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彭憶彤,明明跟在自己身邊時間不短了,還是那副討好嬌嗔的樣子沒一點改變,他們這些富家少爺看得最多的樣子就是討好諂媚,看多了就難免膩味,哪怕是她長得跟天仙一樣也是乏味得很。


    “我在組裏沒有職務,戴少您太客氣了。”明悅溶站起身替他添了些酒,實在不知道這人這時候過來幹什麽的,戴浩鑫眼睛一轉,又悶悶的笑了一聲:“那…我跟著他們叫你小明總?”“那倒也不用,叫我小明就好。”明悅溶訕笑,這人早上的時候在村裏晃悠過一遍,段家村的人知道現在讓村子裏熱鬧起來的人是段青山和明悅溶,戴浩鑫又在村長家打探了會兒消息,還真讓他捋清了《淵》劇組的關係鏈。


    他原本隻是受不了彭憶彤的哀求過來給她撐腰腰的,誰知竟然在這些隻言片語的描述裏對這個明悅溶起了興趣;但他也不準備放棄彭憶彤這朵小花,試探性的跟明悅溶開口:“彤彤就是心直口快,要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你可要高抬貴手啊?”


    “戴少說笑了,今天彭老師的表現您也看在眼裏,我是十分滿意的;至於其他的…多方合作之間總會有點摩擦,算不上誰高抬貴手這回事。”現在她隻想早早拍攝結束回家睡覺,哪有時間陪著這位小姐鬧情緒?


    戴浩鑫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舉起酒杯衝明悅溶笑,“一杯抿恩仇?”明悅溶聞言先一口喝光了自己酒杯裏的白酒,“沒有仇怎麽抿?戴少別打趣我了。”忍住喉嚨裏酒水流過後火辣辣想咳嗽的衝動對著他笑,正好外頭的彭憶彤等得不耐煩了推門進來,明悅溶順勢後仰靠在椅背上。


    跟著進來的郝南看見她這樣子就暗道不好,戴浩鑫這人來得急,他還沒來得及幫明悅溶換下杯裏的高度數白酒就被支出去,此刻他隻能慶幸明悅溶的酒品一向很好不至於在投資商麵前丟人。


    他們進來之後包間裏的氣氛活躍不少,彭憶彤攀著戴浩鑫鬧著要喂食,郝南看著明悅溶和那人一來一往的喝著……他怎麽覺得這位戴少是故意在灌自己上司酒呢?


    “悅溶,真是跟你相見甚晚,你太合我的口味了。”戴浩鑫看著喝了不少但是神色如常對話自若的明悅溶心裏的興趣更是濃鬱,帶著笑去打趣她,“下次我們單獨約出去喝一場,帶著助理太不自在了。”這會兒攀在他身上扭的彭憶彤成了他嘴裏的助理了,郝南暗自嗤了一聲還是去打岔了。


    “戴少,我們小明總一會還要盯著下午的拍攝呢,再這麽喝下去就耽誤事兒了。”他舉著杯子陪笑,“這一耽誤彭老師的殺青時間又要延後了,也打擾您的計劃不是?”彭憶彤古怪的看了一眼郝南,她不是不知道戴浩鑫的心思,隻是想不通郝南為什麽為還沒被酒意侵染的明悅溶擋酒。


    “是啊,下午還有拍攝。”明悅溶也舉起杯子站起身,和郝南十分同步的一敬一飲;將杯子往桌上一放就告辭離開,在出包間門時明悅溶還歪著頭對裏頭的兩人道:“我先回去休整一下,你們小情侶接著吃,賬單我來付。”她笑得無懈可擊,就連郝南都佩服她的淡定。


    可這份佩服沒存在多久,明悅溶出了門沒走兩步就腳步一軟連忙去抓郝南,“扶我一把。”郝南連忙攙著人出了門,還左右查看了下周圍的角落樹上,現在的狗仔無處不在,要是看見她跟戴浩鑫吃一頓飯就這樣軟腳蝦一樣的出來明悅溶可就又要喜提熱搜了。


    郝南拐進小路,有心帶著明悅溶從避人的小路走;而包間內的戴浩鑫看著人走臉色也冷下來,大手捏著彭憶彤的屁股語氣不善:“下次在外人麵前本分點,好好拍完你這部戲再作妖。”彭憶彤嬌哼一聲,依舊軟著身子一依偎他:“明悅溶有男朋友,我可不記得戴少喜歡人妻啊?”


