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件人:s.missionary@gmail(夏油傑)


    收件人:mustard1207@gmail(芥子)


    日期:4月31日,9:30


    主題:那些讓我坐立難安,隱瞞你的事……


    內容:


    芥子,我的世界和你的不一樣。


    這樣講會不會太高傲了,那我換種說法。


    芥子,我眼中的世界和你眼中的,不一樣。


    事故之後,你戴上了鼻托。我知道那玩意很反人類,是你最討厭的設計,也是你最討厭的類型,因為它讓你戴不了眼鏡,也摸不到鼻梁。


    但你知道嗎?它有一個好處,它會讓你短暫的回到正常人的世界。


    真正的,正常人的世界。


    你看不到它們,它們也傷害不到你。它們甚至不願傷害你。(這是高專有一年我和悟發現的秘密,大部分的咒靈似乎天生就知道你對它們無效,所以就像洗潔精遇上飄著油沫的水一樣。)


    你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呢?幹淨?無害?一點都不糟心?有的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但說實話,我覺得悟更羨慕)


    而我眼中的世界,你知道是什麽樣的嗎?


    二十四小時不斷的咒靈橫飛,它們從來不會避開我,它們無處不在。


    今天上班的時候想喝烏龍茶,我走到樓下的販賣機前,付錢,摁按鈕,然後往那個密閉的出貨口伸手。


    你猜我摸到什麽了?


    不是熱騰騰的烏龍茶,而是長得像鼻涕蟲的咒靈。


    它用十隻腳,占據了整個出貨箱。


    咒靈的長相都很反人類,你會討厭它們,而我隻覺得它們好惡心。


    我把手抽了出來後,果斷的消滅它,然後在旁邊的洗手池瘋狂的搓我的手。


    就在我搓得手背泛紅,心裏好受一點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拿著零錢走到販賣機前。


    他點了一瓶可樂,然後在出貨口摸到了我的烏龍茶。


    他扭頭看看我,像是篤定了這種口味清淡的難喝飲料出自我的喜好。所以他問我,“叔叔,這是你的嗎?”


    我說,是,但我不想要了。


    那瓶烏龍茶上麵沾染了咒靈的唾液和濃稠漆黑的血漿。隔著那麽遠,我甚至都能聞到咒靈的惡臭。


    小孩淡然的點點頭,又問我,“你不要了,我拿走咯?”


    那一刻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與現在,你眼中的世界所不同的。


    好,回到我真正想說的。


    八開木山下,起火的那一天。從進店開始,我們看到就已經不再相同。


    你記不記得我為什麽非要坐在最偏,最靠牆的地方?因為那裏是唯一沒有咒靈的地方。


    那個老板的積怨已久,她的每一根頭發,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當年的事情對她有多不公平。


    天花板上,好幾張餐桌上,甚至地板,都是黏黏答答惡心得不行的低級咒靈。


    你問我廚房?


    廚房當然也有。


    受不了老板聒噪的廚師對這家店最大的怨念不隻是吵,還有不好用的煤氣灶。


    我有看到,看到那隻咒靈在繞著煤氣管道跑來跑去。但我同時也有看到,在和你吵起來那一刻,圍繞著老板的低級咒靈快要具現化變成了四級了。


    那一天本該美好。我們出遊,我們聊天,我們解決問題。


    所以我不想浪費時間和一個長年累月生活在咒靈堆裏的怨婦爭執。


    我把你拉走,我以為視若無睹她周遭的一切,是她罪有應得。可我沒想過,就在我們離開那一刻,那家店居然起火了。


    看見你不顧阻攔衝進火場時,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芥子,如果那天你戴上了眼鏡,你會怎麽做?


    .


    .


    發件人:mustard1207@gmail(芥子)


    收件人:s.missionary@gmail(夏油傑)


    日期:4月31日,11:00


    主題:正常人……


    內容:


    我現在在看守所裏,等待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消散。


    我和被告都沒有想到,看守所真的請來了一位丹麥通譯。


    丹麥,通譯。


    一個皮膚呈小麥色的女孩,麵容是典型的亞洲長相。她在會議室正試著手捧詞典,和被告進行小學生基礎的丹麥語對話。


    你好。今天吃了嗎?你叫什麽名字?今天天氣怎麽樣?


    就是這種小學生對話。


    那個女孩進去前還特別自信的告訴我,她的小語種課程是班級前二十。她一定能幫公辨我,問出犯罪經過。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告訴她,在她沒出現的三分鍾之前,我和被告已經聊到被誣告的經過了。


    算了,不提這個。


    你問我在那個當下,戴著眼鏡的我會怎麽做?


    我想了很久,隻能告訴你,那是一碼歸一碼的事。


    你知道大眾對於正義的定義是什麽?


    比如,壞蛋a殺了老實人b,那麽品德高尚勇敢的c去為了b報仇,在部分人群眼裏,就是正義。


    可問題是,今天c殺了b,那麽b的家人就有可能去殺了c。這樣殺來殺去連綿不絕的慘案,你敢相信是因為所謂的正義之舉催生而出的嗎?


    私刑,從來不是正義。


    我相信法律的存在,是為了延長正義的時間,是為了解構我們不能自已時最偏激的仇恨。


    那個老板她罵我們的女兒,單是這件事,就是我不會原諒她要跟她一直吵的原因。


    但咒靈是另一碼事,是我不能用私刑去處決她的借口。


    用咒靈去懲罰一個人,一個看不到咒力世界的正常人,那不是正義。


    當仇恨被解構的時候,我想我們都需要分清,什麽是正常情況下的反擊,什麽是私刑。


    我會怎麽做?


    我想會消滅那間屋子的咒靈,因為除了那個老板之外,這個屋裏還有可憐的廚師和員工。


    接著,我會用我的方式反擊,讓她為汙蔑我的小孩這件事道歉。


    說到這,傑,你幫了我個忙。


    我太自以為是了,我竟然不覺得咒術師和正常人有所區別。


    事實不是這樣的對嗎?


    因為看到,所以有煩惱。而煩惱總有一天會變成內耗和對自我的傷害。


    我應該明白的。每一個人的痛苦都是真實存在的,不分大小。


    還有,你說對我而言世界幹幹淨淨,無害無煩惱?


    你知道嗎,我今天恐慌症犯了。被瀕死感折磨到在最高院門口想要撥打120,希望他們能救救我。


    不是誇張的故意為之哦。是真的感覺快要死掉了。


    那種窒息感,被流水淹沒的絕望是那麽的真實。


    可恐慌症,卻是一種在高壓力環境下,由焦慮,煩惱催生出的心理疾病。


    所以,正常人也並非你想的那麽無憂無慮。我們都有自己的煩惱,我們都要想盡辦法,去一一解決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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