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嬌百媚的眼神放在辛其物的身上,直令梅呈安一陣惡寒,趕緊轉移話題。


    “王寺丞那邊呢,他沒什麽情緒吧。”


    辛其物端起茶杯正好喝茶,聞言又放下了,害了一聲後道。


    “他沒事兒,這方麵兒他向來拎的清,接待副史無論是你還是範閑,怎麽都不會輪到他的。


    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一開始就沒奢望,也就更談不上失望了。


    左右談判席始終有他一個位置,這就足夠了,哦這話是他親口說的。”


    梅呈安點點頭,豎了下大拇指。


    “人間清醒,看的透徹。”


    “不透徹也不行啊,求個心安罷了。”


    說著辛其物笑了笑,把杯中茶喝完了。


    “行了,你這邊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得趕緊走了,還得去接人呢。”


    說罷放下茶杯就要起身。


    梅呈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鴻臚寺什麽時候還有這業務了,使團不都已經入京了麽。


    “接人?接誰啊?”


    “範閑啊。”


    辛其物下意識回了一句,隨後看了看梅呈安心中一動。


    “啊我忘了,呈安你跟範閑是好友,你要一起嗎?”


    梅呈安恍然之後,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我說辛大人,流程搞反了吧。”


    “你是正四品,他就一小八品,你還用去接他?該是他來拜會你才是。”


    辛其物擺擺手道。


    “誒~呈安你這就不懂了吧,你別看他現在是八品,可是有太子和林相在背後扶持,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況且我跟他同為太子門下,天然就是同一陣營,借著這個機會我當然得提前燒燒他這個未來新貴的熱灶啦。”


    “……”


    梅呈安挑了挑眉。


    “他是太子門下?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辛其物愣了一下,隨後一臉神秘微笑,眯著言看向梅呈安。


    “裝,裝,這就沒意思了啊,之前也就罷了,如今太子和林相都聯手舉薦了,那他要不是入了太子門下,太子費這個勁幹嘛呀。”


    梅呈安一攤手。


    “拉攏,利益交換,都有可能呀。”


    “……”


    眼看辛其物當即就要原地發呆沉思,後悔多嘴的梅呈安趕緊擺擺手笑道。


    “我瞎說的,辛大人別放在心上,還是照自己的想法來吧,我就不耽誤辛大人時間了。”


    辛其物哦了一聲,真就不想了,當即站起身來。


    “你真不去嗎?”


    梅呈安搖頭。


    “不去,他算哪顆菜呀,搶了我的功勞,還想我去捧他臭腳?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辛大人你別這麽看著我呀,嗨呀,我開玩笑的,你去你的,我跟他用不著那些。”


    恍然大悟的辛其物走了,出了鴻臚寺,正要上馬車,辛其物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鴻臚寺的大門,眼中驚疑不定。


    “嘶~剛才那句捧臭腳,應該沒有指桑罵我的意思吧…”


    ……


    辛其物走後,肖鴻很快也就回來了。


    他當然沒帶回什麽今日簡報,簡報都是早上收集的,哪兒有快下值的時候去收的。


    這事兒肖鴻知道,梅呈安知道,辛其物也知道,心照不宣罷了。


    又繼續研究了一會兒地圖,酉時初,梅呈安起身回家。


    夏季的白日要長,此時又才五點,所以天上仍舊烈日高懸,絲毫沒有即將下山的姿態。


    好在溫度還算適宜。


    仰頭看著清澈而靛藍的天空上飄浮著形狀各異的朵朵白雲,剛下班的梅呈安心情格外的愉悅舒暢。


    之前他都是隻上半天班,不過現在北齊使團都進京了,談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鴻臚寺,而且作為參與談判人員之一,他們要研究討論的東西有些多,他就又改成全天上班了。


    回到小院,王啟年已經在院中等候了,梅呈安跟他打了個招呼後先去洗漱更衣了。


    換成一身輕薄常服,簡單梳理過頭發的梅呈安出了房門,路過前廳的時候,朝王啟年招了招手。


    “上外麵聊吧老王,今兒天上景致好看。”


    王啟年誒了一聲當即跟上。


    “少爺今日好有雅致啊,看起來今兒心情不錯。”


    梅呈安嗬嗬笑道。


    “確實,閑散慣了,冷不丁的這麽坐一天還真有點兒不適應,放衙的時候給我高興壞了。”


    說著走到廊下的他搬起一張躺椅下了台階,放到院中,同時說道。


    “誒,老王你把那張躺椅也搬下來吧,還有茶幾,今兒就不在上麵了,耽誤咱們賞雲。”


    “好嘞。”


    王啟年應了一聲,行動迅速的將躺椅和茶幾全都搬來下來,東西都不重,很輕鬆。


    此時紅薯過來布置了下茶幾,茶水點心零嘴兒水果一應俱全。


    “坐吧老王。”


