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大魚大肉,吃完了就打,一點沒合眼。


    阮師父聽的目瞪口呆。


    完事兒,這位廣東師父感慨萬千地說了一個東北詞兒:"彪子!"


    彪子,東北話。意思是講某人做事,發傻,犯愣,不按科學道理出牌!


    接下來,關於我身上換勁的事,馬彪子還是和阮師父達成了統一的意見。他說,他自已是個彪子,不拿自已當回事兒。但我不同,我得,按正常的路子,一步步的來。


    這一晚,講了很多,兩位師父深怕我以後練功出什麽岔子,把一些該注意的東西,完整毫不保留地講給了我。


    我受益匪淺!


    眼瞅時候不早,差不多十點左右,我辭別了兩位師父,回到了家裏。


    到家,跟父母打過招呼,又問我吃過飯沒有,我說吃了,然後,我感覺渾身又鬆,又困,極想睡上一覺,所以,簡單洗了下,就上床睡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香。


    早上鬧鍾給我叫醒,我都不想起床,但想著,這功夫,一天不能落,還得做,就咬牙爬起來,拐到客廳陽台那兒,在陽台站我的馬步。


    阮師父特意交待了,馬步,頭一段時間站,一定不可貪功。要重感覺,輕時間。


    也就是說,把姿勢,做標準了,然後用心體會,身體每一個細微之處的感覺,疼,痛,脹,酸,麻,癢。再時不時的微調理,這樣站到一定階段,再把時間拉長。


    否則,一上來,就往死了站,很容易,站出一個死馬。


    但舊時候,由於師父都是在一個大院裏,領了一批弟子來教拳。師父手把手,教著,眼睛,神兒都在弟子身上盯著。所以,那時候又不同,那時是,要站住,站的越久越好。然後,通過站,師父來調弟子身上的架子。


    是以,教拳對武者來講,也是一門大學問。怎麽依著不同的情況,不同弟子的天賦,把這個拳給教好,做到因材施教,這裏麵學問,太深,太深了。


    我在陽台站了,觀清晨的街景,按標準,把動作一到位,兩條腿內側的兩根大筋,噝


    那滋味兒!豐住麗。


    好像有人,把我的筋給抽出去似的,我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疼啊,太疼了。


    沒別的招兒,咬牙,挺著吧!


    不對,也不是挺著,而是放下,正如阮師父講的那樣,要放下疼,然後用心體會,它從哪裏來,到哪兒去,在身體裏邊,怎麽傳導的。


    這個話,用現代的思維來分析,就是疼痛會引發身體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但通過調用我們的理性,我們會降伏情緒,並借助疼痛,產生一種,精神,意誌上的突破。


    當然了,自虐那種事,不在此列!


    所以,站的時候,特別要注重一個,心閑,體累。神清,氣明,呼吸自然。


    我站了兩三分鍾,就停下來,然後,對著腿,敲敲打打,放到陽台上壓一壓,抻抻腰。接著,再站。


    高頻率,短時間,這是我目前練習應該抓住的要領。


    站過了馬步,眼看還有時間,就跟起來做飯的母親說了一聲下樓轉兩圈,在得到一句,早點回來吃飯的話後,我下樓,在樓背麵,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樹林綠化帶裏,開始了蹲著跑的練習。


    最後,做完,複又改成了,撐著趴。


    撐著趴,類似俯臥撐,但不要求,一起,一下,那樣的做動作,而是保持俯臥撐的姿勢,然後,盡量地抬起一條腿來。同時,感受腰,胯,胸腹部肌肉對大腿的控製,讓它不致於落下來,而不是單純的,大腿本身,來做這個抬起動作。


    這個動作的最後,是要求,兩條腿都要抬離地麵的。然後,用單手五根手指,摁在地上。


    對了,這招兒是馬彪子教我的,他說,是他自創。


    我個人覺得,馬彪子的要求,比較變︶態!真的,比較變︶態!


    所以,我隻勉強,能用兩手的手掌,單抬一條腿起來練習。


    大運動量,伴隨的是飯量大增。


    回到家裏,吃了兩大碗飯,又喝了一大碗的雞湯,收拾利索,這就上學了。


    在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裏,我一直讓自已在課餘時候,沉浸於這種近似苦行僧般的訓練中。


    那種強度和痛苦,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兩條腿疼的時候,走路都費勁,但還好,隻是一天半天,第二天恢複,接著站,接著疼。


