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回來,確實不算小事,作為梁山派遣,然後在南陽闖下赫赫威名的混江龍。


    嗯~


    南洋那些海商基本都喊他混海龍。


    對李俊,實際上不僅僅是王燁看重,許貫忠、蕭嘉穗、宗澤也都看重。


    明眼人都知道,梁山在南洋打開的局麵也好,如今這般大的收益也好,李俊居功至偉。


    說難聽點,人家李俊願意回來並且把錢都送回來,那是人李俊講義氣。


    而且這麽多錢財,就算李俊是重義輕財的好漢,手下人還能都是?


    死的那麽多手下,都是陣亡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諺語,真的挺有道理的。


    “俊哥兒下手有些重了。”王燁放下了酒杯。


    李俊回來了,然後王燁宴請他,齊王府安排的接風宴是接風宴,人多,王燁請李俊吃飯,則隻有二人對坐。


    稱呼也悄然換了,以前都是李兄的,現在和好多人一樣,都變成了某某哥。


    “寨主不知道,南洋多少勸我自立的,不弄死幾個止不住那些人心中的亂草。”李俊道。


    不殺人,如何立威?


    “山高皇帝遠,能走海的,也都是膽大的。”王燁道,水手在很長一段時間,是上帝都不原諒的人。


    壞人多,好人少,性格溫和的不適合大海。


    “無知者無畏罷了,咱們跟著一塊去南洋的兄弟,就沒那麽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李俊道。


    王燁一笑,倒是沒有接話,這些從濟州島出海闖蕩的,家在梁山,根在梁山,牽掛多,倒是沒那麽些想法。


    當然如果李俊把錢都留在南洋,分給那些人,估計那些人也不想著自立為王了,歸根結底還是財帛動人心。


    “寨主,日本如今如何,聽七哥說海軍有些忙不過來了?”李俊換了話題。


    如果有需要的話,李俊也不介意走一趟日本,身邊的風言風語越多,李俊行事便愈發謹慎。


    “主要是大軍要撤回一部分,又年關將至,一時顯得有些忙碌,倒是還好。”王燁道,“後麵還是打算把一部分海運的需求,轉給百姓,咱們靠海。”


    今天已經是臘八了,各州各軍已經開始年底的述職,這段時間,王燁自然是忙的。


    李俊心中也明白,從今天到過年,王燁一共還有二十一個夜晚,但是梁山有百多頭領,十幾個知州,這般獨飲的機會很難得。


    李俊原本準備了許多,如何表明心跡,以及對南洋建設的想法,遇到王燁的那一刻,李俊又不想說了。


    寨主還是那個寨主,便是稱呼上變了,人是沒變的,無論是寨主還是齊王,一直不曾丟了初心。


    “傳聞南洋有美人魚,不知道什麽樣,哪天要是遇到了,給寨主抓一個回來,聽聞寨主後宅美女如雲,想來是沒有美人魚的。”


    “要是真抓到了,給兄弟留一個,傳聞美人魚人首魚身,長得好看不說,關鍵是還不穿衣服。”王燁笑了笑。


    “若是魚身,好看是好看了,倒是不一定好用。”李俊道。


    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般虎狼之詞,原來李俊也是能開玩笑的。


    當然,李俊一直都是可以開玩笑的。


    “這就是俊哥兒不懂了,隻有上半身也是可以用的。”


    “哈哈,寨主說的是,少年人戒之在色啊。”李俊道,上次就是這麽勸王燁的,恍如昨日。


    “嗯,所以一天我最多睡兩個,已經很節製了。”王燁道。


    “敬寨主一杯。”李俊發現這個話題聊不了了。


    “敬李兄。”王燁道。


    這一杯,敬你萬裏漂泊,千帆曆盡。


    “寨主可是別那麽客氣,沒得給弄外道了。”李俊笑道。


    “我安排人統計過,從登州走南洋的商船,大概是十個能回來一個。”王燁道。


    一次活著回來的概率是90%,兩次是81%,三次就是73%了。


    王燁懂算術,隻要活下來的概率不是百分百,走多了,總是容易出問題的。


    這也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不是這般算的,咱們有琉球在手,便不是遠洋航行,而是好幾段的短途航行,這一路都是咱們地盤。便是無人島嶼,也安排的有人值守,已經夠穩妥了。”李俊道。


    王燁在士卒性命保障上,是真的做的相當到位了。


    “海龍王什麽心情,可是不好說。”王燁道。


    水密倉、浮木、救生船,這些都是增加出事之後活下來概率的手段,但是不是保證,真的遇到惡劣天氣,還是看老天。


    梁山海軍的主要對手就是天氣,登州海商不是,十個裏麵就沒一個,大概也有海盜因素,說不得也遇到過李俊,就回不來了。


    “這就不得不說公孫先生了,他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咱們梁山此番能順利返航,公孫先生居功至偉。”李俊道。