    她對戴浩鑫沒什麽真心,但是也介意跟自己同用一個男人的是明悅溶……現在看起來戴浩鑫對明悅溶的興趣不是一時興起,還是得多要點補償趕緊和平節約最好,“她男朋友就是這兒的地主,陳戴軍都很巴結呢。”新人奪愛加上今天自己透露給那位段總的視頻,總該給明悅溶添點堵吧?


    想著彭憶彤笑著更加貼近戴浩鑫,“您還是先收斂點吧……”聲音帶著點誘惑,手也開始不老實的往下探去……“下午你還有戲,晚點洗幹淨等我。”戴浩鑫手一鬆,將懷裏的人往下一放就站起身往外去,彭憶彤見狀隻能咬緊牙,心底對明悅溶的怨更甚。


    被人惦記著的明悅溶已經被酒精浸潤,又遠離了需要她保持清醒的地方,現在更是麵色酡紅腦子發昏,半個身子都倚在郝南身上;好在她之前的暴瘦下來的體重還沒養回來,這會兒扶著人也不算吃力。


    “把她給我吧。”角落裏突兀的蹦出來一聲,郝南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明悅溶甩出去;段青山從前一側的小路裏出來,不容拒絕的將他手裏的人抱在懷裏,“你去跟陳戴軍說今天的事,我們先回去了。”郝南嘴張了又張,還是沒能說出來那句明悅溶醒過來會殺了我的,低下頭認命的往陳戴軍的院子去。


    明悅溶喝了酒很少會吵鬧,更多時候是會找個安全的地方睡覺、譬如之前在段府門前敲門的那回。


    這會兒在段青山懷裏的人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聞到那股來自段青山身上的香味讓她安心,揪著他的衣襟沉沉的睡過去了;剩下這人麵色不虞的將人帶回小院。


    將懷裏的醉貓放下,抬手一揮飄出一縷陰氣,半晌後一身現代裝扮的秋喜就急匆匆的過來,看見床上的明悅溶之後就了然的去尋她的衣物,段青山也踱步出去,任由秋喜替她擦身換衣。


    直到秋喜出來朝他微微屈膝,“少爺,我回去準備醒酒湯。”之後就退出小院,段青山回了屋,看著換了舒適睡衣在乖乖睡覺的明悅溶心頭突兀的一顫。


    撫上自己的心口,這是心跳?


    段青山又笑著搖頭,怎麽可能呢?幹脆自己也躺下,抱著明悅溶開始假寐,隻是這樣的安靜氛圍沒能維持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戴浩鑫和郝南的說話聲,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努力按下自己心裏頭升起來的燥鬱在明悅溶額間吻了一記。


    起身快走幾步,推開房門,看見了在攔人的郝南和一直想往院裏走的戴浩鑫,“段總!”郝南看見他出來鬆了一口氣,兩步跑到段青山身旁,“這位戴少是投資商,悅溶中午就是跟他喝的酒。”語氣裏頗有點告狀的意味,戴浩鑫見有人從屋裏出來剛剛擺出副笑臉,卻沒想到是個出來沒見過的男人,“這位就是段總?”他端起那副在自家父親麵前的正經樣子伸出手,“段總你好,我是長空集團的戴浩鑫,在悅溶的劇裏投了點錢,剛剛吃飯的時候看悅溶喝得有些多了,我來看看。”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無懈可擊,隻是在說話時聲音大了些,眼神也落在身後的房門上,似乎是在期待明悅溶出來見他;“戴少,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段青山伸手同他握了握手,語氣淡淡的,“去客廳聊吧,溶溶睡下了。”


    郝南也連忙插進兩人之間,“是啊,小明總起床氣大得很,吵醒了可難哄了。”邊說還迎著戴浩鑫進了隔壁的客廳,段青山陪著進去,隻是一直不搭話;郝南隻能一直想話題去開解氣氛,直到身上積了層雪的蕭宙過來,才算是安心,一屁股坐到段青山身邊。


