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也不管外麵人是怎麽議論自己的,他如今了卻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又正了家主之位,隻覺得誌得意滿,兒子與兒媳也是能幹的,想來他們府上再保上幾十年的富貴不成問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賈璉和王熙鳳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個兒子,偏生自己是個做公公的,想開口也是為難,有心叫邢氏去,邢氏身份又實在太低,隻得作罷。


    賈政帶人搬到梨香院之後,就單獨給自己準備了一間房間,他說要靜思己過,想想自己為什麽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跟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賈政是不願意再和王氏住在一起。


    但是王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隨意讓王氏住到廂房裏去,索性就單開了一間正房居住。


    榮國府這般旗鼓,累的隔壁寧國府也被人拿出來津津樂道,這些天賈珍隻要一出門,就能聽到人家議論他們兩府。


    他有心想管上一管,但是議論他們的處處都是,根本就堵不上別人家的嘴,他出門幾回都是如此,鬱悶不已,幹脆就躲在家裏不出門了。


    他不想出門,可是有人偏偏要他出門,在道觀裏麵清修的賈敬也聽說了他那堂弟賈赦的做法,就派人來喚賈珍前去。


    賈珍隻得倒黴一般地上街,隻是這次他沒騎馬,而是選擇了坐馬車,用以隔絕外麵議論的聲音。


    也不知道賈敬把賈珍叫過去說了些什麽,寧國府的賴二管家隻見到賈珍從道觀回來之後黑到鍋底的臉色。


    第二天,賈珍就帶著戶部的人回到了寧國府,然後沒有半日的功夫,全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寧國府把欠銀也還上了。


    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寧榮二府同氣連枝,一家還錢另一家不跟上那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可是當年的欠銀,兩家各自欠了八十萬兩,寧國府被榮國府連累,一下子拿出去這麽一大筆銀子,賈珍心裏頭疼得很,有兩個月不曾和榮國府的爺們們來往。


    但賈赦正盤算著怎麽治理榮國府,賈政因為貶官,正心灰意冷,賈璉又隻顧著和王熙鳳兩個人調養身體,都沒記得起賈珍來。


    賈珍賭的這場氣是白堵了,人家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兒。


    宮裏,當今正和皇後在寢宮裏麵下棋,就聽聞太上皇派人來說是想要見他,當今也納悶,這不年不節的喚他去作甚,隻得放棄與皇後下棋,且先去見了太上皇再說。


    出了冬月,太上皇的身子好了許多,前兩天趁著他忙著安排人出去打仗的功夫還背著他接見了好幾個老臣,當今沒說什麽,隻當自己不知道,但是在心裏暗暗警惕起來。


    太上皇的種種動作無一不表明了,他要把交給當今的權柄收回來的心思,當今不得不早做打算。


    果然一見到太上皇,太上皇就主動跟他聊起了當年四處征戰的時日。


    “長泰,你來了,到父皇這來,父皇有好一陣子都沒見到你了。”


    當今聞言坐到太上皇的床邊,拉住了太上皇的手,太上皇對當今的態度十分滿意,繼續道:“當年那,父皇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跟著你皇祖父四處打天下呢,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父皇老了,你也是一代帝王了。”


    “父皇可不老,兒子這麽多年能最後登上這個位置,多虧了父皇您的教導,咱們大徒也是因為父皇您的治理才得到現在這般繁華的。”


    “哪能不老呢,不老豈不成了老妖怪了,我老了就愛聽別人跟我說些趣事,我聽聞榮公的大兒子把欠銀還給國庫了?”太上皇雖然老邁,但是一雙眼睛倒是明亮得很。


    就算是當今也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太上皇的對手,聽聞太上皇提起賈赦還欠銀的事,當今就知道太上皇找他來的目的八成是在這了,當即也不隱瞞,回答道:“是,賈恩侯倒是個忠心的。”


    “嗯,你知道就好,賈家可是一門忠烈啊,當年打仗的時候,要不是榮公救了父皇,哪裏有現在這般帝業,你要記在心裏才是。”


    “父皇自兒子開始治理國事就這般囑咐兒子,兒子一直都不敢忘的,要是沒有這些忠心的老臣,這天下未必是咱們家的。”


    太上皇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狀似隨意地問道:“父皇聽說,你好像貶了賈代善二兒子的官,這是何故?他們家忠心如此,怎麽不嘉獎,反倒貶斥?”


