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盛怒之下就要下令處決方士,就在方士將要刀斧加身之時,為了保命,他謊稱自己還有個長生不老的法子。


    隻是因為此舉有傷天和,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告訴皇帝。


    皇帝將大殿裏的所有人都轟了出去,隻剩下了方士。


    最終方士活了下來,隻是他到底和皇帝說了什麽,這個方法又是什麽,無人知曉。


    等到皇帝身邊的首領太監進來之後,便看到麵如枯槁,一副將死之相的皇帝,一言不發的盯著安陽王呈上的龍紋銅盒,不知在想些什麽。


    “高誠,朕問你個問題。”皇帝將手中的銅盒放在一邊,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首領太監問道:


    “你說那些上古先賢真的說過世人不可得長生的話嗎?還是世間異人的信口胡言而已?”


    名叫高誠的太監躬身行禮,低眉順眼的回道:“奴婢也不知,奴婢隻知事在人為。”


    皇帝沒有繼續追問,轉頭看向他:“朕聽說高總領修為高深,不知還能有多少壽數?”


    高誠如同一隻溫順的家犬,向著主人露出了自己的肚皮,“陛下讓奴婢活多久,奴婢便活多久。”


    皇帝聞言笑道:“也對,先賢還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想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混濁的雙眸中,也有了一絲興奮的神采。


    ……


    北魏平真六年四月初四,安陽王“平叛”成功。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還沒來得及休整,皇帝就下旨令他火速班師回朝。


    或許是皇帝也覺得此舉欠妥,特地命傳旨的內侍帶了美酒佳肴,以犒賞三軍。


    故此,不言騎大戰後還沒來得及休整,隻是將戰死袍澤的屍首就地掩埋,便急匆匆的踏上了回京的路。


    但誰都沒能想到的是,就在剛踏上回京之路不久,不言騎就出現了集體中毒的跡象。不得已,安陽王隻好下令就地紮營。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天晚上,他們遭遇了另一夥“叛軍”的襲擊。


    與一般的叛軍不同的是,這夥人雖然看上去訓練有素,卻不是軍中路數。


    反而像是什麽人暗中培養的死士,且大多都是異人,甚至其中不乏高手。


    這夥人蒙著麵,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不言騎大營外,打了不言騎一個措手不及。


    不言騎未經休整,又被人下了毒,雖然還能維持軍陣,但也不是蒙麵人的對手。


    一開始不言騎還能憑借軍陣抵抗甚至斬殺對方,但沒過多久,那為首的蒙麵人加入戰局,軍陣在頃刻間便被撕破。


    軍陣一破便是一邊倒的屠殺,數個士兵也不見得能換掉一個蒙麵人。


    這人雖蒙著麵,卻也不難看出他沒有喉結,且身法詭異,功法路數也極為陰柔。


    就連安陽王與不言騎主將張敬聯手都不是其對手,反而雙雙被其重傷。


    但他明顯小看了身為不言騎主將的張敬,更低估了安陽王曾身為墨池苑弟子的骨氣。


    安陽王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強行提升修為,張敬也全然不顧那人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拚死也要在其身上留下一擊。


    為首的蒙麵人雖然厲害,卻也不肯與張敬安陽王以命換命。二人憑借這種不要命地打法,竟然在與其的交手中短暫的占據了上風,被二人合力擊退。


    安陽王抓住機會雙手成結手印,符印流轉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戰場,金色的川字符緩緩打開,將其死死地鎮壓在了原地。


    最終,在同袍的拚死掩護下,帶著僅剩的部下殺出了重圍。


    至此,不言騎全軍覆沒,安陽王率殘部退入秦嶺的厙族古墓中。


    這裏是一座天然的氣局,厙族先民發現並改造了這裏。使其原本流轉不息的炁,變成了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利刃。


    隻要踏錯一步,就算來人有通天的修為也難逃一死。


    破解的辦法說來其實也很簡單,隻要能看破氣局流轉的變化,以正確的方式進入就可以了。


    襲擊不言騎的“叛軍”顯然是沒有破局的本事的,在折損了一批人手之後,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好在兩個目標人物雖然逃脫,卻都身受重傷命不久矣,也算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安陽王遭遇襲擊後不久,皇帝接到了揭發六皇子景安王拓跋宏璟意圖謀反的奏疏。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最終,首領太監高誠在六皇子的府上,找到了景安王豢養死士意圖謀反戕害兄長的鐵證。


    北魏平真六年四月十八,景安王拓跋宏璟,被削除宗籍奪爵入獄。


    這位被認定謀反的王爺,直到被捕入獄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反抗,依然保持著平日裏的儒雅隨和。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三天後竟然於獄中畏罪自殺。隻是由於屍體保存不當,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難以辨認。


    皇帝“悲痛”萬分,但念在多年父子的份上,還是將他以王爵的規格厚葬。還下令將獄卒與獄中的囚犯全部賜死,用來為自己的兒子陪葬。


    同時,皇帝放棄了在全天下搜尋長生的計劃,轉而開始煉製長生不老藥。


    而身受重傷的安陽王卻在暗無天日的古墓中苟延殘喘,直到臨死前才想明白,莫山山那句“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的真正含義。


    大魏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常年扣關的外敵,也不是朝堂屍位素餐的士大夫,而是自己那位穩坐雲端,高高在上的父皇。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張啟靈三人自聽完這個故事之後皆沉默不語。


    良久,胖子開口打破沉默:“這皇帝老兒懷疑自己的兒子沒有把盒子裏的東西給他,或者是早就對他起了疑心,所以痛下殺手?”


    “也許早就起了疑心,這盒子隻是個幌子罷了”封嵐搖搖頭說:“龍紋銅盒隨奏折一同呈與陛下之後,六殿下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曾給王爺去了一封信,警告他不要回京。隻是,他也沒能料到,陛下會……”


    胖子憤憤不平道:“這種狗東西你還叫他陛下?這種畜牲也配?不準叫他陛下!給我改口,叫他狗皇帝!”


    封嵐沉默,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可誰能料想到竟然能無情到這種地步?


    “墨池苑呢?”張啟靈問。


    封嵐歎了口氣:“我們當初突圍之後,便馬不停蹄的退回了這裏座墓裏,墨池苑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


    “你的意思是,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胖子驚訝的問。


    封嵐搖搖頭:“當初會有,可現在千餘年過去了,怎麽可能還有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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