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歪頭與鏡中的支淩對上視線,輕聲詢問道:“會不會有點兒不習慣現在的樣子?”


    “不會。”支淩平靜地搖頭,手指撫摸著白色短短的發絲,“我更喜歡現在的樣子,照鏡子就會想到你。”


    林夕開心地勾起嘴角,伸手一把攬住支淩蹭了蹭,“我也喜歡!”


    麵對在鏡子前麵貼貼蹭蹭的兩個人,旁邊的理發師麵無表情地哢了一下剪刀,“剪完了,誰結賬啊?”


    “我來我來!”林夕歡喜地舉起手,“我還有夏炎轉給我的零花錢!”


    他現在也是像模像樣的學會用手機發消息,搜索信息,還會用手機買東西了,已經比起剛來時像個十足的人類了。


    理發店老板完全不理解麵前的青年為什麽用個手機支付都用的那麽驕傲雀躍,雖不理解,但還是麵無表情地劃出了收款頁麵。


    付完錢,他就看著那個頭發黑長的青年歡快地牽起了一旁白發少年的手,雀躍道:“回去你給我做好吃的吧!雖然白羽工會的飯很好吃,但我更喜歡你做的!”


    “嗯。”白發少年輕聲應著,聲調聽上去平平淡淡。


    這……是不靠譜的成年人跟一個靠譜的未成年組合?怎麽還讓小孩子做飯給自己吃的,真是不靠譜!


    那一黑一白的兩個人牽著手步入了人群,像是這座城市裏萬千普通居民一般,為每日的生活而思考。


    回到熟悉的小窩之後,林夕歡快地蹦進了屋子裏。


    這是他們在人類世界的居所,是家的象征。


    支淩提著菜進了廚房,林夕坐在外麵拆開了自己新買的本子跟筆,抖了抖捏著筆的手,開始認真地在本子上一寫一畫。


    這具身體有知曉人類文字的基礎,林夕拿筆寫字會很快就從不習慣到熟練。


    他認真記錄下了自己當下需要注意的點,思考著接下來要去做的事。


    首先,幫夏炎找到他的怪物母親,照顧好傅子昂的家人,注意江野的狀態,最後……


    林夕一筆一畫地在本子上寫下了顧思明的名字。


    他還記得上次恐怖競技場之後,顧思明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回想這一次世界裏他與顧思明的相遇,似乎顧思明也不記得關於他的事了,即便還是把他當做朋友對待,他也欠缺了太多記憶。


    黑盒給他安排了與他意願相反的黑盒boss身份,將他安置到了其中某個副本裏。


    林夕的朋友,不該和自己一樣被困在副本裏,林夕也要記得去找到他。


    將筆輕輕地放置到了桌子上後,林夕垂眸凝視著上麵的文字。


    他想起了一切,明天進副本,是他在這段渾渾噩噩漫長旅程之後,第一次以全新的模樣去麵對黑盒。


    回想神之境裏那無盡的成長過往,他最初的好朋友,最初陪伴他的存在,最後竟變成他討厭的存在。


    這一次見麵,他們不再是以同伴或是朋友的身份見麵了,是為了證明自己想法才是正確的,對彼此抱有不信任的敵人。


    後麵的路也不會有多順暢,但逼他走上這條決裂道路的,是黑盒自身。


    林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歪頭貼靠在了桌麵上,他也是像個人類一樣為未來的事憂愁起來了。


    那不如在去麵對苦難之前,想點兒開心的事情吧。


    想什麽呢……


    林夕發了會兒呆,鼻尖縈繞著廚房裏飄散出來的飯菜香味,還有支淩持著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切東西的聲響。


    那聲音讓林夕感到異常安心,不管是朋友的聊天、支淩沉穩的說話,亦或是呼吸、心髒跳動的聲響,還有當下廚房裏這一切一切的聲音,都能讓林夕感到溫暖。


    他喜歡這些聲音,勝過過往的寂靜。


    “對了。”林夕忽地坐直身體,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摸出了兩張卡牌。


    一張是支淩給他的銀行卡,一張是他獲得了人類身體後,以全新的玩家身份在黑盒裏獲得的能力牌。


    這兩樣東西都相當於是支淩給他的。


    “老婆本……老婆本。”林夕嘀嘀咕咕地嘟囔著,用手指笨拙地在電腦鍵盤上敲打下文字。


    他記得,人類之中,將對方稱之為老婆,一般是對於與自己建立親密契約的人,才擁有的特殊稱呼。


    這類在人海之中相遇並定下特殊契約的人,還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專屬契約證明,被所有人承認的契約。


    林夕啪啪啪地在鍵盤上敲打著,搜索出了三個字——結婚證。


    “沒錯,就是這個了。”林夕凝視著屏幕上顯現出來的一大堆紅本本圖片,認真點頭,誰說他在網上學不到有用的東西呢,這些信息可有用了!


    不過支淩把自己在人類社會的身份給了他,現在在人類社會裏,支淩已經沒有自己的身份了,他沒辦法去領取自己的契約了。


    林夕思索著咬咬筆頭,鋒利的牙齒將塑料殼咬得哢哢作響。


    他盯著屏幕忽地靈光一閃,開始埋頭學習中。


    支淩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客廳裏很安靜,隻有筆在紙張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他放下盤子,轉頭望去,林夕正坐在電腦跟前很專注,平時他將飯菜端出來,這個人明明是第一個撲上來的,今天倒是難得將食物放到了第二位呢。


    “在做什麽?”支淩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去。


    林夕剛好抬頭,黑色的眼眸裏亮晶晶的,舉起了手裏的紙張,歡喜道:“看,我畫了這個!”


    他將手裏對折的紙張展開,入目便是清晰的幾個大字——結婚證。


    但是是手寫的,內頁裏畫了歪歪扭扭的照片框,還認真地一筆一畫寫上了持證人、登記日期、亂七八糟的結婚證字號。


    這樣的手寫手畫結婚證,他還特意畫了兩份,將其中一張薄薄的紙塞進了支淩的掌心,眯眸笑道:“這是我們的結婚證!”


    “我畫的!是不是很像?”


    他滿懷期待地望著支淩,等待著支淩的誇獎。


    支淩安靜地凝視著那張對折的薄紙,上麵的每一個字,每一筆畫,甚至是歪歪扭扭模仿出來的花紋都是林夕認真的想法。


    是懵懂無知的小怪物對於他們感情最大最堅韌的肯定。


    誰說人跟怪物不能領證了?這不是,已經登記上了嘛。


    在彼此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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