    當今心中一歎,果然是在這等著他,隻得解釋道:“那賈政原也沒什麽太大的過錯,隻是自榮公離世之後,一直住在正堂後麵,他住在那,襲爵的賈赦自然不好搬進去,當時有言官上折子彈劾,兒子沒辦法,這才小小地貶了一下賈政的官位。


    反倒是賈政的夫人行事大有不妥,兒子隻是褫奪了她的誥命,並未對她做什麽。”


    太上皇聽了當今的解釋,也是若有所思,他不是不知道賈政的妻子王氏放印子錢,但是一想到當年救他性命的賈代善,就不免心軟,這般為賈政說道也是想護著這幫和他一起上過戰場的老臣。


    “朕記得賈政有個女兒,當年是小選進宮的做了正八品的女史,現下宮裏不是正在考核要選鳳藻宮尚書嗎?朕閑來無事,就翻閱了她們這些女史的答卷,這個賈女史朕覺得才華橫溢,在一眾女史之間極為難得,不如就點了她為尚書,如何?”


    當今聽得太上皇的意思,是決心要施恩賈家了,左不過是個宮女罷了,順著太上皇的心意也好,索性自己再給這宮女一個恩典,也算是哄太上皇開心了,當下就答應道。


    “父皇說的是,既然是父皇賞識的人,才華品貌一定不錯,兒子剛即位不久,後宮尚且空虛,不如兒子就納了這賈女史,封她做賢妃,居一宮之主位,如此也不算虧待了她。”


    太上皇見當今如此上道,心下也欣慰幾分,自己這個四兒子雖然當了皇帝,但還是能聽進去他的話的,當下又對著當今關心了幾句,聽著倒是比剛見麵時候的話真切些。


    賈元春在宮苑裏麵正擺弄著書籍,心裏想著以後的出路,原本她以為自己才貌雙全,哪怕是在後宮之中也定能奪得一席之地,但是沒想到進了宮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


    他們這些小選進宮的想要出頭是何等困難,她因為是榮國公孫女的身份,才一開始就被封了女史,還能帶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一起進宮。


    那些和她一批小選的人可就沒她這麽好的待遇了,有些現在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宮女,隻能在宮裏熬日子。


    可是就算她是個女史又如何,也見不到天顏,好在自己家每個月還能送進來些銀子,她上下打點,這日子終究比其他人好過許多。


    但這不是她賈元春想要的結局,自己今年已經22歲了,再有三年按照宮裏的慣例就要被放還回家,可是要是真的被放出宮去。


    以自己那時年歲,如何能在京城裏麵尋得一個好人家,殊不知京城裏麵的達官顯貴之家,皆十分看重兒女親事。


    無一不在兒女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積極相看起來,要是有中意的人家的公子和小姐,都是早早定了親,約了婚期,等到兒女到了年歲,就直接過禮成親。