    蕭宙瞥了郝南一眼,回過頭還是公事公辦的跟戴浩鑫扯天說地,半個小時之後用一句:悅溶酒量不好終結話題。


    戴浩鑫麵色一僵,隻能起身告退。


    蕭宙送著人出門,之後又折返回來看著學著段青山喝茶的郝南,“你再賴著不走一會悅溶醒來宰了你。”他剛剛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也知道郝南把醉酒的明悅溶交給段青山;郝南嘴角一僵,放下茶杯跟著蕭宙出去了。


    段青山目視這人出了院子,手一揮就將桌子收拾幹淨,又在院子裏布下禁製隔絕聲音,之後才慢悠悠的回到明悅溶所在的那間側屋,這人沒被剛剛的鬧劇打擾,借著酒意睡得正香;她可能是覺得熱,踢翻了被子又卷起身子縮成一團;欺身上前拉過被子,又拿過空調遙控器調低了溫度。


    畢竟溫度下來了明悅溶才會去找被子……連帶著滾進自己懷裏。


    明悅溶也如願滾進他懷裏,段青山滿足的抱著人,剛剛闔眼又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剛剛的禁製隻隔絕活音,這聲音隻能是剛剛去奧醒酒湯的秋喜,起身出去接過來。


    回了屋看著床上睡得正香的明悅溶猶豫許久,直到那碗褐色湯藥在他手裏變得微涼才微微搖晃她,“溶溶,醒來先喝下醒酒湯。”醒過來的明悅溶睜著眼迷茫的看了眼麵前端著碗的人,接過碗將裏頭的藥液一飲而盡,之後吧唧一下親在段青山嘴上,罷了還低聲嘀咕:“我喝完了……你別再鬧我了,不要再騙我了……”


    段青山被這個堪堪擦過的吻心裏泛起點旖旎,又被這幾句話立馬擊碎,他抱著人低低的安慰,他說:“對不起。”隻有對不起。


    自己身上的複生之法簡直就是詛咒,磨滅了自己原本的溫和性子,磨沒了自己真心渴望一心人;這次隻是無端的疑心,若是以後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對明悅溶動起手呢?想到此處又收緊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是要將懷裏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被箍緊的明悅溶不適的哼了一聲,段青山連忙鬆開一些讓她再次熟睡。


    許是這次喝下去的酒太多度數太高,明悅溶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意識回歸腦海,她甚至沒有睜開眼睛,抱著段青山又在他懷裏蹭了蹭;她不想睜眼麵對段青山。


    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問段青山為什麽會對自己派來照顧她的黃朔動氣處罰,問段青山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會對黃朔動心,還是問桂卿又做了什麽勾引他的事情?


    這一刻明悅溶無比佩服那些古代的女子,執掌全家還要防著後院的小妾,更不用說還有自己的嫁妝鋪子等等事宜;而自己現在隻是忙著劇組的事情和麵對段青山的一次懷疑就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頭疼嗎?”她沒睜眼,可是段青山早就察覺她呼吸的轉變,“昨天喝多了,現在渴不渴?”“不想喝。”明悅溶不想睜眼,悶悶的回答一句後翻過身背對他,“你怎麽知道我喝多了?”


    平日裏她喝酒喝多了在外人麵前還是很能裝……除非是段青山是後頭來的,明悅溶仔細回想昨晚的記憶,隱隱約約記起來自己喝完醒酒湯還親了段青山……美色誤人啊……


    認命的轉回身子,睜眼看這一直盯著她的段青山,這場冷戰沒什麽維持下去的必要了:“黃朔隻是你派過來照顧我的,給我披件衣服沒什麽好生氣的;至於桂卿,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幹涉……但是段青山,你為什麽不信我?”


    “我們自從認識開始,我沒有逼迫你問過你一件私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鬼,我沒有因為這個去另尋他人,所以你還又什麽不放心你的?”其實明悅溶隻想問他:為什麽你能這樣輕而易舉的懷疑我?


    段青山看著幾乎要落淚的明悅溶說不出話,一旦交心說出來的事是明悅溶無法背負的,隻能抱著人道歉:“對不起。”還是隻有這一句,明悅溶掙脫他的懷抱,翻身下床,低頭看著還維持著摟著人姿勢的段青山。


    明悅溶聽見自己不帶任何感情聲音響起,她說:“段青山,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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