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梁山大軍已經到了太原城外十裏處紮寨。


    既然城中有內應,梁山便稍微的加快了攻城的進度。


    所以做事講究從來不是說說的,而是做的,尤其一些細節上的事情。


    提前一天攻城,辛苦一些,也稍微倉促一點點,但是可以讓城中的紹興、邵雲少一些暴露的可能。


    王燁是真的不想攻城的時候,突然從城牆上扔下這兩位的頭顱,然後守將來一句,我已識破你計矣。


    這就是王燁不喜歡安排內應的原因。


    不可控。


    當然,內應開門的事情屢試不爽,自然是有道理的,比如現在的太原城,龍蛇混雜,亂的不行,路引更是不可能有,周十一裏的城池,七八萬人在城中,混亂可想而知。


    邵雲是有點緊張的。


    可不廢話嗎,擱誰誰不緊張。


    畢竟邵雲原來雖然混社會,但是這個混社會的比較慘,人都沒殺過幾個,一個山寨大寨主,靠著周邊村鎮接濟過日子,也是沒誰了。


    也是因為邵雲大寨主的身份,所以來到這太原城才那麽順利。


    好吧,不是寨主也能進來,田豹來者不拒。


    梁山的步步緊逼,屬實讓田豹亂了方寸,所以才有這般亂命,房學度都攔不住。


    而既然攔不住,那就選擇補救。


    而房學度補救的方式,便是放任。


    梁山的十惡不赦律令清楚明白,隻要犯下這些過錯,自然的就沒了回頭路。


    田虎是揭竿而起的造反,自然也要些名聲,不能讓人納投名狀,殺個人入夥。


    但是隻要不管束,也就可以了,太原城中還是有百姓的,地主家的小娘子不幹活,很潤的~


    殺戮、劫掠、奸淫,自然而然的就會發生。


    “希望梁山攻城能快些,我有些不太好的感覺~”紹興沒有安慰有點緊張的邵雲,而是自顧自說道。


    “哥哥,這是為何?”邵雲果然更緊張了。


    “咱們做事太講究了,跟城中這些王八蛋不是一路人,已經有人盯著咱了。”紹興道。


    “啊,那怎麽辦?”邵雲一驚,環顧四周,總感覺有人盯梢。


    隻是看了一陣,又沒發現,回頭問紹興:“總不能隨便殺幾個無辜之人吧~”


    “若是濫殺無辜,咱們還來這幹嘛。你邵雲雖然不出名,但是也是龍門山上有名號的大寨主,做事講究的事情也有過路客商知曉,如果改弦易轍,不顯得咱更有鬼了,按兵不動就是了。”紹興道。


    “嗯~”邵雲點頭,頓了頓,心中實在是有一事不明,問道:“哥哥為何冒此風險?”


    言外之意,就是問你不好好在家做財主,為什麽跑過來做內應這麽危險的活計。


    “你呢?”紹興把皮球踢回去了。


    “在龍門山混的不好,老靠周邊鄉親接濟,總覺得忒不濟了些。”邵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在龍門山實際也挺好的,保護百姓免遭周邊匪寇騷擾,便是地方惡吏,聞你名聲,也多幾分顧忌,不敢過分禍害百姓。”紹興笑道,“至於我嗎,聖賢書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這個我大概明白,就是有本事就為這天下百姓多做些事唄。”邵雲道。


    邵雲和紹興不一樣,紹興這個人是多讀書的,尤其愛詩詞,甚至自己還能作詩,但是邵雲就家境一般,學問上基本都是自學成才。


    “你果然是個天生聰慧的,這般道理,一說也就明白了。”紹興笑了笑:“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原本大家在大宋囫圇著過日子,也能勉強活著,但是如今不止金遼外患,便是大宋,也是內憂外患,有亡國之禍。”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般潑天禍事之下,百姓哪裏還能有個好?”


    “所以若是想著為這天下百姓做些事情,那留給咱們的選擇並不多,齊王就是最好的選擇。”


    紹興一口氣說了很多,這也是紹興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你要說真那麽大公無私,紹興覺得也不至於,多少還是有幾分一展胸中抱負的野望。