    說著梅呈安率先躺了下去。


    “啊,舒坦,鴻臚寺那破椅子坐的我腰酸背痛的。”


    王啟年聞言躺下之前抖了個小機靈。


    “那不然,少爺您把躺椅搬鴻臚寺去,把那破椅子換了不就完了。”


    梅呈安今日心情好,陪他逗起了悶子。


    “嗬嗬,行啊,明兒一早你去幫我換了吧。”


    一聽梅呈安好像把他玩笑話當真了,王啟年立馬慫了。


    “別別別,我就那麽一說,您可別當真,這節骨眼上,招惹個貪圖享受的非議值不當。”


    梅呈安嘁了一聲,瞥他一眼。


    “瞅你那膽兒吧,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


    王啟年蹭的坐起來,瞪大眼睛看向梅呈安。


    “不是,您不會真打算換吧,冷靜啊少爺。”


    “嘶~別喊,逗你的。”


    說著梅呈安嫌棄的看他一眼。


    “這不是你起的頭兒嘛,我奉陪了,怎麽反而你先慫了,敢說不敢做,我鄙視你。”


    王啟年鬆了一口氣,嘿嘿笑道。


    “能被少爺鄙視,是我的榮幸。”


    “……”


    梅呈安無語的搖搖頭。


    “監察院今兒有什麽消息?”


    說起正事兒王啟年就正經多了。


    “近幾日朱大人一直在查秘密集會那事,不過消息都匯集在他那裏,他又秘而不宣,所以具體查得怎麽樣了目前還不得而知。”


    梅呈安望著天空,也不看他。


    “嗯,還有嗎?”


    “朱大人今日將一處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保護莊墨韓了。”


    梅呈安聞言愣了一下。


    “傾巢而出了?莊墨韓?保護他做什麽?”


    王啟年搖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跟秘密集會的事有關聯,那些人一直想著破壞此次談判,莫非…”


    說著王啟年眼睛一亮。


    “是了,如果能殺了行走於人世間的活聖人莊墨韓…


    那此次談判一定會無疾而終,必會再起戰火!隻需殺一人便可達成目的,妙啊!


    所以朱大人才會如此慎重,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


    梅呈安一直沒說話,隨著王啟年的靈光一閃他也好像想起這段劇情了。


    今兒個,好像是監察院鏟除異己的日子呀。


    ……


    監察院不遠處一處僻靜的院子。


    白日裏與朱格不歡而散的言若海此時換成了一身黑袍,正在與房間內一眾人秘密議事。


    “院裏都知道,要在挑戰火,隻有刺殺莊墨韓。”


    圍攏而坐的其中一人道。


    “可是,院長已經派一處的人去保護莊墨韓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言若海道。


    “是,一處的朱格已經傾巢而出,三處的費介不在京都,其他各處的強勢戰力,也已被我分別調離,今日監察院內在職的都是我們的人。”


    還是方才那人。


    “那也不足以強殺莊墨韓呐。”


    言若海並未立即應答,而是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調整下坐姿後才淡然開口。


    “莊墨韓是幌子,我們要殺的,是陳萍萍!”


    “什麽???”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言若海淡然自若的繼續說道。


    “你們都清楚,院裏真正阻撓我等再起戰火的,始終是陳萍萍。”


    “他若一死,監察院就會掌控在我等忠黨的手中,到時候激勵陛下,一舉攻滅北齊,豈不是易如反掌!”


    “他也是人,我費盡心機造成今日局麵,今日不殺,再沒機會了。”


    “殺了陳萍萍,大權盡歸你我,事已至此,我們已別無退路,動手吧!”


    圍坐的眾人表情由最開始的驚疑,漸漸變得沉默且猶豫不定,又隨著言若海的最後一句話而變得堅定不移!


    直觀一點就是。


    一開始,殺陳萍萍?


    緊接著,殺陳萍萍…


    到最後,殺陳萍萍!


    ……


    梅呈安偏著腦袋表情怪異的看著身前的影子。


    “有人要殺陳萍萍?那你還瞎溜達什麽玩意兒,嫌他死的不夠快是吧,快回去守著他吧。”


    “……”


    影子有些納悶。


    “不是,陳萍萍往日裏對你也不錯,聽聞有人要殺他,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梅呈安一攤手。


    “你都不擔心,還有時間在外麵瞎跑,我有什麽可擔心的,我說,這個試探方式誰想的,不能是陳萍萍吧,漏洞百出啊。”


    “……”


    影子一腦袋黑線,握了握拳頭,又被那個瘸子說中了。


    陳萍萍的原話是,範閑涉世未深還有可能,梅呈安那小子可不好騙,小心別玩砸咯。


    深呼吸了一口氣,影子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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