機會想故意激怒警察,一旦他們敢動手打自己,那就有文章可做了。


    可是,高寒的如意算盤沒有成功。既然褐水城公安局的領導能派出這三位跨越半個中國來押解他,肯定不是盲目用人,三人定然是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見高寒如此囂張,三位偵察員互望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也看出了這位“頑匪”的用意。他們立馬黑臉、白臉、紅臉齊上陣,絡腮胡子老王怒目發威,小瘦子裏外打著圓場,周繼鄂麵無表情地公事公辦。


    鬥了幾句嘴之後,小瘦子按響門鈴,值班民警過來帶走高寒。三位便衣警察悻悻離去。


    回監舍的路上,高寒一掃剛剛流氓氣焰,緊蹙眉頭,大腦以兩千邁的時速運轉開來,連民警的問話都沒聽見。


    “我問你呢,哪天走呀?”中年民警又問了一遍。


    高寒愣了一下神,隨即回答:“哦,明天,明天走。”


    “他們好凶呀!我們在值班室都聽見你們吵架啦!”


    “嗬嗬,我們東北一年有六個月冰天雪地,四個月的寒霜覆蓋,兩個月的夏天又熱得要死,人能有好脾氣嗎?嗬嗬。”


    “唉!回東北後,他們會不會收拾你呀?”民警一臉擔憂。


    “嗨!他們也不傻,都啥世道了,動彈我一下試試,看我不告到北京去,嗬嗬。”高寒得意地笑了笑。


    回到監舍,高寒往鋪上一躺,眼望頭頂的掉扇,縝密地分析著形勢,忽略了監舍裏南腔北調的嗡嗡聲……


    目前已經百分百確定了自己的分析,是於少勳局長出事了,但自己怎麽能涉嫌詐騙呢?高寒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剛吃過早飯,民警就喊他收拾個人物品準備啟程。


    這回,高寒可是典型的輕手輕腳,一套深色運動裝、一雙拖鞋,以前怎麽著也要夾個包,現在,配重的隻有一副錚亮的手銬。


    民警將他帶到看守所的辦公室,周繼鄂、老王、小瘦子都站在門口,蓄勢以待。


    “檢查一下你的個人物品,如果沒有缺失,在這簽字。”周繼鄂指了一下辦公桌上密封的塑料袋,推了推桌角上的物品扣押清單。


    不難猜測,昨天初次照麵之後,三位偵察員了解了高寒的稟性。他們都知道這種人智商奇高,性格剛烈,而且膽大心細,又具備一定的反偵察和反改造經驗,是個難纏的家夥。對待他,必須小心謹慎,決不能給他半點可趁之機,否則,肯定會出現麻煩。


    故此,三位經驗豐富的偵察員調整了方略。對他,隻能穩紮穩打地智取,不能虛張聲勢地豪奪。


    高寒向前邁了兩步,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扒拉幾下塑料口袋,現金、銀行卡、手表、兩部手機,還有自己的那雙運動鞋都在。他的手指輕按了一下小手機的屏幕,黛隱嬋發來的信息都被堵塞在這個小熒屏裏,火辣、綿長的文字像被打掉的孩子,胎死腹中。


    他的這個動作沒有逃脫三位偵察員的眼睛,周繼鄂眼神一閃,繃著臉說:“如果東西對的話,在這上麵簽字,我們好上路。”說完指了一下扣押單簽名的地方。


    高寒麵無表情,他無心計較這些已經失去意義的身外之物。漠然地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寫下了龍飛鳳舞的“高寒”二字。


    辦完交接手續,周繼鄂平淡地看著高寒說:“你的兩部手機現在我就正常開機,這是偵察的必要。另外,有個問題想和你溝通一下。”


    “說。”高寒站得筆直,臉上依舊漠然。這種成竹在胸的氣勢難免給押解人員帶來心理負擔。


    “我們請示領導了,為了確保安全把你押解回褐水城,我們準備了兩套方案。一是把你的雙腿打上夾板,用膠帶粘牢,這樣你的腿回不了彎兒,沒辦法脫逃。二是用腳鐐銬住你的雙腳,你選哪個?”周繼鄂說完,平靜地與高寒對視,那種擁有主動權的眼神自信而堅定。


