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棄之色,白了一眼呂文花。


    “既然有事,就快說,沒見到我這正忙著呢嗎!”


    呂文花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但是隨後便消失不見,她扭著腰肢走到屋中跪著的花喬麵前。


    掏出自己懷中的手帕,為花喬擦掉了眼角的淚水,花喬順著呂文花的手淚眼朦朧地看向了她,兩個人對視著,一個楚楚可憐,一個心懷憐憫。


    尤氏記掛著尤家與薛家的衝突,不想在這看這兩個人演戲,驟然開口打斷道。


    “夠了,我現在沒工夫與你閑扯。”


    “來人,送呂姨娘回房休息。”


    賈珍離開了寧國府,剩下的下人們都極有眼色,平時生活裏,對原本奉承的那兩個姨娘,立刻就換成了愛理不理的態度。


    尤氏一開口,當下就有人站出來,上來想要給呂文花拉走,呂文花沒有達到她的目的,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走了。


    一揮手將上來拉扯她的兩個丫鬟給甩開,飛速地對著花喬道。


    “老爺生了病,我心裏頭惦念著老爺,想給老爺尋個靠譜的佛像來,好消除老爺身上的病氣。”


    “可我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頭都年紀太小,不懂這些,我就厚著臉皮,求了太太身邊的花喬姑娘。”


    “我雖然不知道太太是因為什麽惱了花喬姑娘,但是前些日子夢見老爺和我說,他病的不行了。”


    說著呂文花還從懷裏又掏出來一條帕子拭淚,一邊嗚咽著一邊說。


    “老爺還和我說,他原來是想要見太太的,可是老爺說太太您睡得太熟了,他拖著一副病體,喚了太太許多聲,愣是沒叫醒太太您。”


    “老爺,無奈之下,才入我的夢中,將老爺的實際情形告知與我。”


    “聽老爺說他過得不好,我這一來好多天晚上都是輾轉反側的,正巧今個兒就是花喬姑娘答應將佛像帶回來的日子。


    我就想著快些將佛像拿回來,盡早地供上,這樣老爺的病也能快些好起來。”


    呂文花盯盯地看著坐在上首座位上的尤氏,眼底劃過一絲嫉妒,眼前這個人,分明沒比她大上多少,就連娘家也是那麽的不堪,真是可惜了正頭太太這個位置。


    她比尤氏貌美,也比尤氏得賈珍的心,可惜自己的出身不爭氣,想著想著呂文花就想起來,當初他們整個村子分明是一起逃難的。


    她爹娘走的早,她跟著她的叔叔一起逃命,結果走到宜安城的時候,他堂弟病了,她叔叔就把她賣給了戲班子。


    自那以後,她就知道,隻有不斷地往上爬,才能過上不被人擺布的日子。


    “太太,事關老爺的身家性命,即便是花喬再惹您不開心了,也得容許我將東西帶走吧?”


    尤氏聽了呂文花的一席話,胸中生氣一股無名火來,她突然覺得她當初就不該顧著自己的名聲將幾人留下。


    不然這個呂文花就不能在她麵前又蹦躂了這麽久。


    花喬這時也是像是在呂文花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件事一樣,先是衝著呂文花磕了一個頭,然後看向尤氏泫然欲泣道。


    “呂姨娘說的都是真的,我昨個兒得了空就去求了佛像回來,就放在我住的屋子裏,太太,就算您不信我,但是呂姨娘對老爺的一片真心,是天地可鑒啊!”


    尤氏擰眉,賈珍那個混賬,身子骨可沒那麽弱,之前他暗中帶了許多人回府裏來喝酒耍錢,往往都是一夜都不睡的。


    怎麽換個地方就不行了?就病的要死了?


    還搞什麽托夢!


    不是隻有神、佛、妖、道、和死人才能給人托夢嗎?


    別的不說,就賈珍這個人她與他這麽多年的夫妻,也是對這個人有一絲了解的。


    他好大喜功,貪慕權勢,最重要的一點是,賈珍他足夠惜命!


    要說賈珍因為此次挫折,就那麽抑鬱成疾了,她尤氏第一個不信!


