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國大規模準備對西夏的戰爭的背景下,大同附近,是諸國目光匯集之處,發生在這裏的事情,有些便是聽上去不大,但是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比如大宋百年將門折家倒戈,折可求帶著麟州、府州、豐州三州之地和過萬精兵,直接投降齊國。


    影響很大。


    大到什麽程度?


    新官家趙桓得知此事之後,除了把杯子摔了好幾個之外,便是下令緝拿劉仲武!


    劉仲武:“··· ···”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大概便是如此次了。


    一時之間,西軍將門,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隻能說在搞事這方麵,趙桓真的很強。


    就這一波操作,屬實的給許貫忠都搞不會了。


    就像你本來準備好,下一盤大棋,想著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苦思冥想下了一步妙棋,思考了對方種種應對拆解,做好鬥智鬥勇的準備。


    結果呢~


    人家上來就跟了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棋,大概是自填一眼,自尋死路~


    所以許貫忠有點難受。


    當然李助就更是頭有點大,這邊還在做折家投降後的安置呢,那邊劉錡他爹的事更急。


    好吧,一條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而且劉錡他爹那邊倒是也簡單,都不用安排去接應的。


    實際上從齊國建國開始,劉仲武就已經賦閑在家了。


    名義上是榮養。


    從實際領兵的軍職上退下來,慢慢的離開軍隊。


    劉仲武也知道,自己兒子的事辦的不是很地道,所以就一句話也沒說。


    當初王燁還是齊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將門想著派遣家中子弟到王燁麾下效力。


    但是當時還在西軍的童貫杵在那,明裏暗裏的敲打過,又有劉仲武的娃樣子在那,最後也就是不痛不癢的,送幾個同姓的,不知道分支多遠的親族到了開城。


    如今差不多散落在各軍,還有王燁麾下狼騎也有一些。


    劉仲武對大宋,要說忠誠那還是有的,所以叛國投敵的事情不能幹。


    但是忠誠又不是死忠,你這都要害我一家老小性命了,我還引頸就戮?


    這是得多大臉?!


    從新皇登基開始,劉仲武就防著這一天了,畢竟連有“刑不上士大夫”這張百年治國大旗護著的前宰相都涼涼了,我還能安枕無憂?


    那邊朝廷一下令劉仲武領著全家老小,跑的可快了。


    齊國的遊隼傳訊,如今已經逐漸退出了齊國通訊體係,好鋼用在刀刃上,比如在這種要命的事上,信息傳遞很快,


    除夕夜這天晚上,朝廷來捉拿的人還在洛陽,劉仲武就已經跑到兒子的營帳了。


    嗯~


    營帳不是帥帳,便在帥帳旁邊。


    劉錡的除夕就是這麽過的,人還在前線,指揮大軍作戰,後軍今年的年也是這麽過的,最多今天晚上大家加餐,吃餃子,然後就不見血就是了。


    劉錡麵上穩得來,實際上心中是有些忐忑的。


    父子之間,數年未見,又是這麽個尷尬的情況和地點,自然的有些別扭。


    劉錡別扭,劉仲武也別扭。


    “大過年的,天寒地凍,還用兵嗎?”劉仲武問道。


    看著這個好幾年沒見的兒子,劉仲武都不知道怎麽是這麽個開場?


    隻是看著自己的二兒子,如今齊國的後軍都統製,威德侯。


    封號真難聽,劉仲武心中撇撇嘴,德順軍(劉仲武劉錡老家籍貫)若是封王,原屬秦地,封個秦王多好~


    在劉仲武心中,自家兒子自然是優秀的,無論是哪個兒子,都很優秀···


    “爹,梁山這邊,軍備富裕些,有冬衣,天寒地凍的時候,用兵占便宜。”劉錡回道,“而且畢竟是進攻,西夏占著地利,這般多的山頭,若不是冬季,極易被伏擊。”


    “確實如此,西夏連年征戰,實際上窮著呢,以往冬季用兵,甲胄還好,冬衣確實是不足。”劉仲武點點頭。


    沒有足夠的棉衣和吃食,想在戶外伏擊別人,和自殺無異。


    一路走來,劉仲武對齊國和西夏的戰鬥,也大致看明白了,可以說,這場戰鬥打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真正流血的接觸都少,就是一點一點的把營寨修過去,然後擠壓西夏士卒的活動空間,如此而已。


