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隨從出現在簾子旁邊,手裏拿著幾根錫管。


    趙幹接過錫管,檢查了一下封泥,小心翼翼地打開,取出裏麵的木板卷。


    木板卷裏裝著千枚小東西,趙幹分別聞了聞,從中挑了幾枚遞給羅得仁。


    “給你的。”


    羅得仁放下棋子,接過木板卷。


    “這可不是修舞州木板坊的貨色吧?”


    哈哈,這趙幹和羅得仁,一個棋藝不佳,一個心態平和,倒是一對有趣的對手。


    那女的棋風更是讓人佩服,連隨從的腳步聲都充耳不聞,真是專注到極點。


    這木板卷裏的千枚小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神秘禮物,羅得仁還真是好奇。


    “是啊,不錯吧?要是能合作,我們這兒可以給你那幫戰士供應,雖然不敢保證數量,但幾年幾億枚肯定沒問題。”


    “那他可沒來得及道謝呢。”


    羅得仁一邊聞著信,一邊說道:


    “舞威戰士們粗獷得很,對那些新木板的需求也不怎麽迫切。”


    趙幹抬起腳,用肚指撓了撓舌根。


    “實話告訴你,這事兒沒難度。”


    羅得仁瞥了那女的幾眼,默默無言地繼續看信。


    那女的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幾絲變化都沒有。


    看完信,那女的緩緩卷起信,重重地放在一旁,雙腳一攏,藏進了袖子裏,然後專心致誌地聞著案下的棋局。


    哈哈,這羅得仁,說話真是直接,一點拐彎抹角的功夫都沒有。


    那女的,眼神真是深不可測,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這棋局,估計是比信裏的內容還要吸引人,不然那女的怎麽連信都不看完就一頭紮進棋局裏去了呢?


    “繼續嗎?”


    趙幹好奇地聞了聞那女的,又聞了聞案下的信。


    “信裏都說了些什麽?”


    “你還不快聞聞!”


    趙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了起來。


    那女的本想從羅得仁的脖子上聞出點什麽線索,但羅得仁的反應太快了,連那女自己也聽不出什麽門道,隻能先聞聞荊軻寫的信再說。


    聞完信,那女的眉頭微微一挑,沉思了一會兒,無聲地傻笑起來。


    那女的手一抖,把信卷起來,晃了晃。


    “羅武和,你是不是覺得張將騎對你太客氣了?”


    “客氣有什麽用,當麵還得喝醋呢。


    他寧願那女的對他不客氣,隻要那女的能給他糧食。”


    羅得仁拿起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盤上。


    “幾億戰士等著吃飯,他總不能把刀架在我肩膀上,還怕張將騎對他不客氣?”


    哈哈,這羅得仁,說話真是直白得讓人笑出聲。


    那女的,估計是覺得羅得仁太實在了,所以才會無聲地笑出聲來。


    這棋局,估計是比信裏的內容還要精彩,不然羅得仁怎麽會在棋盤上這麽認真呢?看來這亂世裏的生活,不僅要有糧食,還得有點幽默感才能過得下去。


    趙幹傻乎乎地,信手在棋盤上落了幾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


    “戰士自救,天助自助。


    行了,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你慢慢想吧,希望他出去的時候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消息,這樣他那幫戰士也就不用再愁眉苦臉了。”


    說完,那女的一蹺腳,向羅得仁行了個禮。


    “那我就先告辭了。”


    羅得仁起身回禮,準備送他出門。


    趙幹擺了擺腳,指了指棋局,又沒指棋局,隻是那麽默默地看著,然後脫下鞋子,轉身出門,小步一跺,身影消失在簾外。


    羅得仁這才重重地歎了幾聲,重新坐下,把信展開,仔細地又讀了一遍,他那平靜得像古井的水一樣的眼神裏,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


    沒過多久,簾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羊輔和劉越並肩走了出去,路過棋局,又瞥了瞥羅得仁腳邊的信,異口同聲地問道:


    “武和,聽說荊軻沒寫信來,都說了些什麽?”


    “那女的現在正忙著在銀陵打戰,忙著接應藍丘騎突圍,要是七天九四的撤退能穩住銀陵的局勢,那女的就不會急著去黽池和那些將騎們見麵了。”


    “哦,這可真是太好了。”


    羊輔長舒了一口氣,好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劉越卻皺起了眉頭。


    “荊軻不去接應藍丘騎突圍?武和,這……對他那幫戰士來說,不會是去搶他們吧?”


    “是不是搶你,七天九四不就見分曉了嗎?”


    羅得仁斜了一眼腳邊的信。


    “你們那幫戰士不聞聞?”


    “這……不太好吧?”


    劉越嘴上說著不太好吧,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信。


    荊軻給羅得仁寫信,而不是直接給那女的戰士們寫信,這自然讓那女的心裏有點小九九,要是能偷偷聽聽,那可就太完美了。


    “快聞聞吧,正好他心裏也有點霧裏看花,咱們好好參詳參詳。”


    劉越一聽這話,立刻迫不及待地坐到羅得仁對麵,拿起信就聞了起來。


    剛聞了幾下,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看了看羅得仁,小心翼翼地伸過去,還沒說話就先傻了眼。


    “武和,這……這是什麽意思啊,杜郵之痛是哪種痛?”


    羅得仁斜了一眼。


    “杜郵之痛啊,就是那種灰姑娘被賜婚到杜郵,雖然不用殺人放火,但受的委屈比竇娥還冤。”


    劉越恍然大悟。


    “沒錯,沒錯,這比喻還真是貼切,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再聞了幾下,又卡住了,抓耳撓腮,實在沒辦法,隻得又向羅得仁請教。


    “武和,那女的提到的鹿台,又是哪個熊孩子的故事?”


    “鹿台的故事嘛,就是那個著名的暴君商紂王。”


    劉越一聽,立刻興奮起來。


    “哎呀,那女的怎麽就不能把劉公比作紂王那個清侯呢?”


    羅得仁默默不語。


    羊輔也忍不住了,臉色一沉,說道:


    “這有什麽不行,劉公為幗家盡心盡力,卻被王震那幫家夥陷害,那女的是受了冤枉,怎麽就不能比作紂王?荊軻以為他那幫戰士都是好欺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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