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奕湘眼眸微動,說道:“他說,那耳墜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要你務必保管好。還說,雖然才分開了幾天,但很想你,承諾過陣子等自己忙完了雍州的事,再回京都找你。”


    他停頓了片刻,問時蘊:“還要再聽下去嗎?”


    時蘊右眼皮止不住的跳動,像是在預兆著什麽。


    直覺告訴她後麵的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她訕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尖,說道:“還是……不用了吧。”


    藺奕湘卻改變了主意,像是堅持要說出來,繼續說道:“他還說,你們既然一起穿過了喜服,那就是一對了,他希望下次見你,是帶你回雍州見父母。”


    時蘊覺得頭皮一緊。


    而藺奕湘下一句話,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阿蘊,你喜歡榮景嗎?”


    “我……”


    “你不必掩飾什麽,我隻是想知道,至少你之前是喜歡過的吧?”


    時蘊默認了。


    ——


    “我覺得我應該收心,好好和藺相過日子。”


    時蘊最近都其實沒有幾個人能傾訴心裏話。


    她和知音說這種話,知音隻會讓她滾遠點,所以她隻能和賀岐說一說。


    至少賀岐不會讓她滾遠點,還罵她是渣女。


    時蘊沒覺得自己怎麽渣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隻是一次性喜歡了三個人而已,每個都很認真啊。


    嗯?三個?


    時蘊認真想了下,第三個人是誰,猛然發現自己居然把賀岐也包括進去了。


    真是罪過。


    時蘊連忙將自己腦海裏的混亂思緒給排了出去。


    賀岐給她倒了一杯安神茶:“你覺得的收心是什麽意思?放棄自己的仕途,放棄如今的一切,改換女裝,嫁給浮光,將自己困在四方天地裏,相夫教子?”


    時蘊聞言,猛得搖頭:“我沒這打算,我隻是……”


    賀岐:“承認吧時蘊,你對他的感情並不深刻,隻是對他的容貌一時起意罷了。人總是會對已經得到的東西不上心,你隻是還沒到那一步而已,等過陣子,你便會覺得有沒有他也不過如此。


    可別怪朕沒提醒你,你現在要是放棄了眼下擁有的一切,以後有的是你哭的時候。”


    時蘊猶豫了。


    賀岐道:“朕倒覺得,浮光對你也隻是一時新鮮好奇,你不覺得比起你,你的師弟慕雲卿和他更適配嗎?”


    她愣住了。


    確實,藺奕湘對慕雲卿,和以往對她是不一樣的。


    用是藺奕湘的副官,慕雲卿此番回來之後,便一直跟在藺奕湘身邊認識京都的權貴,藺奕湘帶他熟悉各樣事物,教他如何去處理不同情況。


    這都是時蘊之前不曾有過的。


    賀岐悠然坐在她對麵,輕笑道:“所以呀,你還是好好重新審視一下這份感情吧。”


    時蘊手悄然瞥了他兩眼:“陛下,你這算是在挑撥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賀岐哂笑:“你二人的感情本就是一片廢墟,還值得朕來挑撥嗎?你但凡有腦子好好想想,就知道你與他不是適配的。”


    時蘊道:“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考慮適不適配嗎?”


    賀岐:“怎麽說呢?你覺得你現在和他談高興嗎?”


    時蘊端起茶抿了一口,沒說話。


    沒有說高不高興了,她隻知道她現在整日提心吊膽。


    藺奕湘和她一開始認識的那個藺相截然不同,像是變了性一樣,總是時不時的要問她和祝長晉之間的關係。


    一點風吹草動,他便風聲鶴唳。


    時蘊都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質了。


    為了避免他問個不停,時蘊現在甚至開始有點躲著他。


    但躲著他的結果也顯而易見,藺奕湘最近時常和慕雲卿在一起,聽聞兩人還要外出公幹幾日。


    感情的事本身就讓人琢磨,兩人本就如此合拍,到時候一個擦槍走火的,還不知會發生什麽。


    賀岐點到為止,說道:“朕不管你感情之事如何,但朕交代你做的公務,你務必給朕做好,不然不用你考慮要不要辭官,朕也會剝你職位。”


    時蘊低聲嘀咕了句:“誰喜歡你真是倒大黴了。”


    三句兩句離不開公務。


    賀岐沒太聽清楚,問:“你說什麽?”


    時蘊連忙道:“我說陛下威武!微臣一定將陛下吩咐的事辦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賀岐笑眯眯:“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裏在罵朕,滾吧。”


    他說的時蘊太傷心了。


    於是她又順走了一罐進貢的茶葉。


    她不懂茶,什麽茶喝到嘴裏於她而言都沒什麽區別。


    但藺奕湘懂,她是帶去給藺奕湘的。


    豈料敲了半天門,隻出來了管家,說了句:“大人和慕大人在禦史台公幹。”


    時蘊頓了下,轉而笑道:“我今日得了些頂好的茶葉,拿來送給藺相,你待會轉交給他。”


    也不知藺奕湘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這兩天都不曾露麵,也沒來謝過時蘊送的茶葉。


    時蘊倒是等來了沈啟源將她約出去。


    上次時蘊放了沈啟源鴿子,這次他再邀請,時蘊自然沒有辦法再找借口拒絕。


    得知是約在外麵的酒樓,想著他總不能公然對自己做什麽,便去了。


    “我聽聞,藺相最近在帶的那個新官員,是你在書院的師弟吧?”


    時蘊點頭:“是啊,但我和他私交甚少,對他不是很了解。”


    她多半知道沈啟源想說什麽,率先和慕雲卿撇清關係。


    沈啟源輕笑道:“也是,臨陽書院真是臥虎藏龍,既能培養出你師弟這般忠誠之人,又能培養出你這種貪官。”


    時蘊苦笑道:“沈兄可是還在為上次我爽約之事惱我?作甚要將我說的這般一文不值?這天下誰還不想當個忠臣,隻是忠臣往往沒有好下場。我若有的選,也不做佞臣。”


    沈啟源:“話不能這麽說,我就很欣賞你,並無貶低的意思。我這麽說隻是想提醒你,做事千萬要小心,可不能叫你師弟抓住了你把柄。”


    時蘊道:“那是自然。”


    沈啟源躺在躺椅中,手裏端著旱煙,朝著時蘊吐了口雲霧,笑道:“比起讓你小心謹慎,我倒有另一個方法一勞永逸,我幫你殺了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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