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王燁與許貫忠也就撒腳走了。


    畢竟看王老頭家小兒子滿頭大汗、唯唯諾諾的樣子,真的是什麽微服私訪的心情都沒了。


    兩個大男人這麽走在田間地頭的小路上,有些不是言情畫風,好在兩個人的顏值還是很扛的,所以如果是不正經的文風,大體也不算辣眼睛~


    “六口之家,來濟州島不過兩個月,家中已經置辦了些家具,百工雜貨也大體不缺,還能養的起雞鴨犬豚等牧畜,能有如此成績,趙鼎果然是個有本事的。”許貫忠正色說道。


    “嗯,功勞是有的,隻是也不盡然。濟州島上最便宜的是木工家具,添置起來很容易的,這實際是濟州島本身數千年的積累,那些木材資源是很大的一筆財富。”


    王燁倒更理智些,現在濟州島的飛速發展,實際上是掠奪式的發展,不僅是對高麗,對濟州島本身也是。


    “主公的財富論,小可深以為然,資源加勞動才能讓百姓真的富裕,隻是還有些不明白處,就是商賈如何?”許貫忠問道。


    王燁想了想,也是組織一下語言,“在咱們傳統的士農工商的排行中,商賈排在四民之末,以商人不事生產,見利忘義,囤積居奇諸如此類看法,是真真的把人踩到土裏去了,而我,不以為然。”


    “請主公賜教。”許貫忠拱手道。


    這倒是談正事的樣子,實際上不是為了請教學識,或者說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許貫忠誌不在此處,隻是明白了王燁對商賈的看法,後續做事的時候好有個參考,這才是保持思想一致,行動方向大體統一,認真做事的樣子。


    “談不上,不過兄弟閑聊,也是我個人的一些看法罷了。”王燁訕訕笑道,有些尷尬。


    裝逼自然是開心的,但是有時候身份地位到了,說的話被人當成真理去執行,就很難受了~


    “首先商賈做事實際也是生產的一類,世間百貨連通各方,自然是要付出勞動的,而且還需要資本,也就是本錢,說人家不事生產是真的冤枉,匠人做家具是勞動,運家具、賣家具自然也是。”


    “然後商人逐利也是對的,隻要利益足夠高,自然會有願意鋌而走險的。隻是一葉障目再加上仇富心理作祟,說人家都是見利忘義的可不好,還能商賈這一群體都見利忘義不成?所以我倒是覺得放在商賈身上的枷鎖有些不講道理了。”王燁在小心斟酌字句。


    許貫忠點了點頭,商賈確實是有道枷鎖的,就是讀書都受歧視,房屋建築,服飾禮儀,婚喪嫁娶,各種方麵。


    這道枷鎖是無形的,也是處處存在的。


    “所以主公覺得四民之間應當如何?”


    “應該平等!”


    許貫忠微微皺眉,平等嗎?那自古以來的排序就是錯的嗎?


    王燁說完,也是搖頭,“雖然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是個偽命題,也就是壓根不存在的事情。但是我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或者說,最起碼我們要知道它應該是對的,就像民為貴君為輕的民本位思想,大家都知道實現挺難的,但是總是要有個認知的吧。”


    許貫忠點了點頭,“類似佛家眾生平等嗎?”


    王燁再次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佛家,從佛家的一些思想,到如今佛門的一些作法都不太喜歡。比如說眾生平等,既然平等,一花一木又與佛何異?為何又要與佛塑金身?”


    許貫忠皺眉點頭,這個話題倒是不想多聊,這個年輕的主公,有些思想還是太過標新立異了些~


    想了想,還是勸道,“無論主公對佛道甚至儒家學術有什麽想法,如今還是沒有想法的好些。”


    王燁也是知道輕重的,應道,“自當如此,意識形態的鬥爭會要命的,而且咱們這實力也不允許,草台班子……”


    “主公!”許貫忠突然打斷了王燁的話。


    王燁一愣,就見許貫忠拱手躬身一禮,說道。


    “主公金口玉言,以後莫要如此說,尤其把這等話掛在嘴邊,咱們已經不是草台班子了。如今這份事業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容小覷,濟州島此處,乃是人間盛景,不僅是主公的功勞,也是我等所有人的事業。不驕不縱是對的,妄自菲薄不好。”


    王燁躬身一禮,“謹受教!”