    高寒撇著嘴輕蔑一笑:“哼!落到你們手裏我還有選擇權嗎?最好能像包粽子一樣把我捆上,否則真不安全。”高寒毫不畏縮的眼神在三位偵察員臉上輕鬆一掠,根本沒把二選一的方案納入候選之列。


    “誒,高寒不是沒長腦子的人,人家心裏有底,回東北是打官司又不是上刑場,放人家都不一定走,還得要求局裏還人家個清白呢!嗬嗬,都是家鄉人,周科長,我說句話,咱們不纏腿也不掛鐐,就戴上背銬回褐水城,給個麵子。”小瘦子說完,踮著腳湊到高寒耳邊,小聲說:“我和瞎老五是哥們兒,昨晚我倆還通電話來著。”說完他麵向高寒擠了擠眼睛。


    小瘦子提到的瞎老五是高寒十幾年的朋友了,在褐水城也是“片長”級別的人物。因哈市和褐水城毗鄰,社會上這些大小人物勾連緊密。但此時小瘦子在高寒麵前提瞎老五的名字,並不能說明二人就是真正的朋友,隻能說明警方對高寒的社會關係做過詳細的調查,此刻打出人情牌用以緩解緊張的氣氛而已。


    這種粗淺的套路隻能博得高寒更輕蔑的一笑。笑罷,他很配合小瘦子,故作驚訝地說:“哎呀!你是五哥的朋友啊?我靠!那咱倆得喝點啊!唉!真不巧!”高寒造作地晃了晃手銬,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唉!別說了兄弟,我姓焦,理解理解哥哥吧!我和老王隻負責本次押解,回到褐水城,隻要不違反紀律,有事你吱聲。嗬嗬。”小瘦子說完,為表親密,伸手拍了拍高寒的肩膀。


    高寒心裏一樂,知道他們玩這套路子隻是為了確保本次押解途中萬無一失,穩定自己而已。纏腿也好,掛腳鐐也罷,對於幾千公裏的押解路程來說,都是極其不方便的。


    果然不出高寒所料,周繼鄂就坡下驢,略表吃驚地看著小瘦子說:“噢,原來你們是一個圈子裏的朋友啊!嗨!不早說呢!那還扯些沒用的幹啥,看朋友麵子高寒也不能給咱們添堵。都怪咱們褐水城和哈爾濱離得太近,稍一湊合就是一群好哥們兒。這樣吧!就帶背銬得了,你說呢王隊長?”


    老王也做出吃驚的表情,拍了一下小瘦子的肩膀,揶揄著說:“靠,焦主任,你這是違反紀律啊!早知道你和嫌疑人有這層關係,業務再過硬也不能派你來押解啊!”


    小瘦子訕笑了一下,近似於討好地衝兩位同事說:“嗨!這不是昨晚打電話才偶然知道瞎老五和高寒是好哥們兒嘛!你倆可得替我保密呀!萬一被局長知道了,非挨批不可!嗬嗬。”


    小瘦子說完,親自打開高寒的一隻手銬,然後輕輕地將高寒的雙手背到後麵,再把手銬戴上。一邊刹緊銬牙一邊假意詢問:“怎麽樣?緊不緊?勒不勒得慌?”


    高寒也見好就收,既然大家都在表演,自己何必非要撕掉人家的麵具呢?況且自己處於劣勢,弄生分了對自己又沒有任何好處。於是,他隻在小瘦子狠刹銬牙的時候假裝吃痛,要求鬆一些而已,臉上掛著的都是寧可受天大委屈,也不給朋友添麻煩的豪俠大義。


    背銬帶完了,老王和周繼鄂對高寒周身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當確定啥也沒有時,小瘦子假惺惺地說:“嗨!搜啥呀!兒童團脫褲子,鳥毛都不會有的。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高寒要是藏東西了,肯定會拿出來的,是不是?”


    高寒附和:“唉,焦哥,有沒有的,還是搜一搜比較好,咱倆倒是沒說的,可是人家二位不放心呐!嗬嗬。”


    異地押解可不是一般的任務,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和挑戰性,公安局的領導肯定會派出精兵強將執行這項艱巨的任務。高寒的大腦迅速對這三名押解人員作出判斷,周繼鄂是本案的主辦案人,肯定是審訊業務精湛;老王五大三粗,應該格鬥技巧突出;小瘦子老焦應該也在某些方麵出類拔萃,隻是自己沒發現而已。不過,單就他左右逢源那一套而言,領導派他此番前來就是英明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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