    不過話說回來,呂文花當眾說出是為了賈珍的性命考慮,那自己就不好拒絕她的請求了。


    她也不是妥協吧,就是為了避免麻煩。


    要是她這邊剛拒絕完這個呂文花,那邊就傳來賈珍重病身亡的消息,豈不是有嘴說不清?


    尤氏在心裏勸著自己,算了,再忍忍吧,等過兩個月,自己第一個就打發了這個呂氏。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自己去花喬屋裏去找吧,找到之後就回你自己屋裏待著去。


    你不是說要給老爺祈福嗎,就帶著你求回來的佛像好好禮佛,近些日子,你就不必出來了。


    我想,佛祖一定會感受到你的誠意,讓老爺盡快好起來的。”


    (賈珍:猛打了一個打噴嚏!什麽玩意兒?誰說我病了?我沒病,我吃好喝好的,過得挺好啊。


    王家的那個小娘子看著身段不錯,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像那個徐家的也不錯......嘻嘻嘻……呃……怎麽回事,我好像………不會吧,我才多少歲啊!大夫呢?大夫呢?我要看大夫!


    大夫:搖著頭歎息,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呂文花在聽了尤氏的話之後,對尤氏對她變相禁足的話絲毫都沒在意,她隻對著尤氏笑著。


    “太太說的是,我自然是期盼著老爺好的,不過,太太,我既然來了,也是要說句公道話的。”


    “這花喬跟了太太許久了,一顆心都撲在咱們府上,太太可別因為自己的私心,冤枉了花喬。”


    呂文花眼睛往右上方轉了轉,恍然大悟道。


    “莫不是太太嫉妒上次老爺誇了花喬姑娘伺候得當,想著借老爺回鄉養病的時候,將花喬姑娘給處理了,等老爺回來之後,見不到花喬姑娘的人,就自然不會再惦記太太身邊的丫鬟了。”


    “呂文花!”


    “你給我閉嘴!”


    呂文花猛地一縮,似乎是被尤氏的怒吼給嚇到了,不過秦可卿卻眼尖地注意到,呂文花在被嚇得偏頭的時候,衝著靠著門口角落裏麵站著的一個小丫鬟打了一個隱晦的眼色。


    而那個小丫鬟則是站起身來,在尤氏氣得眼前發黑的時候,悄悄地溜了出去,秦可卿略一思索,隨即便捂著自己的肚子,對著指著呂文花一句都罵不出的尤氏道。


    “太太,太太,我肚子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涉及到秦可卿的肚子,尤氏瞬間就將胸中的怒火給扔到了一邊,現在什麽事都沒有秦可卿的身子重要。


    尤氏擔憂地問秦可卿道:“我的兒,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可卿隻是想要找個借口出去罷了,她瞧著那個小丫鬟與呂姨娘之間肯定是有什麽動作。


    若是尤氏也跟著她一起離開了,這場戲該怎麽唱下去呢?


    秦可卿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賈珍的這個呂姨娘沒少給她和尤氏添堵,更是在府裏不安分地生了不少事。


    連帶著幾個姨娘有時候也有樣學樣。


    咱們都是姨娘,不能呂姨娘有的,我們就沒有吧!


    就因為尤氏和她做不了主,她們不情願地多分了許多東西出去。


    原本是她說話沒有份量,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手裏握著府上中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懷孕了。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孩子,所以秦可卿無意間看向呂文花的眼神就帶了一絲冰冷。


    “不用了,許是我今日沒有午睡,他不開心了,我回去睡一會兒就好。”


    尤氏細細地端詳了她的臉色一番,看她並沒有什麽異常,心中放下心來,囑咐道。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你放心,就她們兩個人,我隻需一根手指頭就應付得來。”


    尤氏說話間,根本就沒有避諱眼前戳著的兩個活人,而屋子裏的所有人,包括秦可卿也都是愣了一下。


    尤氏今天是中邪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尤氏這麽說話!


    想到那個小丫鬟也去了一會兒了,再不出去,真的要讓這個呂姨娘準備的後手成了,恐怕就晚了。


    雖然尤氏今天一反常態,變得雌威陣陣!


    但是秦可卿還是不放心由尤氏一人處理,秦可卿歎息。


    我可愛的太太呦,我還是幫著點你吧!