    這話確實是說的孟浪了些。


    許貫忠起身,笑了笑,這個年輕的主公還是那個主公,就挺好。


    “嘿嘿,主公這受教可是說早了,言辭上注意些就是,不算大事。其實主要是跟主公說下,雖說如今稱王建製的早了些,但是主公倒是可以先想想稱什麽王合適了。相州祖籍,如果封王的話,是魏王,不過這個稱號被主公外祖韓諱琦公給用了,不知道主公是不是介意?”


    王燁一腦袋黑線,“此時考慮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


    “早嗎?”許貫忠反問道。


    “不早嗎?”王燁問道。


    如果全部打下高麗之地,稱王自然大略是可以的,如今不過兵不過數萬,民不過數十萬,和大宋一州之地比都差些,如何就能稱王了?


    真不怕人笑話啊?


    對話雖然玩笑,實際上聊得話題可是一點都不玩笑,嚴重點說,這是梁山發展戰略的很重要的點。


    “此番主公回梁山,根據咱們現在掌握的消息,大概朝廷是要剿匪梁山的,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梁山的實力如何,隻把咱們當做一般盜匪,覆手可滅那種。”


    “而朝廷大概是打輸了一次之後,還會繼續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隻有徹底打疼了他們,他們才會考慮招降,而如果招降,王爵就是最低的要求。”


    王燁有些無語,“王爵?還最低?”


    “是~”


    “咱們還是不考慮招降的事吧,就這麽扛著。反正梁山暫時是不能棄了,還需要梁山給這半島供給各種物資,等合適的時機,比如其他的人造反稱王稱帝的,自然就沒人理我們了。”


    大宋異姓封王是有的,還挺多,但是那都大部分都是給死人準備的~


    所以這最低王爵的招降條件,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是異想天開。


    “而且封了王也不去東京。”許貫忠補充道,就是光封王還不行,還要不朝不拜。


    對所謂的其他人稱王稱帝沒有太在意,實在是稱王稱帝的太多了,隻要是百姓造反或者豪傑起事,有些字都認不全,都要先給自己封個王還有稱帝的,這事實在是沒啥可在意的。


    “行,不去東京。”王燁說道。


    “跟我再說一遍,不去東京!”許貫忠說道。


    王燁一愣,反應過來了,“嗯,不去東京!”


    那種明升暗貶,給個王爵,然後圈養在東京的把戲,還特麽真有可能。


    “而且大宋的親王,屬官都不常設,連個長史都沒有,不合適,我們要開府建衙那種王。”


    “我記下了。”王燁點頭道。


    “主公心中自是有成算的,隻這招降事上,有些言語給主公,不知半島事宜,主公可有言語教我?”許貫忠說道。


    “那我想說的就多了,第一就是保命為先,一定的傷亡自然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咱們自家兄弟,還是不能為了什麽大的戰略目標,輕易給犧牲了,當然咱們也沒有太大的戰略,咱們也討論過,此時還需要積累,半島戰事不宜擴大。現在這麽大的地盤,已經足夠安置百萬百姓,隻要不是再來一波數十萬百姓受災,就問題不大。”


    “第二就是~”


    王燁頓了頓,“跟趙鼎別打架。”


    打架這事,我可以讓他一隻手,到底沒有皮,許貫忠沉默了下,“我盡量。”


    所以你的第一實際上也是湊數的吧,相識許久,誰還不知道誰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知道帝王學術中,對這些事情是有涉及的。甚至有安排意外,讓一個人在合適的時候,合適的死去的手段。但是許兄,咱們不需要,真不需要。”王燁說的極認真。


    有些事情已經不是防患於未然了,而是捕風捉影、防微杜漸了。


    沒辦法,這次回去,下次再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誰知道到時候是什麽情況?


    “咱們這才哪到哪,不至於的~”許貫忠說道。


    “擦,合著你還真想過?!”


