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


    蘭香在心裏跟了一句。


    長公主笑完意猶未盡,翹著蘭花指捏著早上製作的香包沾了點兒珍珠粉。


    置於小溫爐上稍稍轉動溫烤一番後輕柔的點在自己手背上,邊給手做保養邊含笑說道。


    “啊,你不覺得範閑還挺有趣的嗎?”


    蘭香頷首。


    “殿下覺得有趣,那便是有趣。”


    長公主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背,不知想到了什麽,漸漸的收攏了笑意,莫名變得有些不開心,語氣很是惆悵。


    “說起來,我才是婉兒的母親,他進宮了,為何不來見我?”


    “……”


    “公主您忘了?是您自己說不願見他,說是怕會厭煩。”


    長公主忽又笑了,看向蘭香饒有興致的說道。


    “可我現在覺得,見他是件有意思的事。”


    “……”


    想了想,長公主問道。


    “他們從寧才人那離開了?”


    “是,殿下,按腳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太後寢宮了。”


    長公主直言不諱道。


    “我要見他。”


    蘭香正欲點頭,忽然頓了一下,帶著忐忑問道。


    “額…殿下是隻見範閑…吧。”


    長公主愣了一下,好笑的看著她。


    “不然呢,你希望我連他也一塊見了?”


    蘭香瘋狂擺手。


    “不不不不,是奴婢多嘴了,奴婢這就是安排。”


    說罷躬身頷首退了幾步後轉身就走。


    長公主笑著搖搖頭不再看她,香包在手背上輕碾了兩圈後,長公主心中一動。


    “等一下!”


    蘭香心中一驚,停下腳步,回過身忐忑的望向長公主。


    不能是改主意了吧,不要啊。


    長公主也不看他,柔聲道。


    “這麽有趣的事,不能隻有範閑。”


    說著長公主看向蘭香,蘭香一時間秉住了呼吸。


    “把小乙叫來。”


    蘭香瞬間鬆了口氣,嚇死人了,那沒事了,趕忙頷首道。


    “是!”


    長公主沒注意她的小心思,想了想又特別叮囑了一句。


    “讓他把弓箭帶上。”


    ……


    太後寢宮前長廊。


    梅呈安三人在門前五十米處被攔停了,靜待侯公公進去通報。


    吐完勉強恢複元氣的範閑抱著手臂,斜著眼看著梅呈安。


    “我怎麽覺得你狗日的早就知道會有那麽一出呢?”


    “前麵寧才人說你是個柔弱書生你悄麽聲的就認了那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說,你是不是早有預料?!”


    一旁的範若若聞言也看向了梅呈安,雖然她覺得可能性不大。


    梅呈安當然不可能承認,隻見他負手而立,聞言嗤笑一聲。


    “胡扯什麽呢你,我也是第一次來後宮,上哪兒提前預料去啊。”


    “那隻不過是個巧合罷了,我當時懶得跟寧才人多說罷了,又沒什麽意義。”


    “還有,當著你妹妹麵兒呢,你能不能講點禮貌,滿嘴汙穢之語,素質怎麽這麽差呢!”


    “……”


    範閑下意識的看向妹妹。


    範若若聽到預料中的答案正默默點頭呢,聽見最後一句,有些納悶。


    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怎麽把她也給扯進來了。


    不過回想一下,老哥說的那個詞確實是有些不雅哈。


    如此想著,範若若麵對範閑的目光擠出一絲略顯尷尬的笑容。


    “……”


    範閑輕咳一聲,摸摸鼻子,轉移尷尬的最好方法就是轉移火力,於是他重新看向梅呈安。


    “你少給老…我轉移話題,後麵拚命拱火兒搞我怎麽說?”


    “這總不是巧合了吧,好家夥為了搞我,憫農都出來了,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梅呈安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我就是故意的啊!”


    “……”


    這就承認了?你倒是繼續狡辯啊,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本來預備好冷笑的範閑嘴角抽了抽,頓了一下,哼了一聲。


    “你承認就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哥們兒以後找機會報複你了,畢竟是你不義在先…”


    “你等一下。”


    梅呈安直接打斷他。


    “誰不義在先?”


    範閑愣了幾秒,隨後笑了。


    “嗬嗬,怎麽,想反悔啊,晚了!你剛親口承認了,我們可都聽見了,對吧若若?”


    範若若聞言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我都聽見了!梅家哥哥親口承認的!”


    嚴格來說,拱火兒的事兒其實她也參與了,但那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梅呈安惡意引導的,


    梅家哥哥太可惡了,太過分了!


    此時不跟哥堅定的站在一起共同討伐不義之人更待何時?