    秦可卿點頭乖巧地應下,出了門,不過,她出門之後,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帶著瑞珠和寶珠兩個丫鬟去了後頭大丫鬟門住的地方。


    主仆三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隱藏住了身形。


    過了一會兒,果然見到剛才出去的那個小丫鬟,拿著一個包袱,急匆匆地進了院子,要往花喬住的屋子裏去。


    秦可卿知道,時機就是現在,她當即從隱藏身形的地方走了出來,高聲喝道。


    “站住!”


    小丫鬟原本就心裏緊張的不行,被秦可卿這麽一喝,手中拿著的包袱不穩,脫手摔到了地上。


    包袱包的不嚴,從中露出一角來,秦可卿留心看著,看出來那是一個木頭雕成的物件。


    小丫鬟慌張不已,回頭看向站出來的秦可卿,又低頭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包袱,一狠心,蹲下來就要撿掉在地上的東西。


    秦可卿急中生智,大喊道。


    “快來人那,奶奶暈倒了!”


    “有沒有人那!”


    丫鬟驚駭地看向秦可卿,她被秦可卿的給驚住了,雙手抓住包袱,愣在了原地。


    不過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裏,從院子裏的其他屋子裏衝出來五六個大小丫鬟。


    “奶奶呢?”


    “奶奶您在哪,奴婢來了!”


    ……


    “奶奶?!”


    原本聽到秦可卿暈倒了的喊聲焦急跑出來的幾個人,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假山後麵完好無損的秦可卿,滿頭的霧水。


    奶奶不是摔倒了嗎?


    剛才是誰亂喊的啊!


    害的她們嚇得(畫歪了眉毛\/換了一半衣服\/藏了一半的銀錢……)


    同樣,站在院子裏麵愣神的小丫鬟也被她們看到了,幾個丫鬟在原地就給秦可卿行了禮。


    然後為首的洵珠就不滿地指著抱著包袱的小丫鬟罵道。


    “說,是不是你剛才瞎喊的!”


    “奶奶分明好端端地在這呢?你胡叫什麽?”


    小丫鬟:“不是,不是我喊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喊的,剛才那聲音明明就是奶奶自己的,你們在奶奶身邊伺候這麽長時間,就連奶奶說話是什麽動靜都不記得嗎?”


    “不是我……”


    小丫鬟剛想反駁,就見洵珠理都不理她,直接走到了秦可卿的麵前道。


    “奶奶,就是這個小蹄子胡咀奶奶摔倒了!奶奶可要罰她?”


    秦可卿:……(說的信誓旦旦,好像你真的看見了一樣)


    不過秦可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著小丫鬟冷聲道。


    “你手裏拿的什麽?拿出來給我看看!”


    小丫鬟一驚,就要將包袱往身後藏,不料剛才和洵珠一起出來的碧湖,眼疾手快地從小丫鬟手中將包袱劈手奪了去。


    當眾打開一看!


    那包袱裏麵裹著的赫然是一座木頭雕刻的佛像!


    秦可卿冷笑道:“津月,我記得剛才你應該是在正堂裏麵伺候的,太太還沒料理完事情,你怎麽就出來了?”


    秦可卿上前一步,眼神掃過那佛像,“讓我瞧瞧,這好像是個佛像。”


    隨後,秦可卿回頭看了一眼花喬住著的屋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津月,府裏並未設下佛堂,你是從哪拿到的佛像?”


    津月本就是一個三等的小丫鬟,沒見過什麽世麵,被秦可卿嚴厲地問起話來,連瞎話都編不好。


    “是……是奴婢娘給奴婢求的!”


    一邊聽著的洵珠開口道:“你撒謊!上個月你才接到家信,說你老家遭了山洪,一家子都埋在山底下了,你哪來的娘給你求佛像!”


    “是……是……”


    “是你從呂姨娘那拿來,準備放到花喬屋子裏的吧!”


    秦可卿不願與她廢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佛像的來曆,小丫鬟的臉色唰地變得毫無血色。


    “奶奶,不是的,真的與呂姨娘沒有關係……”


    “奶奶真的是奴婢的娘給奴婢求的……”


    “是與不是,你與我說不著,回去當著太太和呂姨娘的麵再分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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