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親生雌父的基因,無法做出準確的親子鑒定。


    表兄弟之間的親緣關係卻是足夠承認的了。


    白夢客觀地陳述自己得到的結果,在珀裏翁的注視下漸漸消聲。


    “您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他問。


    珀裏翁點頭又搖頭,在快速壓下心中的驚喜和喜悅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對年輕的雄蟲說聲抱歉。


    “我很想念赫利俄斯。”


    珀裏翁接過玫遞給他的手帕,擦了擦眼淚。


    “但把對赫利俄斯的念想加注在你身上,這不應該。”


    “請允許我,我這不稱職的長輩,如果你承認的話,對你說一聲抱歉。”


    珀裏翁,在失去自己的雄主後重新回到玫心家族,擔任玫心家族家主的雌蟲,任何一隻蟲都能在他身上見到威嚴與平和,見證他曾走過的風霜歲月,而在失去了自己最愛的長子後,他也仍舊擔負起了玫心家族的脊梁與榮耀。


    “……”


    白夢囁嚅了幾下嘴唇,深吸口氣,在帕特恩鼓勵的目光下道。


    “不必說對不起,請您照顧好自己。”


    隨後白夢輕揚起眉梢,嘴角帶著足夠溫暖的笑意:“這樣赫利俄斯上將也會放心。”


    珀裏翁不住點頭,聽話道:“好!好!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白夢:“我聽他們叫你小閣下,我能不能……”


    他頓住,似是還沒想好要叫白夢什麽。


    “小白,”白夢主動接上他的話:“您叫我小白就好,珀裏翁爺爺。”


    “我的長輩們都這樣叫我。”


    “好,好,小白好,好聽!”


    珀裏翁被白夢的一句珀裏翁爺爺哄得心花怒放,整隻蟲都好像年輕了十歲,也不抹眼淚了,隻想知道白夢現在在哪,能不能回玫心家族看一眼。


    “還需要一段時間,”在習慣了珀裏翁看他的滿是慈愛的目光後,白夢也放下了扭捏:“非常抱歉,讓您失望了。”


    “這樣啊……”


    珀裏翁搖搖頭,雖然有些沮喪,但也談不上失望,他知道白夢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他能做的隻有給他最好的支持。


    “沒關係,爺爺可以等,”他用更小心翼翼的語氣道:“那之後爺爺可以和你繼續視頻通訊嗎?”


    “當然可以,”白夢點頭:“隻是之後我恐怕會有段時間很忙,不會及時接聽您的通訊。”


    “沒關係沒關係,”能見到白夢,珀裏翁就已經很高興了:“等多久都沒關係,爺爺還有很長時間可以等。”


    白夢聽到這句話後突然縮了下手指。


    他低下眉眼,掩蓋住自己眼中的神色,再抬頭後又對珀裏翁笑道:“珀裏翁爺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雌君,帕特恩·亞瑟。”


    他把一直站在光腦背麵的帕特恩拉過來,在西斯家族和嚴老那已經有了經驗的帕特恩禮貌地對珀裏翁敬了個軍禮。


    “您好,珀裏翁家主,我是帕特恩,現任第三軍團上將,也是雄主的雌君。”


    “好,好,我認得您,上將。”珀裏翁笑彎了眼,這是六十三年來最開心的一次,但在思及帕特恩所處的位置後,他的語氣頗為語重心長。


    “您比我的赫利俄斯當初升任上將的時候更年輕,我隻希望您不要重蹈他的覆轍。”


    之後他又道:“當年赫利俄斯拒絕了家族的幫助,如果……我是說如果,第三軍團需要任何幫助的話,玫心家族願意作為最後的保障。”


    帕特恩既沒拒絕,也沒接受,他隻是把目光放在了白夢身上。


    顯然珀裏翁並不是為了帕特恩才說這句話,他是為了白夢。


    “不會有那一天,”白夢握住帕特恩身側的手,對珀裏翁道:“我會幫帕特恩的。”


    珀裏翁看了看白夢,又看了看帕特恩,似乎明悟了什麽。


    原來如此,是相愛的嗎?


    既然這樣,那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他關注過帕特恩,自然知曉他不會是那種遵循雄主至上的雌蟲。


    剛剛的保障既是因為欣賞帕特恩,也是以防以後帕特恩會做出什麽傷害小白的事。


    可若兩隻蟲是相愛的,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玫心家族雖然是一個大家族,但和一般家族而言,他們的蟲數是在幾千年裏攢下來的,而不是因為哪隻雄蟲沒有限製的開枝散葉。


    就拿珀裏翁來說,他的雄父有兩個雌兄,以及一個雌弟。


    而他自己則是有三個親兄弟,八個堂兄弟,在雌父那邊還有三個表兄弟。


    再往下數還有更多,這還隻是他雄爺爺的這一脈。


    玫心家族對雄蟲的教導和現在帝國雄蟲學校裏的課程不同,祛除所有繁文縟節,丟棄所有虛假的高高在上,拋卻所有荒唐的規則,留給玫心家族雄蟲的,隻有尊重、信仰、榮耀、與仁慈。


    尊重一切應尊重的,包括自己的雌父,雌兄弟,以及所見的所有真誠的雌蟲與亞雌。


    信仰蟲神與銀月,我等能延續至今,皆為蟲神的恩賜與賜福。


    將家族的榮耀視為高於生命的東西,守護這份榮耀,正如守護所愛的一切。


    不可丟棄慈悲,不可作虛偽的仁慈,若要施舍恩惠,必要千思而行。


    除了這些,還有自我保護。


    每一隻玫心家族的雄蟲都隻有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出行,四個隱世家族中隻有玫心家族還堅持著這些古老的規則,且仍舊能維持著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赫利俄斯的出世同樣是不可磨滅的一筆。


    珀裏翁的這雙眼睛見過很多蟲,雄蟲、雌蟲、亞雌。


    所以他能很輕易地看清白夢紮根於靈魂中的堅韌,與之相攜的還有絕不會轉變的決心。


    認定了的事,就絕不會改變。


    那麽,他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不會有雌蟲能逃避一隻雄蟲的愛意。


    愛能突破任何一道囚籠,愛也是宇宙中最堅固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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