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自錦州回東京的船上。


    趙楷看著秦檜,滿眼讚歎,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殿下莫要如此看臣,此番是臣魯鈍,未能···”


    “唉,秦禦史莫要如此說,此番若非禦史,隻我的話,恐怕更是不堪。”趙楷打斷了秦檜的話。


    趙楷一直稱呼秦檜官職,倒不是見外,而是一個二十九的禦史中丞,便是大宋建國以來,都不常見。


    就像你稱呼一個二十九的市長,為某某市長,人家心中大概率是暗爽,而不會覺得失禮怪罪的。


    在趙楷心中,秦檜據理力爭,不畏強權,巧言善辯,最後能得到王燁一句,“齊王自然是大宋齊王”便已經是大略完成此行任務了。


    秦檜不僅是忠臣,也是能臣,還是直臣。


    嗯~


    隻能說趙楷到底還有點年輕,對人的認知可能會有點偏差。


    “殿下才華橫溢、博學多識、書畫無雙,便是沒有臣在,今日也不差什麽的。”秦檜道。


    趙楷搖了搖頭,道:“昔年曾覺得才華橫溢、博學多識、工於書畫是天下一等一的本事。可幾次出使梁山,見到那齊王,便知道這世上真正重要的本事是治政領兵,是農桑水利,是人情世故,是識人用人。”


    秦檜一愣,環顧四周,見無人,才略略放心,心中暗自警醒,這位殿下是又受了刺激,說出這般瘋話?


    要知道這位殿下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聲勢,儼然一副皇統繼承人熱門人選模樣,有一句話是很重要的。


    極類乃父!


    就是很像他爹,一般的善於書法繪畫,長得也一表人才···


    所以你這幾句真正有用的說法,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裏,很容易惹得官家不喜。


    “殿下還年輕,以後用心學便是。”秦檜含糊道。


    “不說這個,秦禦史,我有一問,那齊王所言,齊王自然是大宋齊王,何解?”趙楷道。


    趙楷心中這句話算是這一路行來,真正有用的話。


    秦檜一時無奈,這話怎麽解?


    按照秦檜理解,‘齊王自然是大宋齊王’,這完全就是一句無用的廢話。


    秦檜問話中的齊王是稱呼王燁,如果王燁順勢回的是“我自然是大宋齊王”,那沒毛病。


    如今不同,齊王本就是大宋封的齊王,可不是大宋齊王嗎?


    王燁如果不想做齊王呢?


    所以這就成了完全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的一句話~


    但是這話怎麽跟趙楷說?


    “殿下,想來,如今齊王,還是不想跟大宋對上的。”秦檜盡量斟酌用詞。


    趙楷心中微微一鬆,和自己想的一樣。


    隻要不是立刻對上,隻要王燁還認齊王這個身份,那等朝廷緩過手來,平定了王慶和方臘兩個亂臣賊子,那便是跟梁山對上,也無亡國之禍。


    大略便是宋遼這般關係,再續百年~


    “如今梁山大軍集結遼東,想來是為了金國或者遼國,若是攻金,於大宋關隘不大;若是攻遼,便是為了燕雲,如此倒是一件麻煩事。”秦檜道。


    秦檜對軍事不是很懂,但實際上這麽明顯的事情,秦檜還是能看出來的。


    比如說梁山大軍的目的,秦檜心中有九成把握,便是為了燕雲地,隻是話不能這麽說。


    如今大宋、金國、梁山,都對燕雲地虎視眈眈,那之後的事情怎麽說?


    所以秦檜口中,梁山的目的可能是燕雲地。


    “秦禦史提醒的是,國家大事,在祀與戎,燕雲地之事,我自稟於爹爹知曉。”趙楷點頭道。


    想到此行目的,又問道:“以秦禦史觀之,梁山內部如何?”


    哪家使節不兼職個間諜?


    隻是秦檜覺得好累,這殿下怎麽問的問題都那麽寬?


    內部是軍隊?


    是官吏?


    還是王燁和幾個軍師?


    看秦檜不答,趙楷明白了,歉然一笑,知道自己問的有問題,補充道:“秦禦史第一次來,之前的軍伍、官吏都沒見過,便是想問下這幾位軍師如何?”


    換句話說,這其中有沒有可以作為的地方。


    秦檜覺得這一解釋,就更難回了。


    人家跟著王燁從土匪山寨一路走來,眼瞅著到了快論功行賞的時候了,還能如何?


