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丫頭,你們昨晚幾點回來的?我來了幾趟都沒見著人。”


    向建明一清早帶著兩個孫子來到蘇清月家,劉寡婦也拉著三個孩子過來了。


    “我和阿野回來很晚了,就沒去找你們,昨天去衛生所檢查了,方榮還真是流鼻血其實沒啥事兒。”


    “那咱們的孩子還能繼續上學嗎?”劉寡婦一夜沒睡好,眼下都是烏青。


    “劉姐,能!走吧,我們一起去學校找校長。”


    牛車拉不上這麽多人,拖拉機要拉豆腐和蔬菜。幾人商量一起去坐汽車,蘇清月順便拿著月票給每個娃娃教以後咋自己坐汽車。


    劉書仔細看著每個步驟,心想著以後要帶弟弟妹妹坐車。


    育才小學校長辦公室。


    方有才踱來踱去,腳步煩躁,“高老師,陳校長咋還沒來?!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你看看我兒子,昨天你送回來以後還流了一晚上鼻血,鼻梁都被打淤青了!”


    “打人的蘇清溪必須滾出學校,絕對不能在育才上學!”


    “方社長,您冷靜一下,我們會嚴懲打人的蘇清溪的。今天就等張浩陽同學來了給做個認證,咱們就可以把蘇清月的妹妹攆出學校了。”


    高英小聲跟方有才保證著。


    昨日高英帶方榮去醫院檢查身上沒有大礙,隻有流鼻血,鼻梁有淤青,醫生給開了擦傷藥,不到五毛錢。


    高英問蘇清月要錢,蘇清月冷哼一聲,撩起來薑榮手臂和掌心更嚴重的擦傷和紅腫傷痕,“那你先讓方榮賠醫藥費!”


    高英一噎,“薑榮是自己摔倒的!”


    蘇清月反唇相譏,“那方榮也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反正又沒人看到!”


    高英氣得轉身離去,“明天早上校長辦公室見!到時候人證來了,我看你們怎麽狡辯!”


    她昨晚讓小姑子薑夢帶著禮物去拜訪張東風,薑夢聽了事情原委原本是不想去的,一聽蘇清溪的名字,才反應她是蘇清月的妹妹!


    於是帶著大嫂準備的煙酒就去了張社長家裏,她隱瞞了打人者身份,隻說:“您跟方社長向來不合,不如趁機給彼此一個握手言和的機會,而且小孩子在學校念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兒讓陽陽就說沒看見不知道就行了,以後也不會遭報複。”


    勝利供銷社跟紅旗供銷社競爭多年,兩個社長麵上和氣,實際關係劍拔弩張,張東風把東西推到薑夢手裏。


    “行,那你東西帶回去吧,小孩子打架的事情,浩陽一向不會多管閑事。”


    薑夢臨走還說,“您明兒就不用去學校了直接去供銷社吧,這兩天咱們供銷社忙,可離不開您呢。孩子去學校被老師問句話就沒啥事情了。”


    張東風完全沒當回事兒,隻給兒子叮囑了一句,“別多管閑事。”就休息去了。


    張浩陽眨眨眼他本來就不想多管閑事啊,可現在這事情鬧大了,挺想看方榮被批評的樣子。


    ......


    翌日清晨,張東風早早去了供銷社,就見蘇清月帶著一群娃娃們站在門口。


    “張社長,我有個事情請您幫忙......”蘇清月解釋著事情原委。


    張東風一個激靈,打量著她身邊的蘇清溪,“那快走,咱們一起去學校!”


    高英見蘇清月帶著七八個小孩都來了,眉頭嫌棄地皺了起來。


    “怎麽現在才來,人家方社長等你們多久了!”張浩陽同學你說下昨兒是什麽情況?是不是看到蘇清溪打人了?還有薑榮是不是自己摔倒的?”


    張東風在門邊上給張浩陽擠眉弄眼,張浩陽搖搖頭,“不是,不是。”


    高英眉毛一揚,“張浩陽同學你好好說,啥不是?”


    “薑榮不是自己摔倒的,是被方榮推倒在地上的。蘇清溪不是打人,是自衛,因為方榮給她臉上吐唾沫。”


    “你胡說!你們就是一夥兒的!都是來欺負我的!”方榮大喊大叫,臉漲得通紅。


    “說!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兒子!”方有才走到張浩陽跟前怒目質問。


    蘇清月想攔住,被張東風擠進去擋開了,“方社長!難怪你孩子在學校打架,你平日就是這麽言傳身教的是嗎?對著一個小孩大喊大叫是你的修養嗎?”


    方有才看到張東風臉色一沉,“張東風,你是不是故意教你兒子撒謊的?!”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恥?!”


    眼見兩人都要打起來了,陳校長才姍姍來遲!


    他身後帶著二年級的娃娃們,“一個個說,昨天到底看到了什麽?”


    “是是方榮先推倒了薑榮,還踩了他的手。”


    “然後蘇清溪上前製止,被方榮吐唾沫,這才打了他一拳。”


    校長看著幾位家長,“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的,蘇清溪同打人確實不對,但是她助人為樂熱心腸,是個好孩子,張浩陽和作證的同學誠實勇敢也是好孩子。”


    方有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那蘇清溪也打了我兒子,必須道歉!這種動手打人的學生學校也敢收嗎?”


    蘇清月反問,“哼!那方榮動手欺負薑榮在先,是不是也不配就讀育才小學?你兒子先給薑同學道歉、賠償醫藥費,我們家清溪再給你兒子道歉!”


    方有才後槽牙都咬爛了,生意生意比不過張東風,這下兒子還給自己當眾丟臉!


    方榮腦袋空空,看了一圈小聲說,“薑榮都不在,道啥歉?”


    “誰說不在的!”薑超抱著兒子,身後一個老頭兒中氣十足道:“我倒是想看看誰把我孫子打傷了!”


    高英不認識薑超和他爹,以為就普通家長。


    可陳校長彎著腰去接待了他們,“薑老您來了,這裏坐。”


    “我不坐!誰是方榮,給我過來道歉!”


    方有才一把把兒子踢到了薑國民跟前,他之前聽說兒子欺負了一個叫薑榮的孩子根本沒往薑家想。


    他隻知道薑國民的弟弟是西川縣縣長,他靠著關係在國營百貨大樓有幾層商鋪,膝下隻有一個女兒,根本沒兒子。


    哪裏想到薑榮竟然是薑國民的孫子。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能不能讓兒子上學都是小事了,自己的供銷社還能不能好好開下去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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