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端著碗往嘴裏刨了一口飯,迷茫地抬起頭,“可這個檢測單不就是你給玩家的嗎?你都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白褂醫生搖搖頭,支著下巴,“檢測單是黑盒給我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給黑盒打工的人,我隻是知道黑盒淘汰玩家的機製,但更深的東西,黑盒是不會告訴我們這些外來者的。”


    林夕盯著白褂醫生,默默往嘴裏塞了一口飯。


    聽白褂醫生剛才的故事,毫無疑問,白褂醫生跟他的弟弟不是純黑盒怪物,是人類轉變的副本npc,稱之為外來者,似乎也正常。


    那麽,連黑盒副本npc都不知道的地下室,一定藏著很大的秘密,且……甚至連鑰匙都是要殺死他們才能獲得,殺死兩個醫生就代表著副本結束,這是一個必須摧毀這個副本才能進入的空間。


    至今為止,隻有林夕看見過,是……與他相關的秘密嗎?


    林夕一邊吃著飯,一邊高速運轉著自己的大腦。


    正常玩家按照副本通報那樣,清醒的被批定為正常人離開副本,而林夕,則有一條更為血腥的通關方式。


    尋求記憶,尋求過往,他理應殺死醫生獲得鑰匙進去,但……


    林夕無辜地抬起眼眸看向醫生,但是他們剛剛成為好朋友誒!


    他現在還正吃著人家做的飯呢!


    林夕盯著碗筷發起呆,琢磨起剛才白褂醫生的故事,那個故事的末尾,似乎是哥哥在海水裏死亡,而不知道為何本該死去的自己卻再度醒了過來。


    和我一起變成怪物吧……


    是還沒變嗎?


    林夕的目光緩緩地從碗筷上挪到了白褂醫生身上,“你現在還是人嗎?”


    白褂醫生無奈道:“當然是人了。”


    哥哥以人類的身份重新複活了過來,而付出代價的是弟弟?


    那明顯弟弟才是怪物了。


    林夕使勁地用他那並不是很聰明的腦瓜子思考,那段閃回的記憶片段裏,他為什麽殺的是哥哥?還有哥哥跟弟弟明明不能見麵,為什麽會在一起?


    “你看上去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在想什麽?我可以幫你解答。”白褂醫生不解,林夕能吃著吃著突然發呆,一定是很困惑的事吧。


    林夕立馬低頭吃飯,“沒什麽……沒什麽……”


    白褂醫生更不解了,但林夕不想說,他也不逼迫,隻是將檢測單往前一推,“正好現在有空,這張檢測單你可以再做一下,得到正確清醒的回答,你就可以看到另外一個病棟了。”


    林夕低頭看了一眼他推過來的檢測單,上麵看上去很普通。


    他放下碗筷,仔細地盯著檢測單,依舊是那幾個問題。


    第一題,是否看到了貓,林夕依舊填了否,他可以確認那些不是貓。


    第二題,你是否在夜晚的天空聽到了鯨叫?


    林夕沒有聽到過,但聯想到之前吃了藥之後看過那片關於海洋的幻境,也許,他們並不是在病院裏。


    如果是深海,就會有鯨叫。


    林夕還有些不確信,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白褂醫生。


    白褂醫生隻是微笑著用手指敲了敲桌麵,盯著他不語。


    林夕又低頭,注意到這道題的字句下麵多了一個點。


    在是否聽到鯨叫的“是”下麵無意用筆芯戳了一個小點。


    醫生果然是個超級大好人!


    他連忙照抄答案,並且注意了其他幾題。


    醫院裏有人以外的存在,醫院裏沒有鏡子,玩家確實不在陸地上。


    前麵幾個答案都能照抄,唯獨最後一道。


    [你是否在病院看見了地下室?]


    沒有任何標記,醫生也無法給出正常答案。


    林夕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寫了“是”。


    “寫完了。”林夕老老實實地將檢測單推了回去。


    白褂醫生瀏覽了一遍,滿意地點頭,“應該沒問題。”


    但檢測單與預想不相同的是最後一題,其餘玩家都無法看到的地下室,林夕看到了,也不知道這題的不同會不會有所影響。


    “正常填出這張檢測單的玩家,會在黑霧裏看到一棟跟弟弟所在的小樓不一樣的藍色小樓,去那裏麵的話,就能夠獲得是個正常人的批準。”白褂醫生微笑,“作為幫助你的條件,我想讓你幫我帶回來一樣東西再去通關。”


    林夕大方點頭,“當然可以!”


    請他吃飯,還幫他的醫生好人,帶個東西輕輕鬆鬆!


    白褂醫生又拿起筆在檢測單的後背勾勾畫畫,“是一個藍色的提燈,在那棟藍色小樓裏,需要你自己找找,裏麵的黑盒怪物會使用提燈來往我跟弟弟所在的地方。”


    “它們會來給我送些吃的,然後從弟弟那帶走怪物,我觀察過很多次,這個提燈是我唯一能見到弟弟的方式。”


    “但……”他的筆停頓了一秒,神情複雜地看向林夕,“那個小樓是個奇怪的地方,裏麵會有很多催化怪物的氣體,隻有沒有被副本影響的正常玩家才能安全進去,可那個提燈,又隻有怪物才能看到。”


    “我嚐試過讓正常玩家進去,他們找不到燈,我又嚐試讓潛伏期玩家進去,但他們進去後立馬成為了怪物,我始終都拿不到提燈。”


    他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視著林夕,“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怪物,卻非常冷靜,有自己的思維,也能自控,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確信你是最佳人選。”


    這就是他自己的目的,放過林夕,甚至幫助林夕,想要獲得見到弟弟的途徑。


    林夕可算明白他偷摸進來藏在床底,白褂醫生不生氣反而跟他交好關係的原因了,林夕看上去可實在是白褂醫生的最佳人選。


    “我會努力幫你拿回來的!”林夕點點腦袋,向他承諾。


    白褂醫生微笑著鬆了一口氣,將檢測單遞回給林夕,“拿著這個吧,這張檢測單就是你見到那棟樓的憑證,希望你能順利回來。”


    林夕吃飽了飯,也正好可以去黑霧裏遛遛彎,立馬疊起檢測單揣進了口袋,“我很快回來的!”


    那段閃回的記憶片段裏,第二個困惑,他看到了白褂醫生鮮血橫流的躺在後麵,被黑褂醫生護住,之前還想著他們明明不能見麵,又為何在一起。


    現在明白了,是有讓他們見麵的途徑的,且隻有自己能辦到。


    那麽這樣思考下來,那段記憶裏的林夕,先是獲得了白褂醫生的幫助進入小樓,拿到了提燈給白褂醫生,或許是途中撿到了那張字條,知道鑰匙在怪物身體裏,於是回來滿足了白褂醫生相見的願望後,殺了白褂醫生?


    但怪物不是黑褂醫生嗎?到底為什麽要殺哥哥呢?


    簡短的一個片段,依舊讓林夕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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