    範閑給妹妹豎了個大拇指後翹著嘴角看向梅呈安。


    “你看看,嘖嘖,你現在還有什麽可說的?”


    梅呈安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範閑,嘁了一聲。


    “且不說進宮路上,你對我百般挑釁嘲諷,我報複你本就合情合理。”


    “單說在寧才人那,吃飯的時候是哪條狗想跟寧才人爆料把我拖下水來著?”


    “……”


    範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梅呈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伸手放在耳朵後麵側頭對著範閑。


    “來你現在再回答一下我方才的問題,剛才我沒聽清,是誰不義在先來著?”


    範閑:“……”


    範若若:“……”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應的梅呈安放下了手,歎了口氣道。


    “唉,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原本以為隻要不計較,他就會幡然醒悟,沒想到他不但沒有適可而止,反而變本加厲。”


    “兔子急了也咬人,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我就是脾氣再好,麵對那條狗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義之舉,微微出手給他一些懲罰有什麽問題嗎?”


    “況且,我所謂的懲罰也隻是讓他不要浪費糧食罷了,農人種地那麽辛苦,我隻是想讓他珍惜糧食,我有什麽錯?”


    “若若你是旁觀者,你來評評理,我真的做錯了嗎?”


    範若若:“……”


    範閑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紫,也默默的站回了原位,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看老鄉,更不敢再狗叫了。


    至於老鄉罵他是狗這事兒,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一番話下來,前因後果一目了然,是非對錯清清楚楚,他自己幹了些什麽別人不清楚他自己還不清楚嘛,確實是他不占理,不認不行啊。


    這事兒鬧的,尷尬了,得,誰也別追究誰了,就讓這事兒過去吧,都哥們兒計較那麽多做什麽,嗨呀。


    梅呈安探究的目光看向悶不吭聲的兄妹倆。


    範閑察覺的老鄉的目光,把頭扭向了另一邊,越過廊簷抬頭望天。


    範若若反應稍慢一點,不過很快跟上了哥哥的動作。


    梅呈安看著心虛不已,動作一致的兄妹倆,不由勾了勾嘴角。


    隨後挪開目光看向前方,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再整就過猶不及了。


    範閑看了會兒鳥,終於想起正事兒了,低下頭拉了拉妹妹衣袖。


    “路線都記住了嗎?”


    範若若回過頭,先是看了眼梅呈安那邊,見他不再看這邊,心裏鬆了口氣,答道。


    “從入門到太後寢宮,都記住了。”


    範閑點點頭。


    “回去畫張圖。”


    範若若笑了,輕輕嗯了一聲。


    正說著,侯公公的身影自太後寢宮門口浮現,朝幾人走來,範閑趕緊放下胳膊站好,三人目光齊齊看向他。


    到了近前,侯公公先是看向了梅呈安。


    “梅公子,你先隨我進去吧。”


    梅呈安聞言一愣,看了眼範閑後,朝侯公公點了點頭,抬腳跟著他朝太後寢宮走去。


    範閑下意識以為是要一個一個進去,也沒多想,淡定目送著二人離去。


    ……


    “梅呈安拜見太後。”


    梅呈安衝著高台之上滿頭銀發的太後行了個跪拜之禮。


    太後的語氣很是和藹可親。


    “快起來。”


    “謝太後。”


    梅呈安應聲而起。


    太後又道。


    “你且上前些,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


    梅呈安聞言雖然心裏臊的不行,但也隻能上前兩步,抬起了頭不卑不亢看向太後。


    該說不說,太後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有這個發量,事實有點誇張。


    真要讓現代的那群牛馬看見,能羨慕死。


    除了這一點,別的也沒什麽稀奇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太太。


    相比老太太,他更敢興趣的其實是站在她一側的那個低眉順眼的老太監洪四庠。


    餘光中,老太監麵色蒼白無須,眼窩深陷,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的麵容在梅呈安看來卻親切無比。


    鹿仗客你可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張無忌咩。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一直低著頭的洪四庠忽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梅呈安嚇了一跳,趕緊收回餘光,目不斜視,鹿仗客算個屁呀,這是半步大宗師。


    太後先是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眼,然後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怪不得柔嘉那丫頭一眼就能相中你,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她就喜歡好看的。”


    梅呈安聞言老臉一紅,這話他都不知道怎麽接,這老太太也太直白了。


    太後見堂下少年臉紅了,開心的笑了。


    “吼吼,年輕人臉皮薄,我還沒說什麽呢麵皮就撐不住了。


    罷了,就不為難你了,省的到時候柔嘉那丫頭再說我欺負你,又來折騰我。”


    ……


    第二章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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