    自己這年歲出去,斷然是尋不到什麽好人的,就算是尋到沒娶上妻子,也斷然是有什麽不能說的緣故。


    想來不是什麽定親之人亡故,就是內裏有隱疾不好開口,她賈元春可不想屈就這些人。


    她不是個愚笨的,心想著自己進了宮,府裏也把支持前太子的事情告訴了自己。


    其中就有寧國府那賈蓉之妻秦可卿是前太子被廢之後,在幽禁處生下的一個不在皇家玉牒上的女兒。


    寧榮二府都是支持前太子的,尤以長房寧國府最甚,賈敬還沒將官職辭去遁入道觀清修之時,正是前太子得意勢盛的時候。


    太上皇對前太子的寵愛,超過了其他任何一位皇子,朝中一大半臣子都以為將來前太子必定就是下一任君主。


    可是沒想到前太子兩次被廢,再沒了起複的機會,就連他生下的女兒,都隻能抱到善堂。


    後來被秦家收養,忠心於前太子的賈敬,瞞著眾人定下了孫子與秦可卿的婚事。


    賈元春記得自己母親給自己來信的時候提過,說是府裏老太太曾經說過,秦可卿也就是蓉大奶奶,是孫媳婦兒中的第一得意人。


    可不是第一位嗎?那位可是有著皇家血統的,隻是現在當今即位,已經容不得前太子再起風浪了。


    賈元春覺得現在當今留著前太子,是因為太上皇還在,一旦太上皇故去,前太子估計很快就會和太上皇在地下團聚。


    而他們這些曾經跟過前太子的人,必定會被當今清算,賈元春細細琢磨著,如果這次考核自己不能中,就隻能出賣秦可卿的身份了。


    這樣自家能借著這個機會和前太子劃清界限,隻是要對不起小時候曾經和她在一起待過的秦可卿了。


    小的時候,她就覺得秦可卿與旁的小家女子不同,秦家清貧,可是秦可卿對於榮國府的珍奇物件如數家珍。


    見到眾人也不膽怯,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從養生堂抱養來的養女。


    賈元春就對她早早起了疑心,等後來她知道時,方才解了心中疑惑。


    正猶豫間,賈元春就聽得貼身伺候她的抱琴走進來喚她:“小姐,小姐,大喜事,夏公公來宣旨了!”


    賈元春隻覺得自己許是考中了,當下也欣喜地接旨,自己要是能當上尚書,就能有機會麵見當今聖上,自己或許不用這麽悲觀,事情還有轉機。


    賈元春一出屋子就發現,夏守忠夏太監親自端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身後跟著一溜端著托盤的宮人,朝她走來。


    賈元春當即跪下,準備迎接旨意,跟在她身後的抱琴也在她身後跪下。


    夏太監走到賈元春麵前停下,展開聖旨,高聲道:“女史賈氏接旨~”


    賈元春叩首:“賈氏接旨。”


    夏太監隨即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王化始於宜家、端重宮闈之秩。坤教主乎治內、允資輔翼之賢。爰沛新恩。式循往製。谘爾賈氏。篤生勳閥。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賦姿淑慧。佩詩書之訓、聲華茂著掖庭。敷綸綍之榮、寵錫用光典冊。茲以冊寶、晉爾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妃。爾其祗勤夙夜、襄壼範而彌嗣徽音。衍慶家邦、佐婦職而永膺渥眷、欽哉。”


    賈元春沒想到伴隨著晉封尚書後頭,還有冊其為賢妃的旨意,大喜過望。


    她伸出雙手接過聖旨,叩謝隆恩,三呼萬歲。


    禮成賈元春就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史了,而是賢妃娘娘。


    夏太監也是有眼色的,笑容滿麵地對賈元春道:“恭喜賢妃娘娘,陛下下旨,讓您居住賢陽宮,此時已經有人去幫娘娘您收拾東西去了。”


    說罷對著身後的幾個小太監道:“還不快把步攆抬來,讓娘娘上輦。”


    嗬斥完小太監,夏守忠又對著賈元春道:“娘娘今日晉封之喜,陛下今晚回去賢陽宮盤桓,還望娘娘早作準備,不要辜負了皇恩才是。”


    賈元春向夏守忠道了謝,一旁的抱琴極有眼色地在夏守忠袖子裏塞了一個荷包。


    夏守忠一捏就知道裏麵放的是銀票,臉上的笑容更真實了些:“娘娘先去賢陽宮,奴才還需要去通知娘娘的家人,就不多陪娘娘了。”


    賈元春身為女史多年,自然是知道規矩的,方拜托夏守忠道:“有勞公公了,還望公公跟本宮家人說上一句,就說本宮一切都好,不必掛心。”


    夏守忠自然是無有不答應的,舉手之勞的事情,再說這賢妃如今新貴晉封,少不得要得寵幾日,自己賣個好,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用上,就算是用不上,也不至於被吹了枕邊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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