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州城頭,樸德雙看著城下耀武揚威的林衝,眉頭緊皺。


    李之美上前半步,隔著護衛拱手道,“城主,這宋將怕是故意的。”


    樸德雙眉頭皺的更深,揮手讓侍衛退開,“如何故意?”


    “這人武藝極高,如今已經連斬咱們十一員勇士,可是每人都纏鬥數十合,而且守多攻少,看似體力不支,實則示弱,就是誘騙城中勇士去送死啊。”李之美說道,甚是心疼惋惜。


    “你怕是被宋人俘虜一次之後,就沒了膽子。”樸德雙身旁一高大武將嗤笑道。


    “不可無禮!”樸德雙皺眉嗬斥道。


    轉頭看向李之美,樸德雙道:“你從那梁山逃脫,想來對梁山知道的最多,這林衝你可認識?”


    “小人不認得,應該是剛上山不久的。”


    沉默片刻,樸德雙歎道。“這梁山怎麽如此多的猛將?”


    “若是一味逞匹夫之勇,怕是也成不得大事,再能打,還真能以一擋百嗎?”樸德雙身旁一青年說道。


    “我兒這話在理,到底是匹夫之勇。”樸德雙看自己兒子的眼神滿滿的都是舐犢情深。


    “城主,少城主說的是。”李之美拱手彎腰道。


    尚州樸氏,世代居於尚州,如果說慶州是高麗東京,每四年還換一波知州,尚州知州則是雷打不動的姓樸。


    所以尚州知州就是尚州城主。


    “你父親貴為宰相,為什麽把你放到這偏遠的尚州來?”樸德雙問道。


    “我父不止我一個兒子,不信任小人的也不止城主一人。”李之美平靜道,隻是多少有些壓抑不住的不滿。


    “確實如此,畢竟你是自己逃回來的,還是人家放回來的,也不好分辨。”樸德雙笑道。


    “我若是有城下那林衝那般武藝,想來各位大人還是還會下功夫去分辨的。”李之美道。


    歸根結底是自己沒那個本事,是不是投敵都不重要,不想放在開城礙眼,就打發到尚州來,畢竟這地方···


    高麗朝廷實際不想放棄慶州,畢竟那是高麗東京,是高麗統治慶尚道的中心。


    但是尚州知州不想高麗朝廷大軍過去,畢竟樸德雙也是讀書的,知道假道伐虢的典故。


    當然這隻是借口,實際上高麗朝廷也沒有多堅持要慶州,因為在慶州打的並不順心,對高麗來說,補給線太長,而且這地方也施展不開大軍,這般作戰對高麗來說不是一個好選擇,而且還有尚州這地方~


    “尚州城牆高,糧食多,武備齊全,就是今日一時受挫,也守得住,無妨的,把仁德喊回來吧,仁愛你去安撫一下。”


    樸仁愛拱手道,“是,父親。”


    尚州城內,從軍官到士卒,四成姓樸,慶州周邊田畝也姓樸,這就是樸德雙如今還在這裏侃侃而談的底氣。


    無論是高麗如何,梁山如何,尚州一直姓樸。


    隻是那梁山似乎對這事並不如何滿意,所以這麽些時日,一直步步緊逼,無所謂,等攻城死的人多了,自然就能接受一個姓樸的尚州城。


    ··· ···


    韓世忠帶領大隊人馬到達尚州城外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初一上午了。


    留下輔兵民夫安營紮寨,韓世忠、林衝、徐寧、馬靈、賀吉停馬在尚州城東一處山頭。


    尚州城在洛東江西側,離河大約三百步,城牆高約兩丈,多是青石,不知多少年才築成如今這般模樣,城牆上人很多,大略一步就有一個。


    越看,韓世忠眉頭皺的越重。


    攻城的時候,最怕遇到這種城,城池不大,防守壓力不大,還借了一部分山體,隻有東南北三麵可以進攻,而且進攻還需要跨過這洛東江。


    直到現在這幾座浮橋都還沒有拆,守城的人很自信啊?


    “看了半天,可有破城之策?”韓世忠問道。


    林衝、徐寧、馬靈、賀吉對視一眼,或有茫然,或有無奈,反正沒看出來什麽破敵之策。


    馬靈年輕臉皮厚,開口道,“我有一事不明,這尚州城為何不西麵臨山,東邊修到洛東江,以洛東江為護城河,不是更難攻嗎?”