    秦檜隻道:“他們與齊王甚是相得~”


    點到為止。


    好在趙楷隻是對有些事情的看法幼稚,又不是真的蠢的聽不懂話。


    “唉,非是我看不到,隻是心中總是想著萬一,讓禦史見笑了。”


    “殿下心憂天下黎庶,端的仁義。”秦檜道。


    又閑聊幾句,趙楷心中倒是愈發的思緒飄飛,蓋因為~


    “也不知道九姐怎麽樣了···”


    趙楷的話越來越低,近不可聞。


    趙官家女兒很多,老大嘉德帝姬趙玉盤,在政和五年便已經嫁人。


    老三早夭,老四長相不太驚豔,老二趙金奴,老六趙福金都在王燁那裏。


    然後,趙楷這次又送過來了一個。


    趙楷之所以這次格外的感慨牽掛這一個(曆史上沒名字,這裏隨便起的),便是因為趙楷口中的九姐,準確說是九妹,名趙金珠,封號是崇德帝姬,母親是王貴妃。


    王貴妃可不是一般貴妃,從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十一月,到政和四年(1114年)八月,前後生下皇三子鄆王趙楷,皇四子荊悼敏王趙楫,皇五子肅王趙樞,皇九女崇德帝姬,皇十二女保淑帝姬,皇十四子趙棣,皇十七女熙淑帝姬,皇二十三子趙梴。


    劃兩個重點。


    一是能跟皇帝生十幾年孩子,可見王貴妃受寵程度。


    二是崇德帝姬趙金珠,是趙楷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 ···


    “不是,這一言不合送個帝姬來是幾個意思?官家養不起了?”王燁問道。


    許貫忠看了眼王燁,沒有說話,得了便宜還賣乖,王燁那麽有錢,還差養活一個帝姬?


    蕭嘉穗就比許貫忠懂事多了:“示好罷了,此番都未明旨宣詔,便這般沒名堂的送來了帝姬,便是示弱,也是示好。”


    反正趙官家女兒多,長得好看的也多,送過來幾個有什麽影響?


    許貫忠可不慣著王燁:“人家是有俸祿的,大宋朝廷養著的,不僅送了一個帝姬,還陪嫁了兩個如夫人的。”


    所以,這大概就是美人計了,而且是相當舍得的美人計,趙金珠長得好看不說,陪嫁的兩個,也是不凡~


    等等!


    這兩個如夫人~


    許貫忠微微皺眉,說道:“這兩位如夫人,餘羞花是純純的長得好看,並無家世,應該是趙官家後宮中的人物。”


    “但是那朱璉不同,其父親朱伯材,官至武康軍節度使,是清白人家。”


    “關鍵是,官家政和六年,曾有意將其許配給皇太子為太子妃,如今送來了···”


    王燁眉頭微皺,腦海中似乎想起了這麽一號人物,欽宗皇後好像就叫朱璉,如果不是許貫忠說,王燁大略是記不起來的,對朱璉有點點印象,還是她以死明誌,所以青史留名,頗多讚譽。


    蕭嘉穗也是不解:“既然傳出許配皇太子的風聲來,又為何這般沒名堂的送到梁山?”


    許貫忠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道:“這朱璉有個妹妹叫朱鳳英,今年才十一歲,但是已經頗有才名,有傳聞,陛下有意許給鄆王趙楷。”


    這天下情報太多,許貫忠很多也知道粗略看下,並無過目不忘的本事,能記得這樣,已經是相當厲害了。


    許貫忠看情報的時間很多,便是為了在王燁身邊,以備谘詢,比如現在這事。


    正經人,誰關注朱璉跟朱鳳英兩個什麽人?


    趙官家大幾十兒女呢,他們的婚配都關注到?


    這也就是鄆王趙楷重要一點點,太子也比較重要,才會把這些幾年前捕風捉影的消息都大略記得。


    “今天送來的帝姬是~”王燁皺眉道,說道一半卡住了,和許貫忠沒法比,都記不得人名字了。


    “崇德帝姬趙金珠,是趙楷一母同袍的親妹妹,都是王貴妃所出。”蕭嘉穗補充道。


    “那這就呼應上了。”王燁道,“官家莫不是真的想改換太子?”


    “很有可能。”許貫忠道,“當今太子資質平平,趙官家許是覺得他統禦不了如今的大宋江山。”


    “若主君真安穩做大宋齊王,今日送來的兩個女子,便多少有用了。”蕭嘉穗道。


    在許貫忠、蕭嘉穗眼中,趙金珠也好,朱璉也好,重要的是她們的身份,而不是她們這個人。


    估計趙楷眼中也是,一個妹夫,一個連襟,跟王燁綁上,絕對是朝皇位更進一步。


    當然,想王燁現在有多憐香惜玉,自然也不太可能,男女地位的不對等,讓王燁的憐香惜玉都成了一種不合時宜。


    “可惜算錯了,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王燁搖搖頭,道:“咱們還是研究一下,如何拿下燕雲地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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