    “那沒有,咱不是那種人。”


    “··· ···”


    九月初九日,重陽節,既是佳節,也是梁山選才的日子。


    雖然各種規製還不齊全,梁山也不是什麽被認證的政權,但是國人對做官這種事情,怎麽說呢~


    一直是興趣很大,而且人都是有賭性的,搏一搏,老母雞變鴨,階層改變就在今天!


    道理誰都懂,梁山真的成了事,還能把選才的標準放的那麽寬?


    考試,閱卷,接待,然後安置下去~


    所謂接待,有點臉盲的王燁也是強迫自己記住了他們的名字罷了,沒有發現太出眾的,沒有太特別的,也沒有特別差的,就···


    王燁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有限,這世上也沒有那麽多的大才等著自己慧眼識珠。


    算了,錐處其中,其銳自現,看他們以後的表現吧,如今能救個急就挺好的。


    王燁隻做完了第三步,接待完其中優秀者三十人,在九月初十就走了。


    當然走之前就是最重要的人事方麵的布置,政務以趙鼎為首,孫真、蔣敬、蔣興祖分管各自一塊,幾人都是一時之選,擺愣這麽大點地方,自然是沒有大問題的。


    變化最大的還是軍事上的安排。


    大的方向上韓世忠領中軍守全州,孫安領後軍守晉州,郝思文守備光州以作機動後備力量。


    這其中又涉及擴編,郝思文隻第二營自然是擔當不了這般大任的,所以以右軍第二營為骨幹,以濟州島預備役和高麗士卒為血肉,擴展成軍,番號天輝。


    不要在意那個取名廢取的番號,重要的是王燁食言了,擴軍了,許貫忠說的對,你帶走了一軍,就得補上一軍。


    正打著仗呢,還能把前線的軍事力量減少三分之一啊。


    原本的右軍,則是還是袁郎領著第一營,滕戣領著第三營,馬勁領著第四營,正卒變動不大,回梁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開打了,自然是要些有經驗的老兵的。


    暫時還不打算補上右軍第二營,等回到梁山再說也是可以的,那地方有足夠多的預備役。


    要知道當初王燁規劃的梁山,三萬人都已經算是擁擠了,現在生生的擠了八九萬人,一部分現在還居住在船上、一部分占了梁山北麵平原。


    那麽多人又不能讓他們閑著,所以有許多預備役已經訓練了兩個多月了。


    當然作為臨時安置,還是要調整的,在王燁到梁山之前,九月份,梁山就會完成調整,保留四萬人的規模在山上,主要是青壯。


    萬一被封鎖,人多才是大麻煩。


    雖然王燁領兵打仗怎麽樣不好說,但是性格是很穩的,總是能把最壞的情況先考慮到。


    當然右軍的戰鬥力降低影響不大,這兩三個月,接受燕雲騎傳承的騎士已經達到了三千騎,除了留下一千騎給許貫忠進行安排之外,剩下的王燁都打算帶走。


    三千燕雲騎,足夠王燁在梁山的戰場上麵對朝廷圍剿,保持一定的戰力優勢。


    而且也不僅僅是燕雲騎,還有右軍、左軍和陷陣營,再加上梁山本身的守備軍隊,大略上是有些把握的。


    ··· ···


    九月初十日,王燁一行走的不算輕巧,畢竟有人有馬,不算燕雲騎,還有整整一軍七千兵馬,右軍少了第二營,但是還有馬勥領的左軍第四營啊。


    所以碼頭上也算是兵荒馬亂的,人吼馬嘶,亂還是有些亂的。


    忙碌到中午時分,才真正的楊帆遠航。


    所以送別什麽的是很尷尬的,一大早的就來送,結果等到快中午人才走~


    “哎呀,師父,寨主忘了帶走咱訓練的那批精銳。”史進突然喊道。


    王進也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就是寨主讓自己挑出來的,韓世忠要都沒給的那批精銳。


    許貫忠就在不遠處聽到這邊動靜,笑著接過話,“寨主沒忘,這些人留給我了,這是手令。”


    知道王進是個認真負責的,所以許貫忠才要了份文書。


    寨主所說的虎豹騎,還有陌刀營,都是可以慢慢安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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