    因為沒有李孝忠純粹,所以紹興才會服氣他。


    “想來明日便開始攻城了,咱們伺機而動便是了。”邵雲低聲道。


    所以扯那麽多有的沒的,最後還是要戰陣上見真章的。


    ··· ···


    九月十六,梁山大軍攻城。


    今天沒有什麽花活,隻有正麵硬攻。


    太原城是要麻煩一些的,這地方能在金國的進攻之下,孤城守年餘,自然是有道理的。


    太原城沒有護城河,但是有護城壕。所以梁山的攻城便是從填坑開始的。


    而這種填坑自然是危險的,而且還很危險。


    沒辦法,太原陷落的太快,田虎基本算是完整的得到了太原城中的所有武備,神臂弩、床弩、投石機,城中也都是有的。


    其他的長短武器更多,隻是對全甲的梁山精銳,隻有這三個的威脅最大。


    以往都是梁山用這般武器欺負別人的,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了。


    “不若等攻城器械齊備再行攻城。”李孝忠皺眉勸道。


    不想因為城中的邵家兄弟,讓王燁或者說梁山的作戰方式有什麽變動。


    “攻城器械作用不大,太原這般城池,城牆雖然不高,也不是磚牆,卻是難攻的~”王燁道。


    王燁現在有些理解金國為什麽會攻一年多了,這其中固然是金國圍點打援的意思,但是太原城本身難攻也是其中一方麵。


    和很多人的常識認知不一樣的是,黃土夯成的城牆在麵對投石機砸城的時候,效果更好。


    比磚牆更不容易被砸塌。


    同樣的,黃土夯成的城牆在應對火藥炸城的時候,效果也是要好一點點的,但是隻是一點點,所以很多人不知道。


    畢竟梁山炸城一炸一個準的。


    “袁朗!”


    “在!”


    “咱們神臂弩也不少,都調過來,壓製此麵城牆。”


    “喏!”袁朗抱拳應聲。


    這就是王燁要領兵左軍的原因,袁朗是不太會破敵的,就像應對太原城這種防禦,便不太會處理,不舍得傷亡,不知道怎麽破敵。


    梁山是沒有圍三缺一的,而是隻攻一麵城牆,這也是如今梁山大部分時候的攻城方式。


    圍三缺一是不讓城中有死戰的氛圍,而不隻攻一麵,是防止其他兩處城門有守軍出城搗亂。


    當然,梁山這裏自然是不怕人出來的。


    太原城牆高隻有一丈八,而不是不能做的更高,是朝廷不讓。


    就像城中弄了很多丁字路,而不是常規城池中的十字路,便是因為太原是前唐龍興之地。


    丁與“釘”諧音,當年潘美建造太原城的時候,為了破壞太原風水,消除太原王氣,取諧音以“釘”死太原龍脈,隻修丁字街而不修十字街。


    所以這城牆自然也不能太高,太行山本就是適合割據的地方,所以這太原城要能防禦敵人進攻,又不能太難攻。


    就是這麽擰巴。


    而如果是一丈八的城牆,那對射起來,固然是有點吃虧,但是不是太多。


    城牆上有牆垛,但是梁山有塔盾,有甲胄,這種時候,就是拚家底的時候。


    而梁山的家底就很厚,城牆上皮甲不少,鐵甲是不多的,所以這般對射也沒那麽吃虧。


    畢竟城池地利再好,也是需要合適的守城的人的。


    無論是田豹還是房學度,在王燁看來,都不是多好的防守型武將,城池防守也不是這般烏泱泱站在城牆上對射就可以的。


    人多有什麽好處?


    除了增加中箭的概率。


    梁山也習慣了這種沒有床弩和投石機的攻城方式,沒辦法,那個打造起來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需要數量優勢才能壓製。


    現在的話,神臂弩壓製城牆,然後把鵝車送過去炸城,相對來說就簡單很多了。


    神臂弩的箭矢是消耗品,因為神臂弩箭矢的初速度太快,所以就是射箭靶,也是很容易斷裂的。


    說這個,是想說,太原城守軍的神臂弩使用的並不是多好,畢竟不能自己打造神臂弩和箭矢,那就不能進行大量的訓練。


    神臂弩之所以戰場上牛逼,一是破甲能力優秀,在甲胄發展越來越厚實的情況下,能破甲的東西就牛逼。


    二是神臂弩射手的培養成本比弓箭手便宜一些,更速成一些。


    是的,弓箭手的訓練是比神臂弩更耗時、成本更高的。


    但是這個不是說不用訓練。


    尤其梁山的神臂弩是在一百步外進行壓製的,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就卡在了城中守軍的極限射程上。


    不是神臂弩的極限,是準確率的極限。


    而久經訓練的梁山弩手,剛好還可以大略蒙中人。


    第一日的戰爭,便是這麽無聊的弓箭對射,一天下來,互有損傷,然後城壕溝填的差不多的了。


    在砰的一聲巨響中,城牆被炸塌了一個口子。


    口子隻有一個,所以~


    天色已晚,打完收工。


    突然~


    “殺!”


    城中廝殺聲起。


    紹興和邵雲發動了對城牆的突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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