    腰疼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尤其是尾骨,尾巴根兒那裏,會有一股子往上拱的疼勁。


    這種疼痛,一度讓我心生懷疑。於是,在第一周的星期日下午,我又去了馬彪子那裏。


    阮師父已經走了,他正同人打撲克,看到我,他隻是點了下頭,接著問,買魚呀。我說不買,他就再沒搭理我。


    初始,我心裏還挺難受。以為,馬彪子怎麽不搭理我呢。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第三百八十四章怎麽對我,我怎麽對你


    大光頭就是剛才餐廳給大雨衣親自上菜的那個後廚夥計。


    他看著我,表情自然之餘,尚不忘吸著嘴裏叨的那根煙。


    青煙吹過。湊到我鼻端,我聞出來那味道跟老煙鬼吸的煙是一樣的。


    我扭頭又看了西北馬一眼。


    無奈隻好開門上車。


    坐進這貨車裏,大光頭一邊給車調頭一過說:"那馬應該死不了,再說就算死了。它也死的值嘍。眼下這世道,能讓真正的武人騎過,它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一回。"


    說話音,車調過了頭。


    大光頭又伸手從方向盤上邊的擱台上拿了一根報紙卷的煙遞給我說:"來根不?沒沾唾沫星子,你自個沾點唾沫粘上就行。"


    我擺了擺手。


    大光頭笑了下:"莫合煙,你們京城人好像不知道。這玩意兒,勁大,解乏。"


    車繼續行進。


    很快到了回到了度假村。


    此時院子裏除了我的那輛車外。再就兩輛大金杯麵包,還加一台捷達了。


    該走的,全都走嘍。


    大光頭停車。豐尤土。


    我下來時問了一句:"跟我來的那兩個人呢?"


    "他們在祁老板那兒。我帶你過去見見吧。"


    我們沒奔餐廳走,大光頭領我拐了個彎兒。奔東邊那排房去了。


    到近處,又沿花壇順著向南走了幾步,這就在一扇防盜門前停了腳步。


    他伸手摁了門鈴。


    五六秒後,防盜門打開了。


    大光頭領我往裏一見,我立馬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莫合煙味兒。


    門正對的是一條走廊,走廊直向裏去應該是廚房什麽的。然後左邊還有一道門,門開著,裏麵透出光亮,依稀可見屋裏裝修的不錯。


    門口站了一個胡子拉茬,披著半截風衣的大叔。


    大叔見了我和大光頭,問光頭一聲:"就是這小子。"


    大光頭:"嗯,祁總在裏邊吧。"


    大叔:"在裏呢,我去給你們弄點串兒去。"


    說了話,大叔開門走了。


    大光頭則領我進了房間。


    房間燈光挺亮的,鋪了地板,擺設很到位,有寫字台,有電視櫃,電腦桌,還有大茶台。


    轉過頭再看,就是一圈的黑色真皮沙發了。


    沙發一頭,斜歪躺著楊大娃和老煙鬼,另一頭是兩個中年人。


    其中一個脖子上掛的,手腕上掛的,手指頭戴的全是明晃晃的大金子。


    我進來時,他看了我一眼。


    我對著那死魚眼睛一觀,就知道這人讓酒色掏空了身子,是個標準的鄉村土豪。


    土豪側對麵南背北坐的那位則不同。


    他穿了一件很考究的灰色羊毛襯衫。


    留了個不長不短的頭發,麵皮很白淨,兩目有神,筋骨飽滿,五官怎麽說來著,就像刀砍過似的,有棱有角特別的有型。


    妥,這位型大叔,應該是此間老板,祁先生了。


    看到我,對方朝我笑了笑。


    大光頭說:"祁總我把人給你找回來了。"


    祁先生笑了笑說:"行,你忙吧,你忙吧。把餐廳好好收拾一下。"


    大光頭應過一聲,轉身就走了。


    祁先生站起身:"來,小兄弟不用拘束,坐坐。"


    我筆了下:"祁總不好意思,那馬好像"


    祁先生笑了下:"沒事,沒事,一匹馬嘛,回頭我讓他們聯係牧民再牽過來一匹就是,坐,坐"


    我過去坐了。


    楊大娃看我一眼,又捅了下老煙鬼,兩人看了看我沒說話。


    祁先生:"你們是老唐的人吧。"


    楊大娃:"嗯,咋個,祁老板跟我們老板不對付?"


    祁先生笑了:"哪裏話呀,哪裏話。那什麽老陳你領這兩位兄弟去隔壁房間先歇著,我跟這小兄弟有兩句話說。"


    鄉村土豪聽令站起來。


    楊大娃和老煙鬼對視一眼,末了看看我說:"早些回,等下要趕路呢。"


    說完,兩人就走出房間了。


    人都走了,祁先生卻忽然不說話,而是對著一張紙在大茶幾上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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