    王燁點點頭,對公孫勝,王燁一直看不懂,當然一共也沒相處多久,所以了解不深。


    別的不說,隻這一手預測天氣的本事,便已經是相當了得了。


    要知道這一路到南洋,水文天氣都是不一樣的,還能算出來天氣,那是真本事。


    “公孫先生確實了得,為公孫先生飲一杯。”王燁道。


    酒嗎,喝了就會有些不一樣,李俊也明白,有些事情,能聊的話,還是要聊聊的。


    “寨主下一步有什麽安排?”李俊問道。


    “若是南洋的安排,拿下呂宋島足夠,所以下一步計劃就是它,然後以呂宋島為基業,主要是販賣些南洋的特產,香料、木料、糧食,都是上好的生意。”


    “玳瑁、腦子、沈速暫香、粗熟香、降真香、丁香、檀香、荳蔻;闍婆國出象牙、犀角、真珠、龍腦、玳瑁、檀香、茴香、丁香、荳、蓽澄茄、降真香、花簟、番劍、胡椒、檳榔、硫黃、紅花、蘇木、白鸚鵡……”李俊道。“這些不是我所說,是一個書生記錄的。”


    “金絲檀木是我這個土鱉知道的,為數不多的貴重木材。”王燁自嘲道。


    “所謂金絲檀木實際是好幾種,名字亂七八糟的,倒是不重要,隻是這檀木長的慢,百年才成材,做這木材生意的也多,並無多少利。”李俊道。


    往南洋的商船,基本上是絲綢瓷器拿去賣,買回來的多是一些··特產或者像寨主說的初加工產品。


    這金絲楠木的成本主要在運送,也是沒什麽花活的產品,價格不僅大宋商人知道,南洋人也知道。


    “那俊哥兒那麽些錢財怎麽來的?”王燁突然問道。


    李俊一愣,這話問的?


    “找那些海商要的。”


    王燁嗬嗬一笑,真會聊天,看著李俊,正色道:“自打我受了齊王封號,自然是有許多好處,也有諸多不便,咱們的買賣便有些不好做的。”


    李俊是功臣,有些話,王燁不好說,隻是有些事情,或者說有些規則,還是要遵守一下的。


    王燁感覺自己身上的枷鎖越來越多,做事越來越顧忌了。


    “明白了,以後下手幹淨一些,盡量不讓人看見。”李俊道,隻要不讓人看見,這事就不是事。


    不搶劫,南洋的錢固然也能掙,但是掙不那麽多。


    這麽強的戰船,這麽猛的將士,不搶劫怎麽對得起那麽大的投入?


    在這個問題上,李俊有自己的想法,是玩笑,也是心理的想法,如果王燁說不幹,李俊也能做正經商人,最多不打劫大宋海商了就是,反正本來下手的也不多。


    王燁不置可否,隻道:“我想換個方式搶劫。”


    李俊一愣,正了正身子,洗耳恭聽。


    “很早以前,我便想在梁山收過路費,結果沒做,感覺虧了好多錢。最開始是沒實力,有實力的時候,又忘了這茬,如今又招了安。”王燁道,“所以我想在南洋收過路費。”


    “大概怎麽個收法呢?”李俊問道,這大海可寬,輕易找不到設卡收費的地形。


    “俊哥兒覺得賣咱們梁山的旗子靠譜不?一麵旗子一個月一千貫,他們說我有氣運,這旗子沒準也能庇護一下平安。”王燁道。


    李俊想了想,“咱們梁山的旗子想賣自然是能賣的,隻是還要更多人手和船才成。”


    不買旗的得讓他們不安全才成,梁山或者說李俊領的海軍在南洋,屬於頂尖的豪傑好漢,但是還沒到那種說一不二的程度。


    “兩軍海軍如果不夠的話,我計劃新建一團海軍,也放在俊哥兒名下,便是海州喬正他們幾個。他們在海州做的不錯,跟著俊哥兒走一趟南洋,阿裏奇帶了一營騎兵過去,還不錯,我想要不再派遣一團步兵過去,就是誰去還沒想好。”王燁道。


    李俊點點頭,沒有避嫌推辭,隻是沉默片刻之後,開口道:


    “寨主,您有啥想法,跟兄弟說就是。”


    “上麵的就是。”王燁道。


    “不是,寨主有更大的想法。”李俊道,或許是商討出來的海軍或者南洋規劃,但是一定不是王燁最想做的,察言觀色誰不會呢?


    王燁沉默,是有更大的想法,比如環球航行,可是···


    這事能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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