    現在的尚州東城門,離洛東江還有三百多步的距離。


    韓世忠一笑,統領的都是些不太知兵的非專業選手,所以很多時候,韓世忠都要給他們多做解釋,如此才能知兵。


    張嘴欲言,韓世忠突然又停了,轉頭看向身邊一人,問道,“解元,你覺得呢?”


    解元,山西稷山人,離韓世忠老家延安府不遠,去梁山的路上遇到,就看他疏眉俊目,猿臂,善騎射,人又窮的不成,就帶著準備到梁山泊求口飯吃。


    當然韓世忠這人目的是不純的,這同鄉自古就是天然的朋黨,到了梁山,這就是自己的心腹,一個好漢三個幫,韓世忠是很懂的。


    隻是解元的武藝不算頂尖,平日裏也是寡言少語,本事不顯,所以王燁就給當成了韓世忠身後雜兵一流,連個名字也是沒問的。


    解元叉手一禮,道:“若是臨江建城,一是城池太大,多出三百步,南北就是六百步寬;再者這山勢並不算險峻,咱們若是從洛東江西邊進攻,也是可以的,隻是條件難些罷了;而這般建城,三百步的距離,床弩在河東則效果一般,如果是過河,浮橋運送不便,投石車之類更是運送不過去;若是在洛東江西側準備攻城器械,如今人家已經堅壁清野,高些的樹木都難尋,如此才是防守布置。”


    韓世忠點點頭,不枉自己費勁把他提成副將,這般見識可不是隨便教教就能教出來的。


    “既如此,你覺得當如何破城?”韓世忠問道。


    “依末將看,把如今營寨繼續往前紮營,一直到河邊,沿洛東河東側布置八牛弩,至少六十架,再布置投石車,雖不能攻城,卻能防止城內步卒突襲;然後加固浮橋,臨河再次紮寨,以作攻城橋頭堡。”解元道。


    韓世忠微微點頭,沒有奇謀,突出一個穩字,很好。


    “如此這般,攻城是不是太緩?”徐寧道。


    中軍並不是隻攻尚州一城就行,打下尚州,還要去清州呢,所以這就挺尷尬的。


    解元微微皺眉,“驕兵必敗。”


    徐寧一滯,這人會不會說話?!


    韓世忠連忙打圓場,心中也是無言,解元這人已經不是直了,是憨直。


    “徐將軍沒有輕敵之意,隻是拿下尚州之後,確實還有任務。”


    解元是個頭鐵的,看著韓世忠道,“驕兵必敗!”


    還加重了語氣。


    韓世忠心中暗歎,現在明白俺為了提拔他個副將指揮使,有多難了吧。


    好在徐寧是個脾氣好的,不僅是團臉,人也是一團和氣,就是心中有些氣,依舊是麵上陪著笑。


    林衝多少也是東京城內混的,岔開話題的本事還是有的,“自營寨北渡河,從北邊攻尚州如何?雖說繞些路,總是比這般直接攻城要容易些。”


    韓世忠繼續點頭,最後總結道,“既如此,那就打造器械,等八牛弩,準備攻城~”


    相比於攻城受挫,大都督想來更不想聽到中軍,以重大傷亡拿下尚州的消息~


    ··· ···


    相比於韓世忠,孫安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不僅進攻補給路線更短,進攻的地方也更好,大軍方便鋪展。


    當然,補給不能直接沿河運送,是一點點一步步從山嶺之間空地送過來的,一步步安營紮寨過來,如今路上的營寨有些都有產出了。


    而慶州在幾處山嶺之間,地方還算平坦,大軍也鋪展的開,而且後軍人也多,真正的三團兩萬人馬,城下列開,正是從容攻城的時候。


    ··· ···


    而王燁呢?