    在劉仲武看來,現在確實是滅國西夏相當好的時機。


    事實上,童貫在西軍的這些年,雖然有過殺良冒功、謊報軍情啥的,但是在麵對西夏的戰爭,整體確實是優勢的。


    戰線是不會騙人的,隻看大宋和西夏在橫山的營寨就可以了。


    犬牙交錯,但是整體大宋的營寨確實是越修越往前的。


    “西夏國小民窮,最合宜的手段,便是正兵硬攻,以國力壓之,而冬季用兵,正是國力差距最大的時候。”劉錡解釋道。


    麵對父親,劉錡小心翼翼盡可能解釋清楚。


    “大宋也是這麽做的,橫山那麽寬的戰線,西軍那麽多人,便是用錢糧推進去的。”劉仲武點頭附和道。


    隻是可惜了,大宋朝廷出了問題,西軍也出了問題,於是齊國來了。


    從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可以說,齊國摘了大宋或者說西軍的桃子。


    所以劉錡對這句話,隻是點頭。


    “我一路走來,看見許多青壯,這般征伐徭役,又不能速戰速決,樞密院和兵部可有催促?”劉仲武問道。


    劉仲武也是領兵多年的,自然明白做將軍和做統帥的區別,統帥需要考慮的戰場外因素太多了。


    “出兵之前,已大略討論過,此戰必然遷延日久,打兩年或者三年,也都是有的,樞密院和兵部自然不會催促。”劉錡解釋道,“至於這些青壯,也多不是徭役,而是掙錢來的民工。”


    “掙錢?民工?”劉仲武微微皺眉,這還有往前線來掙錢的?


    要錢不要命嗎?


    劉錡心中暗動,想了想,說道:“此事卻是要從齊國糧價開始說了。”


    “沒事,你慢慢說,我今天也沒什麽事。”劉仲武笑了笑。


    大過年的,被人攆的千裏投子,劉仲武現在確實是沒事。


    能有啥事~


    倆手一攤,然後等齊國、等李助、等許貫忠或者說等王燁安排就行了。


    還能做啥?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劉仲武現在是看的很開的。


    “齊國治下,東北最遠在美洲附近遠島有駐軍,南至南洋,乃至澳洲,南北橫跨有兩萬裏,東西也有一萬六千裏。”


    劉仲武一愣,一萬六千裏?


    這還真量過不成?


    怎麽還有零有整的。


    “雖然多有些荒涼苦寒之地,可是膏腴之地也是占了不少。”


    “高麗半島,日本群島,南洋呂宋島,都產糧食;尤其呂宋島,一年三熟,甚至四熟,糧食是不少的。”


    “邊遠蠻荒之地,大宋或是不曾看在眼裏,可是便是大宋,梁山也是占了河北東路、河北西路、京東東路三路之地的。”


    這個,確實是不少了,大宋一共才25路。


    實際上,齊國控製的還有燕雲地和遼東,可以算的上幅員遼闊。


    因為東西伯利亞無人區,王燁畫圈太大,外掛都不統計治下麵積了。


    當然,現在的王燁,也不指著外掛···


    嗯,還是相當需要外掛的。


    “百姓多,土地多,糧食自然就多,如今齊國治下,糧價一石兩貫,這是戶部定下的官倉收購糧價,民間買賣,跟這個差不多。”


    “所以齊國的糧食生意難做,如今依然是管控物資,不允許外賣的~”


    “但是肉貴,豬肉一斤便要百錢,布匹也不便宜···”劉錡看著父親,想到了王燁曾經說過的,“人沒吃飽,隻有餓肚子一個煩惱,一旦吃飽了,就都是煩惱,所以他們來前線掙錢來了。”


    “就像,就像~赤貧的時候,可以兄弟三人娶一個媳婦,但是能吃飽了之後,便想著一人娶一個了···”


    劉錡說的似乎跟戰事沒啥關係,但是劉仲武確實是懂了。


    種地從來都隻能吃飽,是不能發財的。


    當然,縱觀華夏那麽多年,能吃飽已經是頂好的年份了。


    而梁山治下百姓,卻是吃飽了之後,想過更好的日子,於是才有了這烏泱泱來前線幹活的青壯~


    如此齊國,我兒幸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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