    則是來到了濟州島外一座小島上,小島很小,南北不過二裏,東西不過一裏半,真的是彈丸之地。


    而這個小島卻是防守極為嚴密,有數百從燕雲騎退出的精銳守衛,還有最早跟王燁到梁山的那群守衛。


    如今在濟州島上忙活了一年多的轟天雷淩振,就在這裏。


    這個自從上山就存在感極地的頭領,是真的存在感極低,孫真名字不在榜上還有人問,淩振是人丟了都沒人管的。


    所以王燁對淩振是有些愧疚的,就是來看淩振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主公怎的把小官人帶來了?”淩振大吃一驚。


    “想多陪陪他,又想來看看你,所以就帶著他來了,來叫叔叔。”


    “叔···叔~”


    淩振咧嘴一笑,想摸摸頭,又把手縮回去了。


    手指黢黑,還有皸裂,再把小孩給摸哭了。


    王燁眼尖,心中愧疚更甚,這樣的手,王燁見過,也知道其實蠻疼的。


    “主公還是莫往前走了,此處前後一年炸死病死了六十八個人,太過危險了。”


    “······”


    沉默片刻,王燁還是沒往前走,死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比如能接受到火藥關鍵配方的人;還有一種是死囚,他們在這裏工作,最終也會死在這裏。


    這也是王燁不喜歡來這裏的其中一個原因,看到這些事情,就會懷疑自己跟嶽不群是不是有啥關係。


    很多人說王燁善良,可是這個善良是奇怪的,比如王燁尊重生命,這是原則,並不是真的看見人死就有多大反應,除了自己熟悉的;


    而真正讓王燁覺得心生憐憫的是人家慘事,比如那種吃不上飯賣兒賣女的,還有就是十三四歲在青樓接客的那種,就這麽的~


    嗯~


    奇怪。


    搖搖頭,來這裏又不是傷春悲秋的。


    “淩兄,此次前來,也是問一下,那沒良心炮如何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圍繞火藥的開發,自然是要做的,甚至如果條件允許,研究一下熱氣球,望遠鏡,玻璃什麽的,才是正經穿越者該做的事情。


    而對火藥,坑道作業然後火藥炸城自然是一個選擇,隻是這個方式有些尷尬,畢竟誰家守城不要防地道?


    就是沒有火藥,挖到地基還能弄不倒城牆?


    所以把火藥發射出去,自然就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直接炸人也成啊,不是小說中都說嗎,火藥第一聲石破天驚的爆炸,總是能打的對手措手不及的。


    而王燁一直以來的印象是炮管難做,容易有氣泡還是什麽的,所以這沒良心炮就成了王燁的一個主攻方向,畢竟那玩意據說就是汽油桶做的,沒道理現在做不成。


    “自然是做成了,那玩意兒確實簡單,隻是恐怕用於實戰,恐怕效果未必多好。”三人來到海邊。


    呃,四個,還有王石頭。


    “為何?”王燁問道。


    “射程太近了,這沒良心炮隻有不到兩百步射程,也就是和投石機差不多,對比投石機好處就是占地小,方便,但是並不如何好用;因為這東西操作危險,比投石車危險的多。”淩振道。


    “想這炸藥包射的遠,就隻能是把炮桶做成炮管,做的更細更長,倒是這炸藥包倒是可以換下,隻用實心石頭或者鐵蛋,想來也能有不錯的威力,崩石碎甲肯定是成的。”


    王燁一愣,這就是火炮吧。


    自己應該沒提過這事吧。


    所以自己的優越感是怎麽來的?


    似乎是嫌棄打擊王燁還做的不夠,淩振自顧自繼續道,“隻用實心彈還是不成,威力有些過了,畢竟床弩一弩也能射穿好幾個人,還是要做成能裏麵開始爆炸的彈丸,落地就炸開,能殺一丈方圓那種最好···”


    “如果能裝在船上,那咱海軍的兄弟不是想打誰就打誰,兩裏地之外就把你砸沉嘍···”


    淩振洋洋灑灑的自顧自說了小半日,才想起來自家大都督也是個懂行的,姍姍笑道,“主公以為如何?”


    王燁把下巴接回去,說道:“沒啥想法,按照你想的來就是,隻是如今高麗戰場,火藥就要用了。”


    淩振呼吸有些粗重,“終於來了嗎~”


    淩振等著這個機會,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 ···


    而淩振這一等,也就是好幾日。


    直到八月初六這一日,王燁正和淩振做最後的鵝車炸城門實驗,突然有一狼騎打馬來報,


    “慶尚道急報!”


    是喜是憂?下回再與諸位看官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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